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当赵泽阳醒来的时候,赵飞燕已经不在了,旧床单板正的盖在他的身上,晨勃顶起的帐篷很是明显。
当徐老头山门叫人的时候,赵广金和杨怀梅才一知道自己的儿子允了多大的事,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,急忙进屋把赵泽阳叫了起来。
“小阳,你真的答应村支书捞那两个孩子了?”
“嗯,我想试试,要是能找到那就最好了。”
“找不到那不是丢人吗?”
“有什么丢人的?”
赵泽阳没好意思说,自己家里是扎死人纸的,自己又在火葬场上班,都这样了,还有什么不能被别人说的。
也来不及吃早饭了,赵泽阳跟着徐老头出门,右转到河边,左转向着河边走去。
听说有人能找到孩子,很多人就跑来围观,赵泽阳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,河边几乎都站满了,还有人陆续赶来,镇派出所也派了人过来,把人往里面赶,河边禁止站人。
另外一座桥下游十几米,也就是大概孩子落水的地方,两条船都已经准备准备好了,他们前两天也撒过网,也没有任何发现,今天也没有报什么希望。
赵泽阳没说话,也没有要什么工具,直接上船,指挥着两艘船并排而行,不过区别在于,他让两艘船走的是河边,而不是河中央。
“河边那么浅,怎么可能会有人?”
“就是,这人一喝饱了就下沉,肯定往河中间沉,水流这么大,肯定都冲到下游去了,还从落水的地方找?他能找到才怪。”
“年轻人想钱想疯了把吧?”
“以他家的条件,还真有可能是想钱想疯了,二十多了还没对象,哈哈”
“人家广金留着既当儿子,又当女婿了,哈哈”
站在船头的赵泽阳根本听不到河边人的议论,他指挥渔船往昨天自己发现阴影的地方逐渐靠近。
“师傅,麻烦您,那边撒一网。”
“嗯。”村支书找来的渔民有些不耐烦的答应着。
这一网覆盖的范围又大又圆,赵泽阳也有些紧张,他也不能确定那阴影部分是不是尸体。
渔网慢慢收著,渔民微微皱眉,他发现好像有些力道,按照他的估计,应该有个五六十斤重,搞不好还真是,娘娘河里的鱼没有这么重。
“找到了!”
渔民的一嗓子把认真看着水面的赵泽阳都吓了一跳,他根本就没看到有什么东西。
“啊?找到了?”岸上的人瞬间沸腾起来。
他们之前在下游都找疯了,谁能想到就在孩子落水下游几十米的对面?
“划船,我拉着。”渔民冲著赵泽阳说道。
“噢好。”赵泽阳往船中间去,拿起船桨就往岸边划了起来,船后面带起了不少泥沙,跟他判断的一样,是被泥沙埋在了前滩位置。
河对岸的家属也不知道找到的是男孩还是女孩,急忙准备好了盖的东西,镇派出所的警察也开始驱散周围的人,只有两家家长在。
船一靠边,哭声四起,早就准备好的徐老头那些稻草和白布就收拾起来,淹死的人有一股子怨气,火化之前要做一些流程,这就是徐老头的活。
赵泽阳从人缝里看了一眼,是个女孩,已经有些高度腐烂了,加上水一泡,又白又肿,身上都是泥沙。
村支书兄弟俩眼里的都是泪水,努力的抿著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“赵小哥,麻烦您再找找,我家那个呢?”
是男孩子的家长,满脸哀求之色,赵泽阳最见不得这样的,他又想起来大前天火化的那个小男孩的妈妈,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的样子。
“问题不大,我再去找。”
“谢谢,谢谢。”
很快两艘船继续沿着河边撒网,大概二十分钟后,同样是在前滩位置,比那个小女孩的位置远了近百米的地方找到了男孩的遗体。
这下岸边围观的没有人再怀疑赵泽阳是懵的了,两个孩子都给他找到了。
收殓了遗体,直接进馆了,至于为什么不火化,家里人自然有办法,赵泽阳早就听说火化证是可以花钱买的,没钱买火化证的又偷偷埋的,只要被查到都会被挖出来重新火化。
至于不火化的原因,有的迷信不愿意火烧,有的则是付不起火化的钱。
接下来的事就和赵泽阳无关了,他已经做完了他的事,两家各自办丧事,那是徐老头的活。
“赵小哥,你是怎么找到的?说说呗!”有围观的人拦住了赵泽阳。
“就是,说说呗!让我们也长长见识,你认识河神吗?”
“哪里有河神?别瞎说。”
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赵泽阳知道要是不说点什么,明天还不知道能传出什么话来呢!
赵泽阳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其实很简单,就像大家用木板推粮食一般,木板中间的自然被推走了,而木板边缘的粮食就被卷向了两边,放到河里也是一样的道理,叫做流体力学。”
“原来是这么回事啊?我怎么没想到呢?”
“你这脑子能跟大学生比?人家赵泽阳是正规大学毕业的,人家讲的是科学。”
“就是,就是。”
不理会围观群众的闲言碎语,赵泽阳往水面看了看,扭头往家里走去,刚走两步就看见赵广金和杨怀梅也在人群之中,谁也没说话,一前一后的回家了。
消息传的很快,很快整个杨山镇都知道了赵泽阳找到了溺水孩子的事,放暑假的镇初中物理老师也证实了确实有流体力学的存在,人家赵泽阳没瞎说,但能准确的找到位置,也是运气好。
但还有传言说赵泽阳在火葬场上班,能和死人交流。
对于赵家来说,孩子的遗体找到了,赵广金不用违反规矩扎替身的纸人了,也不用为难了。
回到家里,夫妻俩也没有问赵泽阳什么,他们在岸边都看到了,他们更不会去问关于悬赏的事。
“小阳,下地把玉米收了。”
“来了。”
赵泽阳从屋里出来,换了一身旧衣服,拿着蛇皮袋出门,过桥往自己家的玉米地里走去。
掰下来的玉米棒装在口袋里扛回家倒在门口晾晒,再把玉米杆子砍倒捆在一起扛回家当柴火烧,还得把根子刨起来,准备种下一季的农作物。
这种活是赵泽阳每年暑假必须干的,太阳的暴晒,肩膀被压的通红生疼,这都是常态,作为农村孩子必须要有的经历。
等玉米晒干,还要一粒一粒用手剥下来,好的玉米卖掉当学费或者生活费,不好的玉米用院子里的磨碾成粉留着做饼熬粥。
不停的忙活了一整天,赵泽阳才坐下来松了口气,坐在风扇下面吃著自己家种的西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