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光祚虽大败而走,舍弃火器、兵甲众多,但手上尚有二百来人,故若固守北楼堡,凭城郭险峻,东营绝对难以击破。为重新夺取北楼堡,袁宗献制定声东击西的方案,扬言夺取永宁州城。
十二月七日,袁宗献命王永和率步骑百人,大噪声势,向乌崖山区发展,占领附近村寨,向永宁州城施压。
八日,王永和兵至枣林乡,在饥民的开门迎接下,破枣林乡,乡约丁公被擒。九日,袁文臣至枣林乡,在约亭开诉苦大会,细数丁公与其馀乡绅之恶,斩乡约丁公及恶绅两人,大行均田诸事,逐家眷至州城。
其中乡绅贺氏善待百姓,在乡中颇有名声,袁文臣请示何以待贺氏?
袁宗献批曰:“善绅不宜清算,家资准许保留,然田不可不分,查贺氏名下田亩,留人丁亩数与其耕作,馀者以市价购之。”
士绅中本身就有恶、善之分,为了不让东营被所有士绅所嫌弃,袁宗献不可能执行一杆子打死的政策,因此对于善良士绅的政策,便是保留家业、资产,市价并购多馀田地,以便达到均分田之目的。
在王永和夺取枣林乡时,袁宗献陆续占领杜家峁、穆家村,与回民聚集的马圪垯村。在村中执行均分田之策,村民遂踊跃从军,得汉回民众五十馀人。
十一日,田文威领营卫队两百号人至枣林乡,王永和当众扬言攻打永宁州城,仅等袁宗献领兵前来,明目张胆遣斥候探查。
知州张鼎国本因刘光祚兵败而徨恐,今得知东营目标直指州城,内心大为忧惧。尤其城中及附近士绅得知东营兵马已破枣林乡,遂多迁家眷入城,并以退休的兵部侍郎穆延年为首,催促知州张鼎国寻兵守城。
十二日,张鼎国书信于刘光祚,求其率兵驻守州城。刘光祚自知他若撤离,北楼堡必失守,遂不愿前往州城。且他不认为东营兵有能力夺城,书信张鼎国让其勿要慌乱。
十三日,得知永宁恶劣军情,由于眼下无兵可调,为了避免造成更恶劣的影响,汾阳知府急命刘光祚放弃北楼堡,率兵固守州城。
十五日,收到汾阳知府与穆延年的书信,刘光祚无奈之下,不得不率兵撤离北楼堡,转驻永宁州。刘光祚率兵刚走,北楼堡军户马迎方立即告知东营兵马。
十六日,袁宗献率营兵百人入驻北楼堡,清算所中迎合官军作恶之辈,并发放银粮补偿有被官军所欺凌过的军户。此爱民之举,令军户大为欢喜。
俘虏一百多人,被东营政策所吸引而愿效力者八十来人,袁宗献拣选七十来号人,其中绝大多数是北楼堡军户。
得胜以来十天的时间,东营兵夺取枣林乡、北楼堡二地及村寨三座,袁宗献扩充招募新兵一百三十号人,王永和在枣林选三十人从军。
十八日,袁宗献聚王永和、袁宗第、于世虎等哨队军官十人,及田文威、袁文臣两人至北楼堡千户府召开大会。
袁宗献裹青衣袄出席,瞧着左右精神饱满、笑容洋溢的文武们,暗自点了点头。相比三个月前,他狼狈归乡与同僚怒杀恶绅袁荣光造反,如今可谓是天翻地复的变化。
“参见统领!”
众人齐刷刷起身,向袁宗献行礼。
“无需多礼!”
袁宗献坐在大位上,双手下压,说道:“今召大伙前来开会,主要议咱东营扩军、夺村之事。自贾家沟一役,官军辎重、火器、甲胄尽弃,俺们大获全胜,缴获大为丰厚,故俺欲扩充兵马。”
“炮旗官何在?”
“俺在!”
