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
耿忠觉得有理,便调转部队将周边未被蛮族占领的城池中的明教叛军全部清除,这才向蓉城进军。
蛮族首领得知朝廷援军将至,如此朝廷军队将达十五万之众,绝非他们能抗衡,于是立即将占据城池中的财物洗劫一空,撤退到山区。
蓉城。
侍卫来到大厅禀报:公爷,蛮族撤兵了。
常超一愣,问道:可曾查明蛮族撤军原因?
侍卫回答:回公爷,朝廷援军已到,由平南侯率领部队剿灭了川蜀多地叛军,蛮族见状才撤退的。
常超问:援军现在何处?
侍卫答道:距蓉城三十里。
常超拍案道:好!
巡抚衙门。
常超高坐主位,耿忠进来行礼:末将耿忠参见大帅。
常超笑道:免礼。你来得正是时候,我们应乘胜追击,彻底平定那些不服从朝廷的土司。
耿忠建议:大帅,蛮族已撤入山林,贸然追击恐遭埋伏。当前要务是肃清川蜀境内的乱民,恢复地方秩序。至于蛮族可以循序渐进地清剿,不宜操之过急。
常超暗自赞同这个建议,承认自己确实急躁了些,便说:那就先分兵平定川蜀全境,再对付那些躲进山里的蛮族。
很快川蜀全境恢复朝廷统治,捷报快马送往京城。
神京,大明宫,养心殿。
戴权匆匆进殿禀报:陛下,川蜀八百里急报。
景帝立即起身:
看完奏折后,景帝眉头舒展,川蜀终于平定。他对戴权说:传旨,宣张廷玉入宫觐见。
《圣命伐夷》
宫娥捧着鎏金香炉退出殿外,戴权将拂尘搭在肘弯,深躬及地:老奴领命。
寅时三刻,张廷玉踏着薄霜行至丹墀,象牙芴板映着晨曦:微臣张廷玉,恭请圣安。
景帝执起案头青玉镇纸:蜀道既通,着吏部速选能臣。蜀锦贡赋,断不可误。
臣谨遵上谕。
重阳登高日,八百里加急军报撞开安定门。常超部与耿忠部会师后,竟在巫山深处与獠人对峙。朝会上,户部尚书捶着檀木奏案:每岁六十万两雪花银砸进瘴疠之地,纵使犁庭扫穴,终归要撤兵。这分明是赔本买卖!
景帝摩挲着翡翠扳指,忽命黄门传召。当张廷玉、李光地、贾珺三人踩着养心殿的蟠龙金砖进来时,但见鎏金漏壶已滴尽午时水。
李光地的紫檀拐杖叩响地砖:獠人此番敢劫官仓,来日就敢犯陵寝。老臣请增派火器营,就算不能尽诛,也要打断他们的脊梁骨!
张廷玉顺势递上兵部勘合:臣附议。当年苗疆改土归流,正是话未毕,景帝忽然转向角落:贾卿?
贾珺的锦鸡补服微微晃动:蛮夷如虎,畏威不畏德。若见朝廷示弱,他日必成腹心之患。
景帝猛然攥碎掌中蜜蜡佛珠:传旨!命常超部焚山搜寨,耿忠部锁江围捕。凡獠人青壮,就地正法!
当圣旨由六百里加急送至蓉城时,常超正盯着沙盘上的乌木旗兵俑发怔。那些代表獠人的朱砂标记,总在木叶河谷时隐时现。
耿将军,这般捉迷藏要捉到何时?常超突然挥袖扫落几枚兵俑。
耿忠拾起滚到脚边的象牙弩车模型:末将倒想起嘉靖年间抗倭的旧事他忽然将模型重重按在沙盘咽喉处,既然搜不出,不如逼他们自己钻出来!
耿忠横刀指舆图:当日清剿所见村寨甚多,不如焚其三窟,逼逆贼决战!
常超眸中寒芒骤闪:妙计!某竟未思及此。族亲遭戮,焉能坐视?
