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着老族长与里正就这么轻易的放江河一家离开,王三妮不由又是一阵哭天呛地的撒泼喧闹。
“真是没天理了啊,儿子打娘都没有管了啊!”
“我老太婆以后可怎么活哟,家里的粮食全都烧光了不说,我还被不孝子给打成了残废,我我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!”
“王家的列祖列宗你们快睁睁眼吧,看看自家的儿孙都被外姓人给欺负成什么样了,这都没有人管啊”
见王三妮越说越没边儿,最后甚至连王家的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,王德顺与王冶山面上的神色变得越发难看。
这老太婆不是在指桑骂槐,说他们偏向江河一家么?
若是他们真的偏向江河一家也就罢了,可问题是,他们只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,说了一句公道话而已。
王三妮这个老虔婆,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!
你丫自己不讲道理,凭空污蔑好人,还不许别人说句公道话了?
“王三妮!”王冶山阴沉着一张脸,冷声向王三妮说道:“你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、胡搅蛮缠,可就别怪老子真的把你押到宗祠之中,请祖宗家法来评理训责了!”
“我倒要看看,依著咱们王家列祖列宗传下来的祖训与家法,到底是我与老族长处事不公,偏向了外姓之人,还是你这个本姓之人心思不正,企图害人性命!”
真当他们都是眼盲心瞎的老糊涂吗?
从听到王三妮污蔑江河是邪祟的那一刻起,不管是王德顺还是王冶山,就已然看穿了王三妮的歹毒用意。
只是碍于同宗的情面,他们并没有出言点破而已。
现在看到王三妮越来越过分,都特么快要指着他与老族长的鼻子,大骂他们偏心外姓人了。
王冶山终于忍不住,再次出声喝责。
若是这老太婆再不知收敛,不晓进退,他是真的不介意深夜开一次宗祠!
见王冶山突然发飙,目光森冷的直盯着她,王三妮整个身子不由一哆嗦,哭闹声戛然而止。
她这才意识到,自己刚刚似乎说错了话,竟同时把里正与老族长全都给得罪了。
“冶山兄弟,还有老叔公,我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,说错了话,我没有别的意思”
王德顺冷哼一声,使劲儿的在地上狠敲了敲自己的拐杖,高声斥责道:
“我看你不是糊涂,而是太精明了!想要借刀杀人,把我们整个王家都拖下水,给你当枪使对不对?”
“王三妮啊王三妮,那江河再怎么说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是你亲生的儿子啊!就算是之前断了亲,你也没有必要非要致人家于死地吧?”
“刚刚是什么情况,大家都看得很清楚,人家江河看到老宅这边著了火,二话不说就带着儿子、儿媳,从村西头一路跑过来帮忙救火,可是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?”
“不出言感谢,趁机消弥两家之前的误会也就罢了,还对江河又打又骂,张口邪祟,闭口赔偿,甚至还要把纵火的名头强安到人家江河的身上!”
“你这样做,别说是江河会感到寒心,会忍不住出手打你。就算是换成咱们王家的任何一个人,估计都会大耳瓜子抽你!”
“就是就是!”
王老四这时也站出来为江河说起了好话:
“老族长说得在理,江河来的时候,是跟我们一起来的,江家老宅这边起火的时候,我们都还在村西头呢。”
“如果这火真是江河放的,那他岂不是得会分身术?”
“对,这个我也可以作证!”
站在王老四身边的王小顺接声道:
“江家老宅起火的时候,我们都在村西头呢,村东与村西,隔了那么远,就算是谁跑得再快,也不可能在村东点了火后马上又回到村西吧?”
“况且,这场火到底是外人故意放的,还是你们自己不小心给弄著的,都还两说呢,哪能一上来就把所有的罪过全都赖到江河的身上?”
“老婶子,你可别怪我多嘴,咱们虽然都是王家人,可说话做事也得讲道理不是”
王三妮低着头没有说话,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之色。
她不敢再出言反驳老族长和里正,但却在心里把王老四和王小顺给记恨上了。
“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,果然是被江河那个不孝子给收买了!”
她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叫骂着。
“好好好,你们不是愿意向着江河说话吗,老娘马上就让你们也尝尝老娘的厉害!”
鉴于王老四与王小顺如此亲近江河的表现,王三妮更加坚定了要拐走这两家孩子的决心。
她倒是想要看看,等到两日后,当王老四与王小顺,得知他们家的宝贝儿子与女儿,全都被江河那个邪祟给“吃”了的消息后,他们还会不会再这样坚定的站在江河那一边!