赵章迈趋步出列。
“贾家沟一战,你率炮旗作战有功,升迁你为炮队总。十三门虎蹲炮、五门弗朗机炮,特编练为三支炮旗,每旗下辖二或一门弗朗机炮,三至四门虎蹲炮。”
袁宗献笑眯眯问道:“不知章迈可有所求?”
赵章迈说道:“有二事相求,其一,火炮与弹丸颇重,今需更多牲畜牵引,并制专属炮架;其二,弗朗机炮欲炮射不绝,需多铸子铳以供消耗。”
“好说!”
袁宗献说道:“俺已让工匠聚至所堡,锻造火铳与甲胄,你所需子铳专遣一人铸造。至于骡马,俺予你三支炮旗七十匹!”
“多谢统领!”
安排好赵章迈,袁宗献说道:“袁宗第、关安国何在?”
“在此!”二人齐步出列,应声道。
“你二人操练尽心,厮杀卖力,特命你二人扩充骑队。原骑哨两队四旗,哨下加设至三队,每队加设至三旗,今骑兵哨共三队九旗!”
“宗第官职不变,但与副都司位同。安国升迁骑兵队总,馀者两队总肖国恩、成彪升迁副哨官,兼领骑兵队总!”
说着,袁宗献看向关安国,问道:“你可愿尽心操习弓箭?”
“愿使弓箭!”
关安国讪笑道:“马快,铳弹常空射。”
经贾家沟实践下来,关安国终于晓得三眼铳的问题了,若非贪图方便,明骑绝对不会使用这玩意。射程短、威力小,更容易射空。相比之下,弓箭虽说上手难度高,但若能训练起来,势必能成为利器。
“宗第可有所求?”
袁宗第大大咧咧,说道:“俘虏中有骑卒,俺欲编入骑哨中,以便尽快能够厮杀。若多是无经验之辈,不仅需教程骑马,更需教厮杀、骑射,恐时间不够。”
袁宗献浅思了下,说道:“准你请求,营中如有骑乘经验者,皆编入骑哨中。”
“谢统领!”
炮兵、骑兵安排好,接下来便是重头戏步兵的设立。
袁宗献沉吟少许,说道:“营中兵马尚少,旧时两哨设都司已是勉强。如今步卒扩编,暂不增设都司,而是多设步卒哨,从两哨扩充至四哨。是役厮杀中,于世虎献计有功,今升迁为步兵哨官。”
“谢统领赏识!”于世虎挺起胸膛,答道。
说着,袁宗献目光投在于如威身上,说道:“如威有探明官军动向有功与固守村屋之功绩,平日勤奋识字,爱护兵卒,今特迁你为步兵哨官。”
得知自己升迁为步兵哨官,于如威脸上兴奋得发红,大声道:“必不姑负统领器重!”
“好!”
继而,袁宗献看向默不出声的袁文富,说道:“文富治军严谨,营寨驻扎皆依军规,诸队中军纪尤其肃然。贾家沟之役,俺能领兵破大营,文富所率兵马功绩显著,今拜你为步兵哨官。”
“俺当竭力以报统领!”袁文富脸色欣喜,说道。
“好!”
袁宗献说道:“你三人各有所长,今迁升你等为哨官,宜当多多勉励,如有不懂之事,当多问俺与王哨官。”
“遵命!”
“永和!”
“在!”
见王永和脸色不太好看,袁宗献语气温和,说道:“贾家沟之役,你之功绩仅次于俺。然今编制所限不能升迁,望你多多见谅。故俺思来想后,特命你为副都司,与宗第位列相同,平日里多操心其馀三哨操练,军纪之事当多由你照看。”
闻言,王永和脸色好转不少,他并非因不能升迁而生气,而是他为与之前的下属同列而不满。如今袁宗献给予他尊重,让他督促三哨操练,王永和自是心满意足。
“皆为大事,俺当尽心帮衬三位哨官!”王永和说道。
“好!”
“文威、文臣!”
“在!”
袁宗献说道:“兵马扩编,村寨多踞,故分田与营卫队之事,你二人需多多上心,务必互相配合,让每村寨能妥善分田!”
“遵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