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咳得不行,却还是伸手给了夏弥一个实打实的拥抱。
指腹触到对方的肩甲,有些硌手。
“你怎么瘦成这样了?”
“还行吧。”
夏弥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头:
“这都是肌肉。”
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指节处露出了粉色疤痕。
这边天冷,资源也少,营养液倒是管饱,可到底没什么滋味。
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悯夜拿着一瓶纯净水和一包未拆封的口罩走了过来。
他的动作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,削瘦修长的手指拧开瓶盖,递到虞念唇边。
“漱漱口。”
虞念接过喝了一口,抬眼时刚好对上他垂下来的金瞳,克制又专注。
黑发垂落在额前,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涟漪。
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,在漫天黄土的映衬下,更显得漠然又易碎。
夏弥看着两人,眼底有些讶异:“这位是?”
她只听上面通知说虞念会带人过来,没成想竟然是这位
“我的契约哨兵,悯夜。”
虞念仰头任由他帮忙擦干嘴角的水渍,两人之间自然又暧昧。
夏弥点点头,目光在悯夜身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转向虞念,语气带上了几分担忧:
“对了,晋然怎么样了?我看通知说他去执行任务了,可人一直联系不上。”
虞念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,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:
“可能是任务涉密程度高吧。”
都关禁闭了,能不高吗。
“我先去b38找塔落维,回来再说。”
“好。”
夏弥也没追问,只是点点头,转身对着不远处的士兵吩咐了几句。
“我安排人送你们出境,污染区那边路况复杂,跟着他们能少走点弯路。”
她递过来两个黑色防护面具。
“里面灰尘大,还有污染残留,这个一定要戴好。”
虞念接过面具,夏弥已经将一份详细的地图同步到了她的终端上。
“万事小心,如果应付不了就给我发消息。”
“谢了。”
虞念拍了拍夏弥的肩膀。
夏弥失笑:“跟我客气什么。”
两人跟着士兵上了一辆军用越野车,车子一路颠簸着穿过边境线,驶入了位于外面的污染区。
一路无言。
下车后,两人根据终端提供路线往b38的方向走。
不远处的荒地上停着几辆斑驳碰碰车,卡通的造型车身,却长着鼠头鼠尾。
眼睛猩红,嘴里发出“吱吱”的怪叫。
“小心。”
悯夜的下意识将虞念护在身后,枯白的手已经握紧了腰间的短刀,金瞳里闪过一丝冷冽。
那些鼠头碰碰车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,毫无预兆地朝着两人冲过来,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悯夜身形一闪,避开了最前面一辆的撞击,同时挥刀斩断了它的鼠尾。
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,带着刺鼻的腥气,那辆碰碰车却像是毫无痛感,依旧疯狂地扑上来。
虞念站在他身后,释放出淡淡的向导素,辅助悯夜稳定精神力。
悯夜在战场上的模样,与平日里的克制截然不同。
他的黑发被风吹起,露出凌厉的侧脸,单手握着短刀,每一刀都精准又漂亮,阳光落在他的皮肤上,有种残酷的美感。
一只漏网的鼠头碰碰车绕到虞念身侧。
躲不过了。
虞念调动精神丝准备绞杀对方,却见悯夜已经瞬移到她身边,半掌手套被摘下,碰碰车在他抬手的一瞬间融化。
黑色的溶液液溅到他的手臂上,平添了两三分野性。
“抱歉,如果觉得恶心的话”
悯夜低头看她,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。
“没有。”
虞念抬手为他擦去黑色的血渍。
“很帅。”
悯夜的耳尖瞬间泛红,不自然地偏过头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更低了。
“走吧,天快黑了。”
两人速度很快,沿途的污染体几乎来不及近身便已经开始融化。
他的能力在污染区简直是人形杀器。
大约走了一个小时,b38陨石坑终于出现在眼前。
那是一个巨大的土坑,深不见底,边缘陡峭。
比起b49,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朴实无华。
坑边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土梯,蜿蜒通向坑底。
“走吧,下去看看。”
虞念拉着悯夜,顺着台阶往下走。
b38里面很黑,可越往下反倒越温暖,隐约可以嗅到一股怪异的香气。
悯夜皱了皱眉,拉了下虞念的衣角:
“下面不太对劲。”
“嗯?”
虞念停下脚步,转头看他。
悯夜垂下眸子,鼻尖微动,仔细分辨着周遭的气味。
“这个味道,是四区那位教主的能力。”
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虞念的手背,语气慢慢沉了下来。
“精神体的羽粉能让人产生幻觉,就像造梦一样,分不清现实与虚幻。”
“造梦?”
虞念挑眉,倒是挺有意思的能力。
“去看看吧,塔扒皮应该有分寸。”
“我走前面。”
悯夜拉下手套,越往下走,那股甜腻的香气便越浓郁。
周遭的环境渐渐变得虚幻起来。
脚下的土梯一点点褪去黄土的颜色,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地砖,像是游乐园里的小径。
隐约间,有儿童的嬉笑声从下方传来,清脆而热闹。
转角处立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。
镜子的边框刻着繁复的花纹,镜面光滑如丝,清晰地映照出两人的身影。
虞念停下脚步,两人对视一眼。
却见镜中的人影慢慢变成了五岁时的模样。
没等两人反应过来,镜中的小虞念和小悯夜已经穿过镜面,伸出小小的手,拉住了他们的手腕。
“一起去玩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