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善长五十四岁的年纪,早已经过了热血沸腾的时候。
但眼下,他只感觉早已冰凉的血,瞬间就沸腾起来,险些將帽子都冲飞了出去。
他脑子都要炸了,身体一阵摇晃,直直地就往前面石板路栽了过去。
如果不是胡惟庸眼疾手快,扶住了李善长坠落的身体,恐怕今日这大好的日子,就能够开席了。
饶是如此,李善长也直接被气的昏迷,胡惟庸狠狠掐了几下人中,他才睁开双眼。
“老夫老夫这是怎么了?”
李善长目光有些迷茫。
“大哥,您没事吧?”
李存义关切地半跪在地上,捡起地上的书信,道:“刚才您看了常茂的书信,直接昏迷过去,可把我嚇坏了。”
“拿来,老夫看看。”
李善长伸手接过书信,放在眼前一扫。
短暂的沉静之后,他直接暴怒:“啊!狗贼!”
话音刚落,李善长吧唧一声,又昏睡过去。
李存义和胡惟庸惊得目瞪口呆,目光纷纷落在掉落在地的书信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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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茂这一封书信到底有什么魔力,难不成上面洒了见血封喉的毒药?
顾不得对书信的好奇,胡惟庸急忙喊道:“来人!快来人!”
“存义,你快去请大夫,决不能让恩师有事!”
李存义吞了吞唾沫,深知自身的荣华富贵都来源於李善长,不敢有半点耽搁,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。
很快,府中家丁赶来,將李善长抬进了里屋。
安顿好李善长,胡惟庸才有功夫去关注书信,急忙去院中將落在地上的书信捡了起来。
他低头一瞧,先是一愣,书信上的文字並不晦涩,但是很是拗口。
片刻后,他反应过来,顺序错了,便又从左往右去读。
“嘶!”
胡惟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什么玩意儿?
常茂胆子这么大的吗?
开口就是王炸!
难怪李善长看了,直接气的七窍生烟昏死过去。
胡惟庸办事多年,经验丰富,此刻却有些手足无措。
这封书信如何处置?
再交给李善长?
万一又把他气晕了怎么办!
可是如果不给,李善长之后问起来,他怎么解释?
说我是为你好,所以把书信销毁?
胡惟庸一挑眉。
他对自己这位恩师可太了解了。
睚眥必报,心胸狭窄。
常茂这封书信,可就是上了李善长的必杀榜。
他现在把书信销毁,前途还要不要?
纠结之际,李存义领著大夫急匆匆赶来。
“惟庸,你怎么在这里发呆,大哥他怎么样?”
“还在昏迷!”
胡惟庸眼前一亮,拦住了李存义,一把將书信塞进他怀里:“这东西我读不懂,你读书比我多,你看看,我先带大夫去见恩师。
李存义眉头一挑,心里突然有几分被认同的自豪感。
见胡惟庸带著大夫急匆匆的去了,李存义呵呵一笑,心说这小子也有不懂的地方了。
他自信满满的拿著书信一看。
嗯?
写的什么玩意?
怎么读不通?
愣了片刻后,他脑子灵光一闪,怎么不从左往右读呢?
我可真机智啊!
李存义为自己的智慧点了个赞,心中更有几分自豪。
大哥总说胡惟庸聪明,现在来看,也不过如此嘛。
一封书信,就把他给难住了。
还不是要靠我!
他满足地微眯著眼睛,顺眼一读。
嗯?
不对!
这写的什么? 臥槽!
我妈没了?
意识到出生点正在被攻击,李存义肺都气炸了。
这这谁写的?
谁把这东西送来的?
常茂!
对!
是常茂!
天杀的常茂。
“来人!”
李存义怒声大吼。
家丁急急忙忙赶了过来:“二爷,您什么事?”
瞧著眼前的家丁,李存义深吸一口气,愤怒的吩咐道:“你,去把常茂抓过来!”
“是啊?谁?我?”
家丁都傻了。
我一个家丁,何德何能,能够去抓当朝国公爷。
你当我是奔波儿灞?
李存义可不管这些,命令下完,急匆匆的往房间里赶。
敢对他亲妈不敬,必须要报復回去!
大帅府。
朱元璋的临时府邸。
作为皇帝,朱元璋本该住进应天皇城之中。
奈何,皇城的修建,从至正二十六年才开始,到现在也不过就两年时间。
再加上皇城面积很大,更是直接填平了整个燕雀湖,工程量自然巨大无比,修建速度並不算快。
现在的皇城,还只修建完成一小半,奉天殿都还没盖顶,更別说后面的寢殿了。
常茂优哉游哉的赶了过来,没费多大劲,直接进了大帅府。
朱元璋正纳闷呢,这小子来干嘛?
庆功宴刚摆完,又来蹭吃蹭喝?
“上位,没別的事,主要是李善长这老登不是东西。”
常茂直接告黑状,“您去瞧瞧,他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府邸,美轮美奐啊。”
“同样是大明的国公,李善长这老登住豪宅,给我安排一间破院子,墙都塌了一半。”
“他看不起谁呢?欺负我没爹!我不服,我要来上位这里住。”
朱元璋傻眼了,闹了半天,为的这件事?
“你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,宅子再差,能差到哪里去?”
对於李善长,老朱还是十分的信任,干后勤这么多年了,也没见他出什么差错。
再加上,常茂在他眼里,多鬼精啊,两句话功夫就给蓝玉开了瓢。
这番话,在老朱眼里,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了。
宅子再差,能差到哪里去?
常茂急了:“上位,您要是不相信,一起去看看?”
朱元璋伸了个懒腰:“正好咱今天兴致好,就和你去看看。”
“咱就不信,这好端端的宅子,能有多差?”
很快,在侍卫的护送下,朱元璋和常茂来到宅子前。
看著眼前墙壁倒塌大半,四处漏风荒草野蛮生长的庭院,朱元璋瞪大了眼。
“上位,您说,这是住人的地方?”
“我寻思这是鸡圈呢,这要是赶上打雷下雨的,外面小雨,里面不得大雨。”
“保不齐大暴雨的时候,我还得上外头避雨来呢。”
常茂连声吐槽,“您瞧,我爹死了不到一年,李善长这老登,就敢给我穿小鞋了。”
“士可杀不可辱,他实在是欺人太甚!”
朱元璋面色阴沉下去,这可不是一件小事。
大明初立,自己的臣子,竟然就有如此隔阂,彼此之间竟然有如此齷齪的动作。
这是什么?
內斗!
朱元璋忽然想起,上午时,常茂所说的话了。
这才刚开始,李善长就开始排除异己了。
等他掌权多时,这朝堂之上,会不会全部是李善长的党羽?
到时候,咱这个皇帝,反倒是要被祂架空。
一想到这里,朱元璋顿时怒不可遏。
“来人,去把李善长带到这里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