耿忠抚刀沉吟:只恐屠戮过甚,朝堂奏本如雪
常超冷笑打断:化外之民,何谈王法?既称叛逆,便非楚民。此事本公独担!
末将愿共承!耿忠抱拳。
凉山某寨烈焰冲天,常超踏着焦骨冷笑:本公倒要看能忍几时!
连屠五寨,血染征袍。山中叛军终在第
六寨合围时殊死反扑。
虽早有防备,楚军仍折损三万。叛众据险死战,亦伤亡惨重。
此后楚军入山必遭搏命袭杀,又损两万精锐,被迫退守山脚。
军帐内,常超面沉如水。耿忠进言:公爷,再耗下去,纵胜亦残。
除死战别无良策。
可否调川蜀营余部?
常超拍案:不可!明教残党犹在,腹背受敌更危。
耿忠奉上军报:今敌据地利,兵力相当是否奏请增援?
常超凝视染血战甲,缓缓颔首。
宁国府园林中,湖畔八角凉亭旁的草地上,长宁、寿安、枫哥儿与巧姐儿正在追逐嬉戏,欢快的笑声萦绕其间。
不远处铺开的锦毯上,贾珺与黛玉、宝钗、湘云、宝琴等人围坐谈笑。两只雪白貂儿慵懒地伏在黛钗肩头,小爪子捧着鲜果细细啃食。贾珺肩头同样蹲着只白貂,引得宝琴湘云频频投来艳羡目光。
忽见王熙凤引着三春姊妹及邢岫烟款款而来,未至跟前便扬声道:王爷这一家子倒会享清福。待其落座,宝钗递上冰镇西瓜笑道:快用些瓜果,也好堵住你这伶牙俐齿。
惜春径自凑到贾珺身旁,目不转睛盯着他肩上的白貂。贾珺见状朗笑:去陪四姑娘玩耍罢。那貂儿却兀自嚼着果品,对主人命令置若罔闻。贾珺无奈摊手:这小祖宗只听长宁差遣。
见惜春拿着鲜果百般引诱未果,众姊妹皆掩唇轻笑。黛玉柔声道:四妹妹莫费心了,大白只认长宁与珺哥儿。惜春灵机一动凑近黛玉:林姐姐的貂儿唤作什么?黛玉会意轻笑:这是二白,宝丫头那是三白。说罢对二白略一示意,那小貂便跃至惜春怀中,喜得她眉眼弯弯轻抚绒毛细毛。
正说笑间,小红匆匆而来屈膝禀报:王爷,宫里来了宣召,请您即刻进宫面圣。贾珺向众人无奈一笑:你们且玩着,我去去就回。正要起身,长宁却扑来抱住他双腿娇声道:爹爹陪长宁!贾珺抱起女儿亲了亲:乖,爹爹去办正事,回来给你蒸螃蟹羹可好?
长宁搂着贾珺的脖颈轻啄一下,软声道:知道啦,长宁会乖乖在家等爹爹回来。说罢灵巧地滑下地,笑盈盈奔向寿安。
大明宫内,养心殿中
景帝握着常超递来的求援奏章神色凝重。他未曾料想川蜀的蛮族竟能将两位大将牵制在凉山,当即宣召贾珺入宫问策。
第
贾珺入殿行礼:臣贾珺叩见陛下。
景帝抬了抬手:免礼。随即将川蜀战报递去。
贾珺阅毕肃然道:蛮夷不驯,当以雷霆之势震慑。琼率锐建营三万将士,会同 营火速驰援。
戴权躬身:老奴领命。
谢琼送走宣旨太监,匆忙赶往宁国府。贾珺刚下朝回府,便听闻谢琼到访。
宁安堂上
谢琼抱拳行礼:末将拜见王爷。
贾珺抬手示意:世叔请坐,不必拘礼。
谢琼落座后问道:此番出征凉山,王爷可有训示?
