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月桥一向是个行动派,也没问其他人意见,拉着谢容就去了牙行看铺子。
周月桥的想法是要是合适干脆就买下来,毕竟愿意短租的铺子不好找,搬来搬去的还麻烦,不如买间铺子,夏日卖冰饮,其他时候能卖糕点,总不会闲着。
周庆对此也很有想法,他攒了些银子也想在镇上买铺子自个当掌柜,但水口好的铺子都得上百两,银子不够,他又不好意思问二姐借,只能在心里叹气,同时也更加迫切想赚银子。
周月桥看了三处铺面,最后定下了人流最多的一条街长兴街中间的铺面,从前也是做吃食买卖的,后来大厨被对家挖走,渐渐客人就少了,掌柜的干脆就想卖了回老家买地。
这铺面是三开间的,桌椅板凳齐全,厨房也挺大,还算合心意。
掌柜开价一百五十两,最后杀到一百四十六两白银成交,当场就去官府换了地契,落在周月桥名下。
对此牙人还很震惊。
先前他发觉这家是位姑娘做主的时候已经觉得很是诧异,这年头家中主事的可都是男人,哪有姑娘家做决定的,更何况是买铺子这样的大事。
他没想到的是这姑娘买铺子跟白菜似的,只看了两眼就定下了,他当时还疑惑呢怎么都没跟家里人商量,陪着的那位公子难道不是亲戚?而且不还有位弟弟吗?
没想到两个大男人都听她的,铺子还落在了她名下,牙人做这一行多年也少见这样的事,一般只有姑娘家出嫁时娘家有财力又疼爱姑娘的才会陪嫁铺子。
但可从来没有自己拿着银子出来买铺子的,可真是不同寻常。
“姑娘这地契您收好了,日后可就是这铺子的东家了,这铺子可是好地段,看上的人不少呢,日后姑娘若是再有需要可以来找我。”
周月桥心里一动,“你手中可有田地?得是成片连着的,最好是庄子,离杏花村近。”
“庄子多是大户人家地主老爷手里才有的,若是没有变故是不会轻易拿出来买卖,我先给姑娘打听着,一有消息就来报姑娘。”
“成,有了消息就来这里报我。”她现在不缺银子,卖词集那八千两再加之从前手里存下的加起来也得有九千多两,寻常家族里夫人们的私产恐怕都没她的多。
银子拿在手里也花不了这么多,还不如拿出来多置办些田地铺子的,收租金也是一笔进项。
这么想着周月桥便把隔壁街的一间铺子也买了下来,地段算不上好,是开杂货铺的,面积也比食肆的小了不少,只要九十两银子。
换了地契后继续租给从前的租客,再加之江宁府的两间铺子,在这个时代她也能算是包租婆了。
对周月桥这样的行为周庆早就麻木了,倒是谢容开了眼界。
之前在惠州府逛街的时候周月桥都是很克制的,现在一出手就是两间铺子,完全面不改色,可见她是真的没把这些银子放在眼里。
谢容瞬间有了危机感,自己的那些私产在游历了一圈后已经没剩下多少了,他日后去提亲该给多少聘银才够?
谢家的家底他多少也有点数,祖父心善,开药铺也不忍心给百姓多加药钱,有时还赔钱,所以药铺并不能赚多少,要不是有祖产撑着,怕是都供不起他爹那样的挥霍。
好在娘还给他留了些银子跟铺面,祖母打理着总有盈馀,不至于让他太寒酸。
看来还是得想想办法从别处赚些银子,否则怎么撑得起周姑娘这样的花销?
此刻谢容跟周庆所想神同步了。
但周月桥可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心里想的,她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改造新铺子。
食肆里的桌椅板凳都已经老旧了,还带着擦不干净的油污,肯定是不能用了,得打新的。
而且厨房里都是炒菜用的炒锅用具,冰饮铺子可不需要,哪怕日后要卖糕饼点心的这布局也得大改才成。
她干脆用纸笔画好了图,让周庆去城门口找了班口碑还不错的手艺人,她要重新调整的布局是按照她那个时代后厨的风格,简洁明了,大堂也得翻新,她喜欢明亮的屋子,而食肆的窗户却很小,得重新砌才成。
之后又去木匠处定了桌椅板凳,以棉花跟棉布包住凳面,这样凳面会比寻常凳子更加舒适。
忙忙碌碌一天,周月桥回家去把事情一说,周老二跟柳叶都惊了,怎么忽然就要开铺子了,之前没说啊。
“这……这能行吗?”柳叶担心道:“开铺子跟做了腐乳去镇上卖可不同,家里也没人做过。”
“有什么不行的?云娘手艺不错,我再教教她,嫂子反正也闲着,与其见天往娘家跑,还不如去铺子里帮忙。”
是的,齐春红又跑回了娘家,不但把家里的一袋白面给背了回去,还能坐馀老叔的车去镇上买米买肉买料子,出去一趟的工钱都不知还有没有剩下的。
所以其实不是她抠门,只是她不愿意在你身上花而已,瞧瞧她对娘家的态度,简直就是娘家虐我千百遍,我待娘家如初恋,比周老二还孝顺呢。
周月桥倒也不是生气,只是为她大哥不值,要知道周瑞连她一句好话都没得,更别提什么东西了。
齐春红也是理直气壮的,“凭什么邹云娘就能给娘送东西,我就不能给我娘家送?”
这话弄的邹云娘不知所措,还是周瑞怼了回去:“邹婶子时常来帮忙尽心尽力的,你早上吃的鸡蛋还是她拿来的呢,你娘家人呢?只知道来打秋风,我连口米饭都没吃过你家的!”
“我娘家穷,养我不容易!”
“这年头谁家不穷?别人的媳妇也没你这样满心满眼只有娘家的!”
周瑞懒的跟她说话,他算是看明白了,这个媳妇是改不了了,银钱就不能落在她手里,否则齐家是养肥了,他跟闺女都得饿死。
周月桥知道后也觉得她是改不了了,但她还不至于计较这些,工钱给了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,只是她永远也不会拿她当自己人了。
周月桥看向齐春红,“你说对不对嫂子?”
“给工钱?”
“那是自然,没有让人打白工的道理,但是……”
周月桥话锋一转,“丑话在前,嫂子你要是敢把我的吃食配方拿回娘家,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娘家鸡犬不宁,嫂子应该也不想让你娘家变成第二个朱家吧?”
齐春红想起朱家的下场心里一惊,“那可是我娘家人!我弟弟下个月成亲还要请你去喝酒呢!”
当初周月桥瞧不上她弟弟她可是怨恨了许久,如今她弟弟要娶妻,她自然想在周月桥面前显摆显摆,好让她知道自己弟弟可是很抢手的!她那弟媳可是出了名的贤惠老实。
可惜周月桥不但瞧不上她弟弟,她们一家子她都瞧不上。
“喝酒就不用了,那是你娘家人又不是我娘家人,我可不会手软,只要嫂子记住我的话就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