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回事？”
虞念皱了皱眉，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加班吗，怎么会突然失联。
“昨晚有个高权限任务，我走不开，他去的。”
他的目光越过虞念，落在她身后的人影上时，瞳孔微微收缩，语气有些讶异：
“你的契约哨兵是悯夜？”
“是。”
虞念侧过身，将身后的人露出来，他枯白修长的手自然地搭在虞念腰侧，指尖轻轻贴着她的衣料。
黑发垂落在额前，金瞳在阴影里泛着温润的光，在看向许穆青时微微颔首，有些熟稔。
“你们认识？”
“嗯。”
许穆青收回目光，若有所思地颔首，吐出三个字：“怪不得。”
怪不得塔落维那么高兴。
原来是苦力回来了。
“什么？”
虞念皱眉，虽然悯夜是七区淘汰下来的哨兵，可看两人的表情，应该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。
“说来话长，回来再说吧。”
许穆青抬手揉了揉眉心，语气急了几分。
“塔落维走之前留了话，要是联系不上他，就让你带家属去b38陨石坑找他。”
“我自己去吧。”
悯夜眼神暗了暗，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，像是在安抚，又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。
虞念敏感地察觉到他忽然波动的情绪，仰头看他。
“一起去吧。”
“你们决定就好，我那边还在忙。”
许穆青抬手看了眼终端，微微皱了皱眉，耐心逐渐告捷。
再这么加班下去，他的狗都要得狂犬病了。
“塔落维不在，我再不回去，那边的运转要出问题了。”
“好。”
见两人应下，他转身匆匆离开，风衣的衣角在门框处扫过，带起一阵风。
门被合上，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虞念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怎么一个两个脾气都这么大。
果然人类是没办法一直当牛马的。
“去收拾东西吧，我换件衣服。”
“好。”
悯夜颔首，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脚上，转身去衣帽间拿了双柔软的拖鞋蹲下身，利落地替她穿上。
“地上凉，塔落维那边应该没什么大事，别着急。”
“嗯。”
虞念点点头。
虽然塔扒皮很讨厌，但对她还算凑合。
她还挺担心他的。
虞念回到卧室才想起来，昨天洗澡的时候把终端摘了。
她去床头柜上拿终端，发现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，都是塔落维昨晚发来的。
内容很简单：“到b38带点玩具和糖果，越多越好。”
糖果玩具？
虞念皱了皱眉，指尖划过屏幕。
灯塔已经快三年没有自然出生的小孩了，她这儿哪来的玩具。
总不能是，塔落维连着加班半个月又在陨石坑掉光了san值。
终于疯了吧。
换完作战服出门，悯夜已经将装备整理妥当，放在门口的玄关上了。
他也穿上了作战服，原本复古繁复的衣服变得利落，预约可以窥见几分当年的意气风发。
听到脚步声，他抬头看来，金瞳里瞬间盛满了她的身影。
虞念顿了顿，作为s级哨兵，他先前应该也是天才一样，被许多人艳羡的存在吧。
“塔落维昨晚发消息了。”
她走过去，将终端递到他面前。
“让带玩具和糖果，你那里有类似的东西吗？”
悯夜低头看着终端屏幕，金瞳微微眯起，沉思片刻后，转身走向客厅的储物柜。
他打开柜门，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盒子。
枯白的手指轻轻掀开盖子，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相同的糖果，奶白色的糖纸印着细小的花纹。
他从中取出四颗，递到虞念面前：
“拿这个吧，我记得你卧室下面的柜子里有只玩偶。”
虞念接过糖果捏在手里，略微皱了皱眉：“为什么是四颗？”
还有零有整的？
悯夜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金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
“到了那里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他没有多做解释，只是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衣领，枯白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脖颈，带着微凉的温度。
虞念看着他优越的侧脸，眼底划过一丝笑意，故意将糖果凑到他鼻尖前：
“这糖甜吗？”
悯夜的呼吸一滞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奶糖香气。
混合着虞念身上的草木香，让他下意识偏过头，耳尖泛红，声音沙哑：
“甜。”
“你吃过？”
虞念踮起脚尖，剥开糖纸放在他唇边。
悯夜犹豫了片刻，最终还是微微低头，用牙齿轻轻咬住了糖粒。
舌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指尖，他迅速退开，将糖果含在嘴里，脸颊微微鼓起。
清冷的眉眼，慢慢在奶糖的香气里化开。
虞念轻笑一声，收回手，将剩下的三颗糖果妥帖地放进外套口袋里：
“走吧。”
两人下楼，军区的飞行器已经停在楼下的空地上等着了。
她们这次行动靠近六区，有巡逻队在，军车会省下很多麻烦。
悯夜走上前，替虞念拉开舱门，手护在门框上方，防止她碰到头，动作细致熟练。
待她上车后，悯夜坐进了驾驶室。
飞行器缓缓升空，前往另一侧的边境线。
b38是早期陨石坑，目前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，塔落维这次勘测应该是灯塔准备对陨石进行封存转移。
陨石没办法人为破坏，为了防止它进一步污染生命体，只能封存后，送回灯塔。
虞念靠在座椅上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。
这边明显比上次走的地方要荒凉，只剩下起起伏伏的石山和漫天的黄土。
“这里以前，也是城市吧？”
她抿了抿唇，如果每天面对的是这样的光景，会失去希望也是难免的吧。
“嗯。”
悯夜的目光暗了暗，语气没什么起伏：
“这里原来是一大片游乐场，后来陨石降落，周围的动植物与游乐设施融合，变成了巨大的怪物。”
他眉毛很轻地紧了一下：
“为了阻止辐射扩散，灯塔决定对b38周围进行轰炸，那次行动，是我执行的。”
虞念转过头，看着他苍白的侧脸。
他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近乎透明，黑发垂落在额前，表情淡淡的。
“是不是太残忍了？”
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。
“有些决定，没有对错。”
悯夜的手枯白而冰冷，被她握住的瞬间，微微松了松。
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掌心已经湿透了。
“为了更多人的生存，总要有牺牲。”
飞行器飞行了两个小时，终于抵达边境线。
远远的，就能看到夏弥的小队驻扎的营地，几顶临时帐篷搭在黄土坡上，旁边停着几辆军用越野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