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扩军(1 / 1)

利益永远是个体矛盾的内核,士绅与贫民有土地矛盾,官府依靠士绅统治基层,故无法打破土地矛盾,反而默许士绅拢断土地。

作为秩序的破坏者,袁宗献肆无忌惮破坏规则,没收士绅所拢断土地,再依照人口多寡重新分配。既是事关利益分配,必然个体间存在矛盾,东营便能因此介入基层,以公平方式分配,从而创建自身的统治秩序。

甚至能够利用利益分配的主导权,借此吸引庄民从军。如袁宗献在原本四条土地细则中,加注一条有关营兵家庭土地分配,即凡家中有人入营为兵,优先分配肥沃土地。

而除肥沃的土地外,为了具备吸引力,袁宗献参考大明募兵福利,给予东营兵口粮+行粮每月一石待遇!

每月一石相对于什么水平?

依照山西米粮物价,一石粮约八钱至一两银子,而一户五口人七石粮够吃一年。

官兵薪水多少?

对比之下看似官府待遇丰厚,但考虑到官军常年欠饷,及粮价每月的上涨,其待遇根本无法与东营兵相比。

如辽军步卒二两银子,因官府转运考虑成本,有时不发口粮,让步卒需自行购粮。而辽东粮价高达至二、三两一石,故能出现有银无米之现象。

为此减轻兵粮压力,孙承宗在辽东展开屯田,方令高额的米价回落至一石米折银一两,辽东民生才有所缓和。

故对比明朝官兵待遇,东营兵月给米粮一石,无疑比绝大部分明军待遇高,假若辽军拖欠银子,甚至能比辽军兵卒高。

在优渥的营兵待遇吸引下,其中掺杂些强制性指标,一百二十来户的于家庄终凑出三十六人受招为营兵。而田家庄的进展也不慢,在袁文臣前往庄子三天后,便传来消息田庄凑出三十四人为营兵。

原先袁宗献本想以袁家寨为驻地,然自瞧了于家庄情况,考虑到于家庄临近大道,交通相对便捷,周围又分布不少村寨,遂决定以于家庄为驻点,令王文和、袁宗第领兵至于家庄汇合。

袁文臣暂时留在田家庄推行分田政策,委任里、甲二长,以强化东营在田家庄的统治。

得到消息的次日,王文和、袁宗第各领新老兵马,押运辎重、器械前来,共在于家庄驻扎。

“田庄募兵三十四人!”

“袁寨新兵十二人!”

两人各自报上新兵数目,袁宗献盘算道:“于庄新兵三十六人,今共有新兵八十二人。若计旧营兵三十人,则有营兵一百一十二人。”

盘算兵源数据之馀,袁宗献瞧了下帐簿上的米粮,原先杀吏得粮七百石,破官兵得粮六十石,于庄存粮四百三十馀石,田庄获粮两百五十馀石,今尚有粮一千四百多石。依照粮饷配比,撑上大半年不成问题。

沉吟了下,袁宗献说道:“营兵一百一十二人,依照每伍六人,每旗十二人计,可编九或十小旗,之上可设大队统辖。”

说着,袁宗献看向两人,笑道:“队总人选不用多说,由你二人出领。考虑到骑小旗归由宗第统领,今又无合适人选,将骑兵旗扩编为队,人数暂定为二十骑,下设两小旗,依旧由宗第统领。”

“步卒设一、二两大队,皆领三旗。但一队由俺统领,下辖二旗老卒,两旗新卒;二队由永和统领,下管四旗皆为新卒。你二人以为如何?”

“俺没意见!”

袁宗第说道:“俺领骑兵操练,兼领步卒不便。”

王永和沉吟少许,说道:“二队里皆为新兵,俺怕操练不过来!”

“俺已有安排!”

