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3章 灾情与(1 / 1)

乾元四年冬,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,席卷了大夏王朝的北方数省,包括新政试点的关西道和淮南道部分地区。赤地千里,饿殍遍野,灾情之惨烈,为数十年来所罕见。

灾情初现,时任右丞相,兼领新政推行事务的苏春兰,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的严重性。她深知,这场旱灾不仅是对民生的考验,更是对朝廷新政的严峻挑战,尤其是在关西、淮南这两个新政推行的核心区域。一旦处置不当,民怨沸腾,不仅新政成果可能毁于一旦,甚至可能动摇国本。

苏春兰不敢有丝毫耽搁,星夜草拟奏章,次日一早便冒雪入宫,求见皇帝李承乾。在御书房内,她将灾情的初步勘察结果、灾民的困苦以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,条分缕析地向李承乾做了汇报,并力陈己见,请求朝廷立刻调拨中央粮仓的储备粮,紧急运往灾区;同时,下令灾区各州县开仓放粮,安抚民心;更重要的是,要组织灾民兴修水利,疏浚河道,加固堤坝,一来可解燃眉之急,二来能为来年春耕及长远防灾打下基础,此所谓“以工代赈”。

李承乾,这位年轻的帝王,自登基以来便锐意改革,力图摆脱世家大族的掣肘,重振皇权,富国强兵。苏春兰作为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新政骨干,其才干与忠诚,他深信不疑。听完苏春兰的奏报,李承乾面色凝重,他深知苏春兰所言非虚,亦明白此事的紧迫性与重要性。

“苏爱卿,”李承乾沉声道,“灾情如火,刻不容缓。朕准你所奏!即日起,你全权负责此次北方数省的赈灾事宜,所需粮草、物资、人力,可直接调动户部、工部、吏部相关资源。若有阻碍,可先斩后奏!”

“臣,遵旨!”苏春兰叩首谢恩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她知道,这道圣旨既是信任,更是千钧重担。

领旨出宫后,苏春兰立刻在户部衙署设立了临时的赈灾指挥中枢,调集精干属吏,开始高速运转。她一面飞鸽传书,命令灾区各州府官员迅速统计灾情、人口,核实粮仓储备,一面与户部尚书共同拟定粮草调拨计划,同时知会工部,准备兴修水利的工具、图纸和技术人员,又协调吏部,要求其配合选拔、调配得力官员前往灾区协助。

一时间,整个朝廷中枢似乎都围绕着赈灾这一核心事务忙碌起来。一道道政令从京城发出,一批批粮草、物资开始从各地官仓向灾区集结。苏春兰夙兴夜寐,几乎是以一己之力,推动着这台庞大的国家机器在救灾的轨道上艰难前行。她深知,时间就是生命,每多争取一刻,就可能多挽救无数灾民的性命。

然而,就在这赈灾事宜初现端倪,苏春兰稍稍松了一口气之际,一股潜藏在暗处的势力,如同蛰伏的毒蛇,开始露出了它獠牙。

世家大族,这个盘根错节、垄断了大靖王朝数百年政治、经济、文化资源的庞然大物,从未真正接受过李承乾的新政。新政触动了他们的核心利益——均田、整顿吏治、科举改革、发展工商,每一项都在削弱他们对土地、对官员、对知识的垄断。苏春兰作为新政的重要推手,更是他们眼中钉、肉中刺。

此次旱灾,在他们看来,并非只是一场天灾,更是一个扳倒苏春兰、动摇新政、乃至向皇权发起反击的绝佳机会。他们精心策划的毒计,在苏春兰全力投入赈灾时,悄然发动了。

第一计:粮道梗阻,釜底抽薪。

按照苏春兰的计划,第一批从河北、山东调运的粮草,应在十日内抵达关西道的重灾区。然而,十天过去了,预定的粮船、粮队却迟迟未到。苏春兰心急如焚,连续派出数拨信使追查,得到的回复却是五花八门:“河道冰封,船只难行”、“遭遇劫匪,粮草被劫”、“部分州县盘查甚严,延误行程”、“押送官病倒,暂时滞留”……

这些理由看似各异,但苏春兰何等精明,她立刻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。河北、山东并非灾区,且距离关西道并非遥不可及,怎会同时出现如此多的“意外”?尤其是“遭遇劫匪”和“州县盘查”,更显得欲盖弥彰。她立刻意识到,这是有人在故意阻挠粮草运输!

