这话一出,连一旁安静品茶的解九爷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。
这几年,林澈在南城声名鹊起。
靠的不仅仅是二月红徒弟的名头,更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锻造手艺。
九门之中,谁的家伙事儿坏了。
或是想添置点什么新奇的防身物件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澈。
他出品的东西,不仅精巧,而且威力远超寻常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林澈淡淡一笑。
“差不多了?”齐八爷眼睛一亮,嚷嚷起来。
“那还不快拿出来给大伙儿开开眼!”
“就是,小二爷,别藏着掖着了。”
“让我们也见识见识,是什么宝贝。”
客厅里的其他人也跟着起哄,气氛顿时热烈起来。
林澈的目光投向主位的二月红,见师父含笑点头,这才站起身。
“既如此,便献丑了。”
他没卖关子,手腕一翻,一把平平无奇的黑布雨伞便出现在手中。
这伞看着极为普通,伞骨是黑沉沉的金属。
伞面是厚实的黑布,唯一的装饰便是伞柄末端一个古朴的林字。
“伞?”
齐八爷愣住了,伸长了脖子看。
“小澈,你别是拿八爷开涮吧?你这大宝贝就是把雨伞?”
众人也是一脸的错愕。
他们还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,结果就这?
林澈不以为意,只是轻轻按了一下伞柄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机括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脆响。
黑色的伞面瞬间收拢,八根坚固的伞骨向内折叠,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。
竟在眨眼间形成了一面小巧而坚固的黑色圆盾!
盾面光滑如镜,泛著幽冷的光。
“嘶——”
客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“这这能挡子弹吗?”一个堂口的小头目忍不住问道。
林澈没回答,只是手指在伞柄上再次拨动。
“咔嚓!嗡——”
圆盾形态瞬间瓦解,八根伞骨骤然伸长、合并,伞柄拉长。
一把厚重的双手大剑赫然成型!
这还没完。
林澈手腕一抖,大剑形态再次变化。
“锵!”
剑身分解,伞骨重组成一杆长约两米、枪头闪烁著锋锐寒芒的战矛!
“我的乖乖”齐八爷已经看傻了眼,手里的扇子都掉在了地上。
解九爷推了推眼镜,镜片下的双眼闪烁著精光,死死地盯着林澈手中的武器。
这是杀戮的艺术!
接下来,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,林澈手中的武器不断变换。
东方棍。
手弩。
飞爪。
长鞭。
足足十二种形态,每一种都毫无滞涩,切换自如,仿佛这本就是一体的。
当最后变回那把平平无奇的黑伞时,整个客厅里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,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澈。
“百变伞。”
林澈轻轻吐出三个字,为这场展示画上了句号。
“咕咚。”
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,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妖孽!真是个妖孽!”
齐八爷猛地一拍大腿,第一个冲了上来,一把抓住林澈的胳膊,眼睛里冒着绿光。
“小澈!给八爷也整一个!就这个百变伞!多少钱你开个价!”
“对对对,小二爷,也算我一个!”
“还有我!这东西下地太有用了!”
众人瞬间炸开了锅,纷纷围了上来,个个都想求一把。
林澈有些头疼。
“各位爷,不是我不愿意。”他抬手虚按,示意大家安静。
“只是这百变伞的材料,太过难得。”
“材料?”齐八爷一愣。
“什么材料?你只管说,南城这一亩三分地,八爷我还是有点门路的!”
林澈摇了摇头,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万锻以上的玄铁。”
“万万锻?”
齐八爷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“你没说错吧?是‘万’不是‘千’?”
林澈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齐八爷彻底傻了。
他作为九门中人,见多识广,自然知道这“锻”字意味着什么。
百锻钢,已是利器。
千锻钢,便是神兵。
如今南城手艺最好的铁匠,倾尽毕生心血,也不过能打出千锻的水平。
至于万锻
那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!只存在于古籍记载里!
“这这怎么可能”
齐八爷喃喃自语,脸上的狂热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。
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失望。
万锻玄铁,那玩意儿上哪找去?
看着众人失落的表情,林澈想了想,开口道:“其实,用千锻的金属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只是在形态切换的流畅度和坚固性上,会大打折扣。”
“而且,最多只能承载三到五种变化,再多,机关就会因为材料强度不够而损毁。”
他提出一个建议。
“若是八爷信得过,可以先弄些千锻的材料来。”
“我装配一把简易版的,您看看效果如何。”
这番话,既给了齐八爷面子,也再次彰显了自己在锻造技术上的绝对权威。
齐八爷闻言,脸上才重新恢复了点血色,连连点头。
“好好好!就这么办!材料的事包在八爷身上!”
就在这时,门口的下人高声唱喏。
“佛爷到——!”
短短三个字,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,让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站起身,目光投向门口。
只见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,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,大步走了进来。
男人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大麾,脚踩军靴,步伐沉稳有力。
他面容俊朗,眉眼深邃。
一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星辰,却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。
正是九门之首,张启山!
在他身后,还跟着一个神情肃穆的年轻副官。
这就是佛爷张启山?
林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果然气场强大,和上一世电视里那个演员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。
这是一种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。
“佛爷大驾光临,红府蓬荜生辉啊。”二月红笑着起身相迎。
张启山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,冲二月红拱了拱手。
“二爷寿辰,启山怎能不来叨扰一杯水酒。”
他示意身后的副官将贺礼呈上,是一个古朴的锦盒。
“一点薄礼,不成敬意。”
“佛爷太客气了,快请上座。”
众人纷纷见礼,张启山只是淡淡点头回应。
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在林澈身上停顿了片刻,便被二月红引到了主桌。
寿宴正式开始。
林澈被安排在了偏一些的桌子,巧的是,他身边坐着的,正是陈皮。
陈皮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阴沉着脸,看到林澈坐下,更是冷哼了一声,将头扭到一边。
林澈也不在意。
他拿起筷子,夹了一口菜,状似无意地开口。
“师娘身子弱,畏寒。”
“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,有些阴气重,以后还是别往师娘房里送了。”
陈皮握著筷子的手猛地一紧,额上青筋暴起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他压着嗓子,声音里满是怒火。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林澈语气平淡。
“只是提醒你,如今你也是独当一面的分堂主了。”
“晚上不用再回府里住,免得下人们嚼舌根。”
这番话,句句都是为了陈皮好,但听在陈皮耳朵里,却成了赤裸裸的驱逐。
他觉得林澈是在炫耀自己的地位,是在把他从师父师娘身边赶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