袁宗献说道:“小旗官由老兵出任,且俺每两天就会召集讲武。练兵在于小旗,若小旗官领着好,咱就能少操心。”

新兵步卒培训,无非是队列行走、武艺操练二项。小旗如能承上启下,队总反而能省许多事,无非是检查诸旗的操练情况。

“统领既有安排,俺当竭力带好新兵。”王永和应道。

“你二人既是老兵,应当晓得军纪之重。不可欺凌兵卒、不可聚众赌钱、不准厮杀时抢银子,厮杀不可畏战。”袁宗献强调说道:“尤其督促兵卒识字,你二人为队总,便要带头习字,小旗自会效仿,并教兵卒识字。”

“遵命!”

见袁宗献迟迟没有喊到自己,田文威问道:“献哥儿,莫非忘了俺?”

“怎会忘记文威?”

袁宗献说道:“于、田两庄既然打下,你当效咱寨一样,将营卫队练起。相比宗第、永和,你担子会更重些,需在庄内寻人操练。”

顿了顿,袁宗献笑道:“队上头不妨设局,由你任营卫局百总,其中兴哥儿升任队总。”

东营的编制既有抄大明营兵制,又有自我因势修正。如营兵以队为基础单位,三队为一旗、三旗为一局、三局为一司、两司为一部、三部或四部为一营,共三千人为一营。

东营因新兵多,为了更好指挥新兵,袁宗献先前让小旗官背负小旗,以便兵卒听遣指挥,故以旗为基础单位,队居为小旗以上。并且因为军官不足,从三进编制调整为五进编制,一队管辖五小旗。

田文威考虑说道:“若依如此布置,岂不是每庄皆设一队总。”

“然也!”

袁宗献笑道:“文威分身乏术,岂能日日奔波,故欲令庄丁操练,非置队总代你操劳好不可,宗兴可任队总,馀者可由文威斟酌!”

“领命!”

“伯光何在?”

“俺在!”

李伯光从末位起身,做出听令模样。

“统领!”

袁宗献起身踱步,说道:“两庄既已告破,俺恐官府有所动作,你这几天遣人扮成术士,前往州城与千户所探查,为俺探查官府动静。”

“在下领命!”

李伯光应了下,但却没有退下,而是脸上露出尤豫之色。

见状,袁宗献问道:“你还有何事?莫非需度支银子?”

李伯光不好意思而笑,说道:“统领,俺三十来年无妻,前二日偶然瞧见,于采后院里的小妾,一眼便相中,不知统领能否赏给在下。”

于采父子虽说死了,但宅里有他父子二人的妾婢。袁宗献为彰显爱民之道,并未强行驱赶二人妾婢,而是准许她们自行安排,或回归娘家,或留居后院。

闻言,袁宗献眉头微皱,刚想说出他无权赏赐的话,却又担心众人以为他贪图女色,不愿赏赐给李伯光。

斟酌了下,袁宗献笑骂道:“你非是相中人家,而是是馋人身子!”

“哈哈!”

三人轰然发笑,李伯光脸色羞得通红。

袁宗献说道:“于采小妾非俺奴婢,更非俺宠妾,故俺无权赏赐给你。”

在李伯光露出失望之色时,袁宗献话锋一转,说道:“但你可以去求亲,俺当你媒人。若人家相不中你,则莫怪俺不帮忙了!”

闻言,李伯光喜上眉梢,作揖道:“谢统领做媒,俺感激不尽!”

袁宗献借着扶起李伯光,说道:“咱替天行道,不能干杀人掠妻之事,故你等需告诉兵卒,咱不能干奸淫妇女的龌龊事。但若瞧上婆姨,咱可以去上门提亲,俺可以为大伙当媒人。”

“晓得否?”

“晓得!”

袁宗第说道:“俺们干的是大事,岂能与贼人一样!”

王永和点了点头,保证道:“俺以前虽落草为寇过,杀人越货的事也有干,但奸淫妇女之事却不屑去干。今做了队总,又怎会干这种事?”

王永和以前落草时,干过不少违法乱纪之事。但随着他领兵作战,需要给部下树立榜样,且有袁宗献的督促,他性情有所改变收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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