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后,”何志远看向地图上青阳镇的方向,“刘峙和谷寿夫,必须死。戴局长已经去准备了,但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次刺杀上。如果刺杀失败,刘峙会变本加厉地向日军提供情报。周参谋长,以我的名义,向武汉发报,详述刘峙叛国投敌的罪证,要求军事委员会立即下达通缉令,并通知各战区,刘峙所言所令一律无效。同时,将刘峙的叛变证据通过中立国记者散发出去,我要让全国、全世界都知道,这个民族败类的嘴脸。”
“这……”周卫国迟疑道,“军座,刘峙毕竟是中将,没有确凿证据就公开指控,恐怕会引来非议,而且军事委员会那边……”
“证据?”何志远冷笑,“赵虎的口供、日军电报的破译、刘峙在日军指挥部的照片——戴局长的人已经拍到了。这些证据足够钉死他。至于军事委员会,国难当头,还顾得上脸面?发报!”
“是!”
命令一道道下达,指挥部重新高速运转起来。何志远走到窗前,看着远处暮色中的长江。江面上波光粼粼,一片宁静,但他知道,这宁静之下,暗流已开始涌动。
他在心中默念:“系统,兑换以下装备:德制tb磁性水雷100枚,配备布设工具及操作手册,需隐蔽部署在江阴要塞下游三公里处江面;250公斤级穿甲航空炸弹20枚,适配霍克3及bf-109e战机,需秘密运抵江阴机场;pak 36 37毫米反坦克炮20门,钨芯穿甲弹500发,需伪装成民用货物,于今夜运抵江阴城西仓库;德制sfh18 150毫米榴弹炮炮弹500发,补充重炮旅消耗。”
【叮!兑换成功!消耗积分1850万,当前剩余积分570万。所有装备将在指定时间、指定地点,以合理方式出现。系统已自动生成相应伪装及运输记录,确保不被怀疑。】
积分再次锐减。何志远心中苦笑,但别无选择。这些装备虽然都不是超越时代的东西,但集中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中国战场,依然会引人疑窦。他必须小心编织谎言,用“德国秘密援助”、“军火黑市”、“个人渠道”等理由来搪塞。好在战乱年代,武器来源本就混乱,只要不出现太离谱的东西,总能圆过去。
深夜十点,江阴城西一处废弃仓库外,三辆蒙着帆布的卡车悄悄驶入。负责接应的德械师士兵在仓库内点起马灯,掀开帆布,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的木箱。撬开箱盖,簇新的pak 36反坦克炮泛着蓝光,旁边的弹药箱上印着德文标识。
“清点数量,立刻分发到各反坦克小组。”带队的军官低声道,“记住,这批货是军座通过特殊关系搞到的,任何人不得打听来源,违者军法处置。”
“是!”
同一时间,江阴机场,两架涂掉标识的运输机在夜色中降落。地勤人员快速卸下一个个沉重的木箱,上面印着英文“工业零件”字样。高志航亲自开箱查验,看到里面用油纸包裹的250公斤级穿甲弹时,深深吸了口气。
“全数入库,优先配给特别攻击队。”
“是!”
长江边,一支身着渔民服装的小队驾着几条渔船,在夜幕掩护下驶向江心。船上装着看似普通的木桶,实则里面是磁性水雷。在王敬久最信任的工兵营长指挥下,水雷被小心翼翼沉入江底预设位置。
“深度十五米,间隔五十米,覆盖宽度八百米。”工兵营长看着水流方向,低声道,“小鬼子的大船要是敢来,够他们喝一壶的。”
凌晨两点,戴笠带回最新情报。
“查清楚了。”他眼中布满血丝,但语气振奋,“不是大和号。日本海军最新式的战列舰还在船台上,至少两年内不可能服役。来的是‘出云’号装甲巡洋舰!”
“出云?”何志远一怔。这名字他熟悉,这是日本海军的一艘老式装甲巡洋舰,1900年服役,参加过日俄战争,如今已是三十多年的老船了。
“但这不是原来的出云。”戴笠展开一张模糊的照片,明显是偷拍的,“日本人对其进行了现代化改装。拆除了部分旧炮,加装了四座双联装203毫米主炮塔,前后各两座,射程超过二十公里。装甲也加强了,重点部位达到230毫米。最重要的是,它吃水只有85米,能开进长江。护航的是四艘吹雪型驱逐舰,各装备三座127毫米双联装炮塔和九具610毫米鱼雷发射管。”
“203毫米主炮……”汉斯上校凑过来看照片,“八门,射程二十公里。这火力已经超过我们所有岸防炮了。而且装甲230毫米,我们的240炮在十公里距离上才有把握击穿。如果它在十五公里外开火,我们几乎打不穿它。”
“但它也有弱点。”戴笠指着照片上舰体中部的烟囱,“为了在长江航行,日本人拆除了原有的大型舰桥和部分上层建筑,降低了干舷。这导致它的防空火力薄弱,只有八座双联装25毫米高射炮和若干机枪。而且,改装后重心偏高,稳定性可能有问题。我们的特工从横须贺船厂的老工人那里打听到,这艘船改装得很仓促,许多水密隔舱的密封性都没经过严格测试。”
“稳定性……水密性……”何志远眼睛亮了,“也就是说,如果能让它大量进水,它可能会自己翻掉?”