是谁?苏春兰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那些对新政心怀不满的世家大族。河北崔氏、山东郑氏,不正是这些地区势力最盘根错节的世家吗?他们完全有能力,也有动机做这样的事情。

“来人!”苏春兰厉声喝道,“传我命令,令沿途各州府,无论是否世家属地,即刻全力配合粮草押运,若再有延误或推诿者,以通敌叛国论处!另,着锦衣卫指挥使沈炼,立刻秘密调查粮草延误真相,特别是涉及‘劫匪’和‘盘查’之处,务必揪出幕后黑手!”

锦衣卫是李承乾手中最锋利的暗刃,直接对皇帝负责。苏春兰动用锦衣卫,已是将事情提升到了最高等级的威胁。

第二计:谣言四起,动摇民心。

就在苏春兰全力追查粮道梗阻之时,灾区内外开始流传起各种恶毒的谣言。

“听说了吗?朝廷根本没粮了!苏侍郎那是在虚张声势,安抚人心呢!”

“什么以工代赈?我看是想把我们灾民当苦力使唤,累死了也没人管!”

“这场旱灾是上天示警啊!皇帝陛下推行新政,得罪了上天,所以降下灾祸惩罚我们!”

“苏春兰一个女流之辈,懂什么赈灾?她这是想借着灾情捞取政治资本,拿我们灾民的命当赌注!”

“我听说,京城的官老爷们还在大鱼大肉,哪管我们的死活……”

这些谣言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,尤其是在灾民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和混乱。本就因饥饿而绝望的灾民,在谣言的煽动下,开始对朝廷的赈灾能力和诚意产生怀疑,对苏春兰本人更是充满了敌意。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,灾民冲击州府衙门,要求立刻放粮,否则就要“自行解决”。

灾区官员将这些情况紧急上报给苏春兰。苏春兰看着密报,气得浑身发抖。她知道,这是对手的第二步棋——釜底抽薪不成,便开始从内部瓦解,试图挑起民变,让她的赈灾大计彻底破产。

“卑鄙!”苏春兰一掌拍在桌案上,茶水四溅。“立刻草拟告示,由朝廷统一发布,澄清谣言,公布粮草调拨的真实进展和以工代赈的具体安排,承诺绝不亏待灾民。同时,着灾区官员加强治安巡逻,严厉打击散布谣言者,一旦抓获,严惩不贷!”

然而,谣言的传播速度远超告示。而且,世家控制下的一些地方小报、文人墨客,也开始在暗中推波助澜,撰写一些含沙射影、攻击新政和苏春兰的文章,使得局势更加复杂。

第三计:朝堂攻讦,内外夹击。

就在苏春兰焦头烂额地应对粮道梗阻和灾区谣言之时,朝堂之上,针对她的攻击也如期而至。

以吏部尚书、太原王氏家主王敬之为首的一批世家官员,开始在朝堂上发难。他们先是“忧心忡忡”地提及赈灾粮草未能按时抵达,暗示苏春兰能力不足,调度失当。接着,又有人拿出一些“灾民血书”(事后证明多为伪造或被胁迫所写),控诉以工代赈是“虐民”之举。

“陛下,”王敬之出列,痛心疾首地说道,“苏侍郎虽有赈灾之心,然毕竟年轻,且妇人之仁,行事鲁莽。如今粮草不济,谣言四起,灾民怨声载道,长此以往,恐生民变啊!臣恳请陛下,罢黜苏侍郎赈灾之职,另择贤能,如老成持重之臣,方能稳定大局,安抚灾民。”

立刻有多名世家官员附和:“王尚书所言极是!苏春兰不堪此任!”“请陛下三思!”

李承乾端坐龙椅,面色阴沉如水。他冷冷地扫视着那些发难的官员,心中早已明了他们的伎俩。他们就是要趁此天灾,将苏春兰这个新政的旗帜扳倒,进而否定他推行的一切改革。

“王爱卿,”李承乾缓缓开口,声音冰冷,“苏爱卿正在前方全力赈灾,粮草延误之事,朕已着锦衣卫彻查。此时临阵换将,是想让赈灾事宜彻底停滞吗?至于那些所谓的‘血书’,其真伪,朕会派人核实。在真相大白之前,任何人不得再对苏爱卿妄加揣测,干扰赈灾大局!”

