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人凑过来:“哪来的两具,底下穿黑衣服的,看着象是刚死。”
“是不是刚才那几个摸金的同行,分赃不均互相残杀?”
络腮胡大汉用刀鞘捅了捅苏青的身体。
苏青一动不动,身体冰冷僵硬,就连肌肉的触感都与死人无异。
“死了透透的。”大汉吐了口唾沫,“晦气,走,去别处看看。”
几人骂骂咧咧地正要离开。
忽然其中一人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坑边打开的布包上,里面放着苏青的柳叶刀和铁钩。
“慢着。”
此人捡起一把柳叶刀,借着火光看了看,“这刀具精良,不象是一般毛贼用的,而且这刀上没血。”
络腮胡大汉一愣:“什么意思?”
“若是分赃杀人,刀上怎会没血?”那人猛地转头,盯着坑里的苏青,“这人是在装死,动手,杀了他。”
话音未落,坑底原本死透的黑衣尸体,突然睁开眼睛。
“既然看出来,就别走了。”
一道寒光从坑底暴起,泛着冷光的铁钩直接勾住离得最近人的脚踝。
苏青猛地一发力,此人惨叫一声,直接被拽进坑里。
还没等落地,苏青另一只手中的柳叶刀已经精准地划过他的颈动脉。
鲜血喷涌,洒了苏青一脸。
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,借着这股冲力,整个人从坑底跃出,杀入人群之中,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一把缠满麻绳的厚背刀。
几个江湖客显然没料到死人堆里竟然还能蹦出一个煞星,就在他们愣神的刹那,苏青的刀已经到了。
络腮胡大汉反应最快,横起手中的厚背砍刀格挡。
两刀相撞,火星四溅。
大汉原本以为凭借自己一身横练的筋骨,足以震飞这个偷袭的小子。
然而接触的瞬间他脸色大变,一股阴柔而绵长的劲力顺着刀柄钻入他的手腕,震得他虎口发麻,半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。
这是《龟息功》附带的内劲,虽不刚猛,却透着一股子连绵不绝的轫性。
大汉惊呼一声,借着反震之力想要后撤。
“晚了。”
苏青欺身而上步伐诡异,手腕一翻,刀背顺着大汉的刀身滑下,直切对方握刀的手指。
“啊!”
惨叫声中,四根断指飞向空中。
大汉手中的刀哐当落地,还没等他捂手后退,苏青已经贴到他怀里。
左手成爪扣住大汉的咽喉,右手杀猪刀反握,刀柄狠狠撞在大汉的胸口膻中穴上。
大汉一口气没提上来,身体瞬间僵直。
下一瞬,寒光抹过,血线飙射。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没有任何多馀的动作。
剩下三人见老大照面就倒,顿时慌了神。
“点子扎手,并肩子上。”
其中一个瘦高的汉子厉喝一声,手中判官笔毒辣地点向苏青的太阳穴,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,分别攻向苏青的下盘和后心。
这几人配合默契,显然是常年一起做杀人买卖的搭档。
苏青面色沉静,没有硬拼。
他脚尖一挑,将断指的大汉尸体踢起来,挡住身后的攻击。
同时身形猛地一缩,整个人矮了半截,堪堪避开刺向太阳穴的判官笔。
身后的刀剑砍在尸体上,发出一阵闷响。
就在这几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,苏青再次抢先行动。
这一次没有用刀,而是随手抓了一把坟头的黄土,混杂着腐烂的树叶和石灰。
“着!”
一把黄土劈头盖脸地撒向瘦高汉子。
“卑鄙!”
瘦高汉子下意识闭眼,挥舞判官笔护住面门。
但在生死搏杀中,闭眼就等于死。
苏青绕到他身侧,杀猪刀精准地插进他的软肋,这是人体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的缝隙,直通肺叶。
刀锋一转,一绞。
瘦高汉子身体剧烈抽搐,口中涌出大量的血沫,软软倒下。
剩下的人见状,哪还有半点战意?
“怪物,这是个怪物!”
两人对视一眼,极有默契地分头逃窜。
“跑?”
苏青拔出沾血的刀,目光冷漠。
既然动手就绝不能留活口,这是捉刀人的规矩,也是这乱世的生存法则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内力灌注双腿,冲向左边那人。
此人只听得身后风声呼啸,还没来得及回头,就感觉后心一凉。
解决掉这一个,苏青没有停留,转身看向最后已经跑出十几丈远的家伙。
这人轻功不错,眼看就要钻进密林。
苏青停下脚步,从腰后摸出一枚柳叶刀。
这刀很轻,薄如蝉翼。
苏青屏气凝神,脑海中浮现出记忆里关于暗器投掷的技巧,手臂肌肉瞬间绷紧。
“去。”
柳叶刀化作一道银线,划破夜空。
十几丈外那人刚要松一口气,忽然觉得后颈一痛,紧接着双腿一软,一头栽进灌木丛里,再也没了动静。
乱葬岗重新归于寂静,只有苏青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
他站在原地,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气血,这是第一次正面搏杀这么多江湖好手,虽然有偷袭和心理战的成分。
苏青吐出一口浊气,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,以及坑里的两具,脸上露出无奈之色。
“本来只是想挖个坟,结果还得顺手做个保洁。”
他摇了摇头,开始熟练地打扫战场。
不过对于苏青来说,这就是进货。
他先走到络腮胡大汉身边,手掌按在尸体上。
脑海中图卷震动。
【收殓三流刀客一名。】
【获:武学《五虎断门刀》。】
苏青面无表情,继续下一个。
一圈下来,苏青多了八十两银子,几门乱七八糟的武学心得,以及一些零碎的兵器。
虽然没有特别好的东西,但这些经验让苏青对江湖上的各种兵器路数有了更深的了解。
下次再遇到用判官笔或者大刀的对手,就能一眼看穿对方的破绽。
最后,苏青将所有尸体都拖到大坑里。
“尘归尘,土归土。各位既然是为了钱来的,如今把钱留下,我也送各位一程,算是两清。”
苏青填上土,又在上面撒了一层枯叶掩盖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,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。
苏青看了看自己身上,黑衣被划破两道口子,袖口沾满血迹和泥土,千层底的布鞋也彻底报废。
“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