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,各家安睡。
两人收整好东西,萧炎照例将自己被褥铺到陶若云身下。
陶若云没有吱声,待他铺好后躺下。
萧炎起身往一旁树下走去,陶若云单只骼膊撑起脑袋,柔柔喊了一声,“夫君,你去哪?”
各家虽不挨着,一家人却是离得近。
距离两人两米远的萧川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瞅了一眼。
三弟和三弟妹和好了?
三弟妹那样说,三弟竟然也忍得,还和好,没出息。
他撇撇嘴,躺下。
这时又听到萧炎声音,“唤我何事?”
陶若云冲他招手,萧炎转身回来,蹲到她身侧,低声问,“怎么了?”
陶若云两只手指扯住萧炎衣摆,“你别走,我自己睡会害怕。”
她衣袖微微下坠,堆积在臂弯处,露出她一截小臂,腕骨清瘦,就算在黑夜中也透着一股白,象一块被月光浸过的玉。
萧炎又往她脸上瞧去,只隐约看见她那双水眸中闪动着不安与害怕。
“好。”拒绝的话他说不出口,“我守着你,你睡吧。”
他能感受到扯着自己衣摆的手晃了晃,她轻柔的声音钻进他耳朵,“不么,你躺下一起睡。”
那声音带着一丝娇羞,就象猫爪子挠在他心头一般。
他抿抿唇,握住陶若云的手腕,将其塞回被子里,随后在一侧躺下。
这时,陶若云却是将被子打开,小声道:“地上硌人,你进来。”
萧炎未动,陶若云扯了他一下,“你和我是夫妻,同躺一张褥子不丢人,再说,你每日起得早,旁人看不见的。”
萧炎喉结上下滚动两下,便感觉自己的身子飘了过去。
他眉头皱了一下,不解这身子何时竟不是他做主了。
又何时变得这样轻,任人一扯便被扯过去。
他的纠结全展现在脸上,陶若云抿唇笑,顺势抱住萧炎骼膊,脑袋躺在了他的肩头,用脸蹭了蹭他的下巴,心安理得的道:“好了,这回不怕,可以睡了。”
一股酥麻之感顺着他的下巴向全身席卷扩散,就连那只手臂都是麻着的。
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未动,身侧很快传来均匀呼吸声。
他才微微吐出一口气,浑身放软,闭上眼睛。
两人许久没发出动静,让不远处的萧川好奇抬起头来,距离不远不近,刚刚好够他看到相拥而眠的二人。
搂,搂着睡?
有被子盖着,倒是无伤大雅。
“你总乱动什么?”清凌凌的声音如冰泉一样沁人心脾,萧川立即躺下。
“没什么。”
他看着背对着而眠的白愫愫,缓慢地挪靠过去。
白愫愫忽然转身,盯着他,“你做什么?”
那眼神不象是在看夫君,倒象是在看蛮子。
萧川扯了扯嘴角,“娘子,我担心你冷。”
白愫愫眸中透着不解,“如此天气,你说我会冷?”
只要不怕着凉,光着身子睡也只会觉得热。
萧川又道,“咱们躺着的这一块,地上碎石多,不如为夫将身下褥子给娘子铺上?”
“不必!”白愫愫冷冷拒绝。
萧川有些不甘心,他往前又凑了凑,对上白愫愫的冷眸,他道:“娘子,为夫担心你害怕。”
白愫愫猛然将身侧砍刀举起,萧川眼睛瞪大,“睡觉,你怎么还把这刀贴身放着?”
“习惯了!有它在,我不惧任何危险。”
萧川再想不出什么借口,只能直言,“咱们两个刚成婚,新婚燕尔,难道你不想挨我近一些?”
白愫愫躺下,“不想。”
萧川哪里甘心,“你这话什么意思,你难道不喜欢我?”
白愫愫闭上眼睛,拒绝无聊对话。
萧川瞪大的眼睛就没变小过。
她她她什么意思?
默认了?
