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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故技重施(1 / 1)

天启元年五月初五,卯时的河南开封府,黄河古渡口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,咆哮着向东奔涌,河面上雾气升腾。周显谟一行风尘仆仆,押着二十个贴着“澄城优选耐涝品种”标签的沉重木箱,抵达了这通往归德的最后一道水关。

渡口早已人满为患,车马辎重排成长龙。归德府派来的驿丞是一个身材微胖、眼神闪烁的中年官员,腆着肚子踱过来,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:“周通判一路辛苦!只是…您看这阵势,”他指着河面上几艘正在装卸粮袋的大船,“黄河水势见涨,按上峰严令,渡船需优先保障漕粮军需转运。您这…恐怕得等上几日了。”

周显谟一身简朴的棉布袍子,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,但眼神却锐利依旧。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驿丞,临行前,归德锦衣卫千户李信派人暗中塞给他的那本薄薄的《归德士绅关系册》内容瞬间在脑中浮现——此人姓赵,乃归德豪绅张大户的远房表亲,惯会刁难索贿。

“几日?”周显谟声音平静,“农时不等人。这二十箱里,是陛下亲命推广的‘天启仙根’薯种,关系归德五千流民生计,晚种一日,秋收便少一成。赵驿丞,这责任,你担,还是我担?”

赵驿丞脸上的肥肉抖了抖,挤出一丝为难:“通判大人言重了!下官也是奉命行事,这优先权…实在是…” 他搓着手指,暗示意味不言而喻。

周显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,面上却忽然露出温和的笑意。他示意亲信打开一个随身携带的小藤箱,取出一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。解开油纸,一股清甜浓郁的焦香瞬间弥漫开来——是烘烤得金黄透亮、色泽诱人的薯干!

“赵驿丞辛苦,”周显谟拈起几根薯干递过去,“此乃澄城特产的‘仙粮干’,用最好的‘天启仙根’烘制,甘甜软糯,最能解乏充饥。大人先尝尝鲜。”他看着驿丞下意识接过薯干,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,继续道,“渡费之外,本官再加十斤这薯干当作船资。若赵大人能让本官今日过河,将薯种及时送达归德,这份功劳,本官必在给陛下的奏报中提上一笔!可若是耽误了栽种时节…” 他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转冷,“怕是你我,都担不起陛下的雷霆之怒!这‘仙根’之名,可是陛下御口亲封,在民间早已传得神乎其神了!”

“仙根”二字如同重锤,狠狠敲在赵驿丞心头。他捏着那几根散发着诱人甜香的薯干,看着眼前这位新任通判平静却隐含威压的眼神,再想想民间关于“亩产三十石仙粮”的种种神异传说,以及皇帝对此事的重视……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什么张大户的表亲,什么刁难索贿,在可能掉脑袋的“延误农时”大罪面前,都变得无足轻重!

“哎…哎哟!下官糊涂!下官糊涂!”赵驿丞猛地一拍脑门,脸上堆起十二分的谄媚笑容,“周大人说的是!农时耽误不得!‘仙根’更是国之重宝!下官这就安排!立刻安排!”他转身对身后的属吏吼道:“快!把那条刚卸完粮的空船清出来!优先运送周大人的薯种!快!”

不多时,周显谟一行终于登上了渡船。他站在船头,望着脚下浑浊汹涌、卷起无数漩涡的黄河水,面色凝重。亲信低声问道:“大人,这赵驿丞…”

“不过是个爪牙罢了。”周显谟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决然,“未入归德,便已亮出了獠牙。看来这趟差事,比澄城更险。咱们带的,可不止是救命的薯种,”他回头看了一眼船舱里那些沉甸甸的木箱,“更是要劈开荆棘、斩断魑魅魍魉的一把刀!”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船舷,仿佛预示着归德即将掀起的惊涛暗涌。

辰时,京师乾清宫西暖阁内,晨光透过窗棂,照亮了御案上堆积的奏报。朱由校端坐案后,冕旒已除,只戴着一顶乌纱翼善冠,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思虑。他手中同时翻阅着两份来自帝国南北的急报。

左手边,是辽东经略熊廷弼的加急塘报:

“…建奴探马近日频繁出没于沈阳、集奉堡外围,尤以我新辟番薯种植区为窥探重点,行迹诡秘。赫图阿拉粮价飞涨,一两白银仅能换得粗粮三斗,人心浮动,怨声载道…”

右手边,是河南巡抚的奏本:

“…归德士绅张凤梧、刘世昌等三十七人联名具奏,言‘番薯乃海外异域之物,性寒伤脾,久食恐损民元气’,又称‘其藤蔓繁茂,根系霸地,恐伤我中原地脉’,恳请朝廷体恤民意,暂缓于归德推广,待详察其害后再行定夺…”

两份奏报,一北一南,如同两根冰冷的钢针,刺向帝国最敏感的两处神经。而在两份奏报之下,还压着一份北镇抚司的密报,墨迹犹新:

“据辽东边墙逃归汉民王二狗供述:五月初一,建奴四贝勒皇太极曾遣正白旗细作,假扮关内行商,于集奉堡边墙下,以重利诱骗辽民私售鲜薯种。细作狡诈,仅骗得薯种三块即遁走。此事虽未酿成大祸,然足见建奴觊觎‘仙根’之心不死,手段更趋卑劣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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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份密报,朱由校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五月初一!皇太极!又是他!那场发生在集奉堡边墙下,让张老五绝望哭嚎的骗局,其幕后黑手和失败结果,此刻被冰冷的文字再次呈于御前。

“好个皇太极!贼心不死,手段倒是越发下作了!”朱由校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。他提起朱笔,饱蘸浓稠如血的朱砂,首先在辽东塘报上重重批下:

“着熊廷弼:即刻增派精兵,加强番薯种植区昼夜巡防!凡有不明身份者靠近薯田一里之内,无需盘问,格杀勿论!失职者,守将与巡哨一体连坐!钦此!”

笔锋一转,落向河南巡抚的奏本。看到“伤地脉”、“损元气”等陈词滥调,朱由校眼中寒芒更盛。他运笔如飞,朱批力透纸背:

“荒谬!番薯活民无数,功在社稷,何来伤地损元之说?着归德锦衣卫千户李信:即日将联名奏本为首之张凤梧、刘世昌二人,‘请’至府衙‘协助’通判周显谟推广番薯种植事宜!敢有推诿抗命者,按《天启民生律》‘阻挠农桑’条,锁拿下狱,严惩不贷!”

批罢,他略一沉吟,又在批语后添上一行杀气腾腾的小字:

“另:着李信同步密查张、刘等士绅家中,是否私藏薯种!严防其与辽东细作勾连,私贩薯种出关!此物若流入建奴之手,形同资敌!一经查实,涉事者,抄家灭族!绝不姑息!”

放下朱笔,朱由校转向侍立如石像的王安:“即刻拟密谕,六百里加急发往归德周显谟处!告诉他:五百斤薯种,务须在五月底前,全部栽入归德那五百亩试验田中!缺一株,唯他是问!朕要看到绿苗破土,更要看到流民归心!”

王安躬身应诺,正要退下拟旨,又想起一事,低声补充道:“陛下,辽东袁应泰巡抚亦有奏报提及,前日那几个被皇太极细作骗了薯种、殴伤羞辱的辽民,已被地方官当众杖责二十,枷号示众三日。所骗薯种虽仅三小块,亦被当场收缴,以儆效尤。”

朱由校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眼神中却无半分怜悯:“让那些边民都睁大眼睛看清楚!信建奴许诺的‘重利’,换来的只有棍棒、枷锁和家破人亡!朝廷给的‘仙根’,才是他们活命的根本!皇太极用一次‘前科’,正好给朕一个活生生的例子,去敲打那些心存侥幸的糊涂蛋!” 皇太极五月初一的失败骗局前科,此刻被朱由校精准地转化为巩固边民向心力、强化内部管控的绝佳教材。

巳时,后金赫图阿拉内城汗王大帐。浓重的药草味混合着汗腥和皮革的气息弥漫在帐内。努尔哈赤半卧在铺着厚厚熊皮的矮榻上,髋部的箭伤在阴湿天气里阵阵抽痛,让他本就蜡黄的脸更显灰败。一名探马跪在帐中,声音带着惶恐,汇报着明境的最新动向:

“大汗…明狗在辽南、辽西,还有中原,都在大种那种…那种红皮疙瘩!辽东汉民都疯了似的抢着种,说明狗皇帝下了死令,种这玩意儿免税!还…还说明狗农官吹嘘,亩产能到三十石!比咱们的麦子高粱多出十倍不止!”

帐内一片死寂。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。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难以言说的嫉妒。德格类是莽古尔泰的胞弟,刚带着劫掠察哈尔部获得的少量牲畜归来,身上还带着刀伤,猛地一拳砸在地上,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,却仍嘶吼道:“三十石?!明狗有粮!咱们的勇士却在啃马骨头!大汗!不能再等了!趁那些红疙瘩还没长熟,让我带人再攻沈阳!抢他娘的!烧光他们的田!”