贾珺含笑道:唯有一事相托——世叔抵达后当以 营为先锋稳扎稳打。营之骁勇,平定凉山叛军易如反掌,届时凯旋必得侯爵之封。
谢琼郑重抱拳:末将定当铭记。
镇国公府内
牛继宗听闻谢琼奉命征讨,不由叹道:谢琼当真好运道,若平叛功成,侯爵之位唾手可得。
刘氏酸溜溜道:王爷也太偏心了。老爷当年可是老荣国公的亲卫,也不见惦记些。妾身非要找玉丫头理论不可。
牛继宗失笑:夫人错怪王爷了。谢琼身为锐建营主帅,征战本就首当其冲。再说论亲疏,柳芳那掌兵之将岂不更该抱怨?
谢琼与王爷关系更近,自然占了先机,不过夫人也不必着急,我们家日后至少能得个侯爵之位。
刘氏听了却反问道:老爷认为谢琼真能平定凉山之乱?常超耿忠都非等闲之辈,却在此地惨败,老爷为何断定谢琼就能成功?
牛继宗大笑道:夫人有所不知,谢琼才智虽不及常超耿忠,但他最可贵之处在于听话,这也是王爷看重他的原因。虽说他只带了三万锐建营,可别忘了还有三千精兵相助,这些精锐岂是寻常军队可比?王爷既敢举荐谢琼,自然有必胜把握。
宁国府中,贾珺送别谢琼后便转身回园。
正依偎在紫鹃怀里的长宁见父亲回来,立刻蹦下来跑向贾珺,奶声奶气叫着。
贾珺笑着抱起女儿:长宁今天可乖?
小姑娘使劲点头:乖得很。
这时趴在莺儿怀里的寿安也不甘示弱,跑过来抱住贾珺的腿:爹爹抱抱!
贾珺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孩子,来到黛玉等人围坐处,将小家伙放下笑道:今晚在此烧烤可好?天气正合适。
黛玉应道:正好琏二嫂子和二姐姐都在,让厨房把用具送来便是。
不多时厨娘送来烤架,来者正是小角儿的母亲春娘。
小角儿欢喜迎上前:娘怎么来了?
春娘笑着解释:听说王爷要烧烤,管事妈妈知道我会些手艺,便让我送来工具,顺便帮忙打个下手。
贾珺欣然道:好极,平日都是我亲自动手,今日正好尝尝春娘的手艺。
春娘谦虚道:早年和丈夫摆小吃摊时经常烤肉,虽没府上这些精致调料,但味道尚可。待会请王爷和夫人们尝尝看。
不一会儿,腌制好的黄羊肉在烤架上滋滋作响,诱人香气弥漫开来。
长宁和寿安目不转睛地盯着烤肉,馋得直流口水。紫鹃和莺儿赶紧替她们擦干净嘴角。
支娘不断往肉上撒着孜然和辣椒面,香气让两个小姑娘在贾珺怀里兴奋得直扭动。黛玉见状轻蹙眉头:珺儿,她们这么小,能消化这些吗?
贾珺笑着接过烤肉,先尝了一大口:稍稍吃些不妨事,不过调料确实不能放太多。豆娘,麻烦你烤些没加调料的,我来给长宁她们调味。
两个小丫头见父亲只顾自己吃,顿时闹腾起来:爹爹,我们也要!
很快,贾珺将切得薄薄的肉片喂到女儿们嘴里。两个小姑娘满足得眉眼弯弯,像两轮小月牙。
荣国府宝玉院中。
宝玉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。这孩子的脸色依然苍白,身子也很瘦弱,但比刚出生时已经好了许多。夏金桂难得温柔地笑道:二爷可想好孩子的名字了?
宝玉轻声道:老太太说先起个小名,这样容易养大。
那二爷想叫什么呢?
就叫草哥儿吧,希望他能像野草般顽强
夏金桂心头一热:好,就叫草哥儿。多亏娘娘宫里的供奉,孩子脸色比先前红润多了,定能平安长大。
宝玉握紧孩子的小手:一定能长到五岁。这句话让夏金桂瞬间红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