想到这里,王三妮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狞笑。
她仿佛已经看到王老四和王小顺痛哭流涕的样子,看到他们愤怒地冲向江河家报仇的场景。
“等著吧,”王三妮在心里发誓,“等收拾了江河,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!”
“好了,火已经熄了,大家也都散了吧!”
见王三妮终于消停了下来,王德顺与王冶山对视了一眼,也没有再继续揪著不放,王德顺对着众人挥挥手,将人群驱散。
待村民都走得差不多了,王冶山开口向江十二说道:
“老江头,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,再难过也是于事无补。你们家的粮食虽然烧没了,但赖好家里的人全都平安无事,只要人在,一切就都还有希望”
随意的劝说了两句之后,王冶山与王德顺也相继离开了江家老宅。
临走之前,二人都深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站在王三妮背后的赵神婆,警告意味溢于言表。
“我呸!两个老东西,废话说了一箩筐,切实的好处却一点儿也没舍得给啊!”
“我们家都这么惨了,他们竟然都不说接济点儿粮食给我们,亏得他们还是族长与里正呢,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”
看到王德顺与王冶山走远,王三妮忍不住冲着他们的背影狠啐了一口,低声咒骂了起来。
“老嫂子,只是损失了些许口粮罢了,不必放在心上!”
赵神婆这时突然开口劝说道:
“只要我们接下来能够顺利拿下江河,以后还怕会没钱买粮食吗?”
“老身之前说的那个引子,必须得尽快办妥了!”
“我看王德顺与王冶山这两个老东西明显已经起了疑心,事情若是再拖延下去,我担心会坏事!”
“知道了!”
王三妮恨恨点头,同时冷声向江十二及江洋交待道:
“老头子,老二,你们明天就去把王老四还有王小顺家的那俩孩子给我绑了!我要让江河那狗东西马上就身败名裂,成为人人喊打的邪祟!”
江十二与江洋彼此对视一眼,同时用力点头。
同一时间。
村西头,江河家。
江河领着江泽、赵穗与罗灵三人从老宅那边回来后,挥手让赵穗与罗灵两个女人回屋继续歇息,而把江泽单独留在了堂屋之中。
江泽有些忐忑与不解的站在老爹跟前,不知老爹单独把他留下是为了什么。
“老三,这两天应该有听到村子里关于为父我是邪祟的传言吧?”
听到江河主动提起这个话题,江泽的心头一惊,连忙开口表态道:
“爹,你别听外面那些人乱嚼舌头,在我心里,你一直都是我爹,不是什么邪祟!”
江河欣慰点头,看来他这两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,至少这个三儿子已经彻底站在了他这一边。
“我的意思是,你可知道那些传言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?”江河继续开口向江泽询问。
江泽摇头道:“这我也不知道,不过我猜应该跟老宅那边脱不了干系,我奶以前就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把戏。”
“说得不错,这事儿确实与老宅脱不了干系,”江河点头道:“不过除了老宅之外,还有一个人嫌疑最大,你可知道她是谁?”
江泽闻言,眸光一闪,瞬间就想到刚刚在老宅看到的赵神婆的身影,遂探声向江河问道:
“爹,你是在怀疑赵神婆?”
江河直言道:“不是怀疑,而是我肯定就是她与王三妮密谋,欲要污蔑我为邪秽,想要将我送上火刑架直接烧死!”
“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,她既然想要搞我,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,提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。”
江泽闻言,心头莫名的一阵心惊肉跳,他有些不太明白,老爹突然跟他说起这个是什么用意?
“爹,你该不会是想要”
江泽的话还没说完,江河就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,认真无比的点头确定道:
“没错!爹就是想要让你跟我一起,去狠狠的教训那赵神婆一顿!”
“所谓打仗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,现在有人想要搞你爹,想要要你爹的老命,你做为爹的亲儿子,难道就不想亲手替爹报仇,狠狠的出口恶气吗?”
“你放心,这事儿爹贼有经验,绝对不会让你正面出手,更不会让赵神婆看到你的正脸。”
“一会儿咱们就这样直接套麻袋,敲闷榻,保证打得赵神婆连她麻麻都不认得她!”
啊?!
江泽直接傻眼,小心肝一阵扑通乱跳。
似乎完全没有料到,老爹不但要出手教训赵神婆,而且还要拉着他一起去!
只是敲人闷棍这种活计,他以前从来都没干过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