她怎么会不喜欢他!
萧川凑过去,小声提醒,“你倒是说话啊?”
白愫愫眉头蹙了一下,眼睛不睁地道:“说什么,不喜欢你?嗯,好,不喜欢你。”
萧川嘴巴也张开了,“你你你……”
“睡觉。”白愫愫嫌吵,翻身转过去。
萧川整张脸垮下来,悲伤的嘴唇都在颤斗。
下午他还信誓旦旦与三弟说白愫愫喜欢他。
晚上便被摘脸子。
呜……呜呜呜……
萧川躺下瞅着白愫愫的背影揪着被子嘤嘤嘤,声音细如蚊。
旁人听不见,白愫愫却是能听得清楚。
她烦躁低声呵斥,“再吵,嘴给你撕了。”
“呜呜……嗯!……”
萧川吸了一口大气,将委屈全都咽进肚子里。
过了半晌,他见白愫愫翻身,双眸紧闭,面容沉静,该是睡着了。
他小心往她身侧挪了挪,眼睛盯着她,瞧她未醒,便又挪了挪,直到快要挨靠上白愫愫的身子才停下。
他将一只骼膊伸到白愫愫上方,静等白愫愫转身时滚进他怀中。
等了片刻,身侧之人仰躺而眠,纹丝未动。
又等片刻,等的骼膊有些发麻,也没等来身侧之人投怀送抱。
不知不觉,睡着了。
暗夜中,白愫愫缓慢睁开眼睛,侧头,只朦胧瞧见他面容上连贯挺拔的线条,眼睛眯了眯,却是瞅见他眼角有细微亮光。
白愫愫手指在那处轻轻擦了一下,略有湿意。
她嘴角微勾,“大男人还哭鼻子,也不嫌丢人。”
萧川忽地睁开眼睛,一把将白愫愫搂抱住,白愫愫下意识抬腿就踹,萧川急忙道:“别踢,疼!”
白愫愫依旧我行我素,萧川用手握住她的腿,“你再踢,我便要坐起大哭,你我夫妇一体,丢人也该一起丢才是。”
白愫愫的腿收力,她丢不起那个人。
萧川得逞,将白愫愫又往自己怀中搂了搂,“娘子,你真不喜欢我?”
白愫愫“恩”了一声,萧川心头一痛。
“我不信。”
白愫愫嗤他一声,“为何不信?”
“下午三弟妹也说不喜欢三弟,可他们现在一个被窝睡觉,可见,女子总喜欢口是心非,将喜欢说成不喜欢。”
“这个时候你倒是想得明白,下午为何又去你三弟那里挑拨?”
“你偷听我们对话?”
“彼此彼此!”
萧川想起下午他和萧炎所为,无力还嘴,只解释道:“我三弟外表瞅着性格冷酷,实则内心细腻敏感,三弟妹说出那样伤人话语,我、担心他,试试他态度。”
“下次换种方式,如让我再听你说一句若云坏话,后果、自负。”
萧川不满,“娘子,为何我感觉你对她比对我好?”
这个是当然,她与若云是闺蜜,是亲人,更是在这个陌生世界唯一可信任之人。
“有一古话说得好。”白愫愫将萧川推开一些,萧川好不容易抱到,不肯松手。
“什么古话?”
“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!”
简单明了,成功震慑住萧川好奇心。
“好,我不问了,睡觉睡觉。”
这一次,白愫愫没有再挣脱萧川怀抱,抬眼扫过萧川刀削般的下巴,满意闭上眼睛,
若云说了,既来之则安之,该享受便得享受,没道理身边躺着个比模子哥还帅的男人还要做贞洁烈女,清心寡欲守着道心。
女人长时间不吃肉,内分泌失调,会变得暴躁,这样于身体无益。
她觉得此话甚是有理。
白愫愫的手暗戳戳碰了碰萧川的腹部,虽然没有肌肉,手感却不错。
她勾起唇角,沉沉睡去。
被摸出反应的萧川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