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——
我刚跨进后院，一个水灵灵的桃子就朝我飞来。
慌忙接住，抬头看见四哥陈季安坐在桃树枝丫上，两条腿晃啊晃的，手里还攥着几个熟透的桃子。
四哥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，单手撑着树枝，轻轻一跃就稳稳落在我面前，连片叶子都没带下来。
阳光通过桃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，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，再不见从前病态的苍白。
确实，原本单薄的身子如今有了结实的线条，虽然还是比三哥瘦削些，但再不是从前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了。只是那身皮肉依旧白得晃眼，在阳光下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。
话没说完，一个桃核精准地打在他后脑勺上。
我们同时回头，看见二哥倚在药房门口，手里还捻着几片草药。
四哥立刻松开我的手，笑嘻嘻地凑过去："二哥~你也摸摸看嘛！我现在胸肌可结实了！
四个哼着小调往药园子走，背影挺拔如青松，再不是从前那个走几步就要歇一歇的病秧子。
我摸着被掐的脸颊发呆，直到二哥走到身边。
二哥的目光追随着四哥的背影，眼神柔和："嗯。参茸没白吃，功夫也没白练。
我噗嗤笑出声，二哥也忍不住笑了。
五弟吐了吐舌头，灵活地翻下墙头，稳稳落地。
四哥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拎起他的后领："臭小子！跟你四哥学爬树是吧？
他突然闭嘴，我们都愣住了。大哥是啊，大哥教的身手。
五弟用力点头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本书，"老四，你负责的帐本呢？李管事等着要。
五弟也一溜烟跑了，说是去背书。
院子里只剩下我、二哥和三哥。
三哥走过来，目光落在我怀里的桃子上："老四给的？
三哥接过桃子，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划，痒痒的。
三哥伸手，用拇指抹去我嘴角不知何时沾的桃汁："怡儿你更甜。
三哥的耳根也红了，强作镇定地转身："我去书房。
看着三哥同手同脚离开的背影，二哥摇头失笑："一个两个的"二哥转向我，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，"不过老四说得对，是挺甜的。
二哥大笑，那笑容明媚得让我恍神——原来一向温润如玉的二哥，也能笑得这样肆意。
我笑倒在二哥肩上。
四哥身体好了，连带着整个家的笑声都多了起来。
要是大哥回来看到这一幕，该有多高兴啊。
我和二哥相视一笑，同时叹了口气，又同时迈步往后院走去。
阳光暖暖的，风里带着桃子的甜香和草药的清苦，混在一起，成了这个家独有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