李承乾的态度强硬,暂时压制住了朝堂上的喧嚣。但王敬之等人并未就此罢休,他们只是暂时蛰伏,等待着下一个时机。他们相信,只要粮道持续梗阻,灾区局势恶化,苏春兰的倒台只是时间问题。

第四计:分化拉拢,孤立无援。

世家大族的手段层出不穷。他们一边在外部制造麻烦,一边也在暗中试图分化朝廷内部支持新政的力量,拉拢那些立场不坚定的中间派官员。

他们利用联姻、金钱贿赂、威胁利诱等多种手段,接触那些与苏春兰共事或负责配合赈灾事务的官员。工部尚书李绩,原本是军方出身,对新政持观望态度。世家便以其家人的安危相要挟,逼迫他在提供水利工具和技术人员方面消极怠工。吏部侍郎张柬之,素有清名,但家境并不富裕,世家便许以重金和高官厚禄,诱惑他在调配官员时,安插自己人或故意派遣一些能力低下、只会掣肘的官员前往灾区。

苏春兰很快发现,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。粮草运输处处碰壁,工部支援迟迟不到位,吏部派来的官员良莠不齐,甚至有暗中作梗者。她试图调动更多资源,却发现处处受制,那些原本应该配合她的部门,如今却变得推诿扯皮,效率低下。

她明白,自己正在被孤立。朝堂之上,除了皇帝李承乾的坚定支持外,真正能为她发声、提供实际帮助的同僚,寥寥无几。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,甚至有些人已经暗中投向了世家阵营。

内外交困之下,苏春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她日夜操劳,食不知味,夜不能寐,短短十几天,眼窝深陷,鬓边竟也生出了几缕白发。但她深知,自己不能倒下。一旦她倒下,不仅万千灾民的希望会破灭,陛下的新政,大靖的未来,都可能毁于一旦。

“大人,锦衣卫指挥使沈炼密报!”一名心腹属吏匆匆进入,呈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。

苏春兰精神一振,连忙拆开。沈炼的密报证实了她的猜测:河北、山东的粮草延误,确系当地世家大族暗中勾结地方官员所为。所谓的“劫匪”,竟是世家豢养的私兵伪装;而“州县盘查”,则是他们故意设置的障碍。沈炼甚至还查获了几封崔氏、郑氏家族子弟与地方官员的往来书信,其中不乏“拖延粮运,令苏贼首尾不能相顾”、“待其自乱,可一举拔除”等字眼。

证据确凿!苏春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她立刻将沈炼的密报誊抄一份,亲自入宫,面呈李承乾。

李承乾看着密报,龙颜大怒,猛地一拍龙案:“岂有此理!崔、郑等逆贼,竟敢勾结地方,阻挠赈灾,置数十万灾民性命于不顾!其心可诛!”

他的愤怒并非没有缘由。世家大族的势力庞大,他早有耳闻,也一直在步步为营加以削弱。但他没想到,他们竟敢在如此大灾之年,行此卑劣恶毒之事,这已经不仅仅是反对新政,而是近乎谋反了!

“陛下,”苏春兰沉声道,“世家毒计,昭然若揭。如今之计,必须雷霆手段,方能打破僵局。”

李承乾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看着苏春兰,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——有愤怒,有担忧,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。

“苏爱卿,”李承乾一字一句道,“朕给你调兵!你亲自去一趟河北,拿着朕的尚方宝剑,斩了那些敢于阻挠粮道的跳梁小丑!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谁敢在赈灾之事上动手脚,就是与朕为敌,与大靖为敌!”

尚方宝剑!这代表着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威,可先斩后奏,生杀予夺!