“理论上可能,但需要同时破坏多个水线以下舱室。”汉斯道,“普通炸弹和炮弹很难做到,除非用水雷或者鱼雷。”
“鱼雷我们有吗?”何志远看向王敬久。
王敬久苦笑:“江防部队只有几艘老式鱼雷艇,鱼雷还是民国初年买的,能不能用都不知道。而且日军驱逐舰肯定会护航,鱼雷艇根本靠不近。”
“那就用水雷和航空炸弹。”何志远看向地图,“出云号航速多少?”
“改装后最大航速22节,但长江航道狭窄弯曲,它不敢开快,估计实际航速不会超过12节。”戴笠道。
“12节……”何志远计算着,“从进入我岸炮射程到驶过雷区,大约需要二十五分钟。这二十五分钟,就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他转向众人:“调整计划。第一,水雷布设位置前移,就布在岸炮最大射程边界。出云号如果想在安全距离外炮击要塞,就必须进入雷区。第二,航空兵特别攻击队,集中攻击它的水线部位,特别是舰艏和舰艉,那里装甲相对薄弱。第三,所有岸防炮,不追求击穿主装甲,集中射击它的上层建筑和主炮塔基座——只要打坏它的观瞄设备和主炮,它就等于瞎了、哑了。第四,组织敢死队,准备火攻船和爆破艇,一旦敌舰受伤减速,就抵近攻击,专攻水线下部位。”
“另外,”他看向戴笠,“刺杀刘峙和谷寿夫的行动,必须同步进行。出云号一进入雷区,你就动手。刘峙一死,日军就少了一只眼睛,对后续陆战大有好处。”
“明白,人选已定,今夜就出发。”戴笠点头。
凌晨四点,一切部署就绪。何志远站在指挥部顶层的了望台,看向东方。天际已泛起鱼肚白,新的一天即将开始,而这一天,将决定江阴防线的存亡,决定数万将士的生死,决定长江门户是否洞开。
江风凛冽,带着深秋的寒意。何志远紧了紧大衣,目光投向长江下游。在那里,一艘改装过的老舰,正承载着日军的野心,缓缓驶来。
而他,和他的将士们,将用血肉之躯,筑成这道铁壁的最后防线。
“军座,去休息会儿吧。”周卫国不知何时来到身边,递过一个水壶,“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。”
何志远接过水壶,喝了一口,冰冷的液体让他精神一振。“睡不着。松井石根的先头部队到哪儿了?”
“前锋已抵丹阳,距离江阴不到六十公里。但日军似乎在等待出云号先进行炮火准备,所以陆上进攻尚未开始。”周卫国道。
“等舰炮开路,这是日军的标准战术。”何志远放下水壶,“告诉前沿部队,日军炮击开始后,不要硬抗,放他们进来,在第二道阵地消耗他们。松井石根有十万大军,我们耗不起正面决战,必须用纵深防御拖垮他们。”
“是。”周卫国顿了顿,低声道,“军座,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。”
“说。”
“您那些特殊渠道……”周卫国犹豫道,“真的可靠吗?我是说,德国人、军火商,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,冒着得罪日本的风险,给我们提供这些装备?而且,有些装备连德国陆军都未必完全装备,他们怎么能弄到?”
何志远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卫国,这世上有些事,不需要问得太清楚。你只需要知道,这些装备能杀鬼子,能守国土,就够了。至于代价……等打完了这一仗,如果我还活着,再告诉你。”
周卫国看着何志远疲惫但坚毅的侧脸,最终点了点头:“我信您,军座。从南京到江阴,您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。”
“这次也不会。”何志远望向越来越亮的天际,“传令各部队,准备战斗。今天,我们要让长江,变成日本海军的坟场。”
朝阳跃出地平线,将江水染成金色。而在这金色之下,钢铁与火焰的碰撞,已进入倒计时。
上午七时三十分,观察哨传来急促的报告:
“下游发现烟柱!大量烟柱!日军舰队,来了!”
何志远举起望远镜,看向水天相接处。那里,一道道浓黑的烟柱正缓缓升起,如同恶魔的触手,伸向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。
他放下望远镜,对着指挥部的方向,平静而坚定地下达了开战以来的第一道命令:
“全体就位,迎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