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那名不知死活的使者,大帐内重新恢复了寂静,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萧愁坐回主位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玄铁扶手,眉头微蹙,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。
这冥禛……莫不是真靠运气捡漏坐上魔皇之位?
他执掌镇鬼军几百年,对这支军队的底蕴和实力再清楚不过。
镇鬼军,乃是魔族当之无愧的最强战力,没有之一!
历代镇鬼军大将军,修为至少也是天人境起步,军中长生境的将领更是如过江之鲫。
而且,与那些靠资源堆砌、闭关苦修上来的宗门修士截然不同,镇鬼军的每一个士卒,都是在与鬼物厮杀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精锐,是从最残酷的实战中磨砺出的杀人利器!
其彪悍战力、铁血意志以及凝聚如一的军魂,绝非天魔宫那些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可比。
如此一股足以颠复魔界格局的恐怖力量,历代魔皇哪个不是又倚重又忌惮,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平衡?
若非历任镇鬼军大将军皆心怀苍生,以镇守鬼域、护佑魔族疆土为己任,对皇权并无觊觎之心,否则,这魔界至尊之位究竟由谁来坐,还真不好说
这冥禛倒好,登基第一把火,不想着如何安抚犒劳这支虎狼之师,反而异想天开地要“裁军”?
甚至还派来个使者,拿着一卷破圣旨,就敢在他这镇鬼军大营里大呼小叫,要他跪下接旨,罢他的官?
萧愁简直要被气笑了。
这做派,这思路,哪里象是一个统治浩瀚魔界的雄主?
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女频里钻出来的废物女帝呢。
……
傍晚的馀晖为镇鬼军大帐镀上一层暖金色,冥夜掀帘而入时,眉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。
萧愁放下军报,抬眼打量她片刻,唇角浮起一丝笑意:”如今你已是名副其实的魔族公主,怎么反倒愁容满面?”
”那些东西对我而言毫无意义。”冥夜轻轻摇头,裙裾拂过地面发出细碎声响,”我只求能平安留在师尊身边。”
萧愁敛了笑意:”在担心你父亲会对我不利?”
冥夜颔首,紫眸中忧色更浓:”白日的使者之事我已听闻。他平日里最是小肚鸡肠,既已出手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”那又如何?”萧愁挑眉:“是怕我保护不了你了?”
冥夜抿唇不语,纤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。
这难得的脆弱模样让萧愁心中一叹,心想她大概又回忆起年幼时候那些光景了吧。
于是,他郑重道:”放心吧,只要我还在,便会一直保护你的。别说魔皇,任何人也休想伤你分毫。”
这话如春风化雪,冥夜紧绷的肩线终于松弛下来。
她移至案边执起茶壶,为萧愁斟满一杯,顺势挨着他坐下。
然后仰起头,看着他:“师尊如此说,我便信了。”
萧愁露出一丝笑容,这些年来,这丫头确实有所改变,相信只要再过一段时间,她扭曲的心态就会渐渐正常。
不过在此之前,还是要先把她父亲的问题解决掉。
不然到时候自己一走,万一那个人又突发奇想,来折磨自己女儿,自己这些年做的岂不是前功尽弃。
可惜当初走的匆忙,忘了去了解一下冥夜后来是怎么坐上魔皇之位的,要不然如果能顺理成章将冥夜推到魔皇的位置上,想来这个世界也没人再能欺负她了吧。
还有鬼族,这些年居然一次鬼潮没有,鬼族一定有什么大阴谋。
而且之前看到的那个红衣少女模样的鬼王,看样子也不简单,走之前要不要找个机会解决掉……
所以……接下来该怎么做呢……
他想得有些专注,丝毫没有发现,自己的思维不知不觉间,已经将冥夜完全当做自己关心、保护的对象,而不是一个为了获取情绪值的工具人。
也没有注意到,此刻冥夜越靠越近的身体。
随后——
素白衣袂下悄然探出一双玉足,不着鞋袜,踝骨玲胧,脚背绷出优美的弧线,带着凉意的足尖轻轻踩上他的战靴。
那点触碰如羽毛拂过,却带着惊心动魄的暧昧,也让他陡然回神。
卧槽,这丫头越来越得寸进尺了!
萧愁正要象平时一样将冥夜推开,她已经见好就收,吃吃低笑起来,眼波流转间尽是得逞的狡黠:”那冥夜便仰仗大将军了。”
她起身离去时,裙角带起一阵香风,帐内只馀萧愁对着战靴上那抹若有若无的暖意出神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