苏春兰接过那柄象征着皇权与信任的尚方宝剑,只觉得一股沉甸甸的力量涌入手中。她知道,真正的决战,开始了。

“臣,万死不辞!”苏春兰再次叩首,声音坚定如山。

数日后,苏春兰身着劲装,手持尚方宝剑,率领一支由禁军和锦衣卫组成的精锐小队,秘密离开京城,星夜兼程,直奔河北而去。

与此同时,李承乾在朝堂之上,也开始了反击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突然下令将吏部侍郎张柬之革职查办,理由是其在赈灾官员调配中“徇私舞弊,任用非人”。这一记敲山震虎,让原本蠢蠢欲动的世家官员们暂时收敛了气焰。紧接着,李承乾又下旨,嘉奖了几位在赈灾中表现积极、粮草运输及时的非世家出身的地方官员,树立榜样,分化对手。

苏春兰抵达河北后,没有丝毫犹豫。她先是秘密联络了沈炼在当地的锦衣卫暗线,掌握了河北崔氏子弟、现任冀州刺史崔明远勾结私兵、阻挠粮道的确凿证据。

随后,在一个清晨,苏春兰直接率领禁军包围了冀州刺史府。崔明远还想负隅顽抗,声称自己是朝廷命官,苏春兰无权处置。苏春兰冷笑一声,亮出尚方宝剑:“崔明远,你勾结世家,私扣赈灾粮草,延误军机,罪大恶极!陛下有旨,赐你尚方宝剑,专斩阻挠赈灾之奸佞!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
在确凿的证据和如狼似虎的禁军面前,崔明远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。苏春兰当机立断,下令将崔明远及其主要党羽当场拿下,宣读罪状后,于府门前公开处斩!

“冀州刺史崔明远,阻挠粮道,罪该万死!斩!”

尚方宝剑寒光一闪,崔明远人头落地。这一声“斩”字,如同惊雷,震彻了整个冀州,也震彻了河北官场。那些原本还在观望、甚至暗中配合世家的地方官员,无不吓得魂飞魄散。

苏春兰并未停歇,她以崔明远的首级为号令,一路南下,严厉追查所有延误粮道的官员和相关人等。她手段狠辣,毫不留情,凡查证属实者,轻则罢官入狱,重则就地正法。河北崔氏、山东郑氏等世家在地方的势力,遭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。

“苏侍郎奉旨赈灾,尚方宝剑在此,谁敢阻拦,崔明远便是榜样!”

这声音如同魔咒,让沿途关卡障碍瞬间清除。被堵塞多日的粮道,终于重新畅通!一批批满载着救命粮食的车队、船队,在禁军的护送下,浩浩荡荡地向着关西、淮南等重灾区进发。

当第一船粮食抵达关西道的灾民安置点时,看到那白花花的大米,无数灾民激动得热泪盈眶,跪倒在地,朝着京城的方向叩拜:“皇恩浩荡!陛下万岁!苏大人千岁!”

之前弥漫在灾区的恐慌和绝望情绪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希望和感激。那些恶毒的谣言,在实实在在的粮食面前,不攻自破。

苏春兰并没有沉溺于暂时的胜利。解决了粮草问题,她立刻着手推行“以工代赈”。她亲自坐镇灾区,监督水利工程的开工,确保每一个参与劳作的灾民都能得到足够的食物,拿到应得的报酬。她还组织官员,深入灾民之中,宣传新政的好处,解释朝廷的苦心,进一步稳定了民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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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苏春兰的铁腕手段和朝廷的全力支持下,乾元四年的这场特大旱灾,虽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,但最终还是被成功地控制住了。大规模的饥荒没有发生,灾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,水利工程也在灾民的参与下,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为来年的农业生产打下了基础。

然而,这场天灾引发的朝堂惊变,却并未就此结束。

世家大族在此次事件中,虽然遭受了重创,损失了不少地方势力和官员,但他们的根基仍在。王敬之等世家领袖在朝中依旧位高权重,他们对苏春兰和李承乾的恨意,也因这次失败而变得更加刻骨。

他们蛰伏起来,舔舐伤口,等待着下一次反扑的机会。他们明白,与皇权和新政的较量,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。

而对于李承乾和苏春兰来说,这次危机的化解,也让他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世家大族的贪婪与狠毒,以及改革之路的艰难险阻。他们取得了一场胜利,但这仅仅是开始。

旱灾过后,李承乾借此次事件,大力提拔在赈灾中表现突出的寒门官员,进一步充实自己的力量,并开始着手整顿吏治,加强对地方的控制,试图从制度上削弱世家的影响力。苏春兰也因为这次功劳,加封为宁安侯,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,她肩上的担子,也更加沉重了。

大夏王朝的天空,似乎暂时放晴了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在平静的表象之下,一场更为激烈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天灾虽过,人祸的阴影,却依旧笼罩在朝堂之上,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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