“抢?” 皇太极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压抑的阴鸷。他坐在离努尔哈赤稍近的位置,右额那道新结痂的深紫色伤疤,随着他说话微微抽动,更添几分狰狞。“十弟忘了沈阳城头新架起的红夷大炮?忘了咱们勇士是怎么倒在炮火下的?硬攻,是拿咱们儿郎的命去填明狗的火坑!” 他转向努尔哈赤,声音刻意放低,却字字清晰:“父汗,儿臣上次虽只得了几块薯种,却也摸清了明狗的软肋!他们对边民管得严,但对那些‘不堪明狗压迫、逃归故土’的汉人,却松懈得很!”

他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:“儿臣已命正白旗固山额真,精选十名精通汉话、熟知农事的包衣奴才,蓄发易服,假扮成不堪明廷盘剥、从辽西逃归的汉民!这次不骗,直接让他们混入锦州附近的番薯田里,伺机偷挖薯种,连藤带土一起弄回来!只要有一人能成功带回薯种和种植之法,我大金何愁缺粮?!”

“老八!” 代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响起。他左臂用皮索吊在胸前,动作僵硬,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苍白。“你还在做这白日梦?!五月初一你派人去骗,结果呢?薯种没到手多少,反倒让明狗把咱们当成了笑话!现在整个辽西,怕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防备‘大金骗薯种’的把戏!你派的人,只怕刚靠近薯田,就被那些带甲巡田的明狗农官当成靶子射穿了!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!只会让汉民更死心塌地跟着明廷!” 代善的质疑,直接戳中了皇太极“前科”失败带来的负面影响。

皇太极脸色铁青,右额的伤疤红得发亮,正要反驳。努尔哈赤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。老汗王咳得撕心裂肺,好一会儿才喘息着平复下来,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个针锋相对的儿子,最终落在皇太极脸上,带着一种审视和最后通牒的意味:

“就…就依皇太极…派人去…偷!” 他每一个字都像从肺里挤出来,“但这次…若还是空手而回…你这正白旗旗主…” 他喘息着,目光扫过帐内另一个年轻贝勒德格类,“…就去给德格类…当个副手吧!”

这近乎羞辱的惩罚,让皇太极的脸色瞬间煞白,右手在袖中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他咬牙低头:“儿臣…遵命!定不负父汗期望!”

努尔哈赤疲惫地闭上眼,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已耗尽。帐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半晌,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又睁开眼,目光茫然地扫视着:“德格类…德格类…不是抓到一个明狗的劝农官?让他…让他把种红疙瘩的法子…吐出来…” 他声音渐低,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。

侍立在旁的亲兵统领连忙躬身,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恐惧:“回…回大汗,那明狗劝农官…嘴硬得很…萨满用了最烈的药…他也只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…‘沙…沙土…怕…怕水…’就…就咽气了…”

“废物…都是废物…” 努尔哈赤喃喃着,再次闭上了眼睛,只有胸腔剧烈的起伏,显示着他内心的滔天怒火与深深的无力。粮荒如同无形的绞索,勒紧了赫图阿拉的咽喉,也撕裂着后金高层的脆弱联盟。

未时,四川永宁通往重庆的崎岖驿道上,一支不起眼的商队正在艰难前行。奢崇明的次子奢辰,一身绸缎商贾打扮,却难掩眉宇间的彪悍之气。他亲自押着三辆盖着厚重油布的骡车,车上插着“盐引”的旗子。十名精悍的亲信扮作伙计,警惕地护卫在车队前后。

车内装的并非盐巴,而是用稻草和粗麻布精心包裹、拆解开的私铸铁炮零件!这些违禁之物,是奢崇明费尽心机,通过隐秘渠道从陕西购入,准备运至重庆秘密据点组装,作为其叛乱野心的致命獠牙。

行至合江渡口,车队停下等候渡船。几名衣衫褴褛、满身泥污的纤夫正坐在岸边石头上歇息喝水。其中一人,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奢辰的车队,目光却在掠过第二辆车时微微一顿——车板缝隙处,赫然嵌着一小片不起眼的、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铁屑!

奢辰见有生人打量,心中一紧,面上却堆起商人惯有的圆滑笑容,主动上前,掏出盖着永宁宣抚司大印的“盐引”文书:“几位大哥辛苦,我们是永宁来的盐商,运点粗盐去重庆。”

那纤夫实为锦衣卫佥事范守道布下的暗哨,他接过文书,装模作样地看了看,又瞥了一眼那嵌着铁屑的车缝,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:“原来是盐商老爷,好说好说。这渡船一会儿就来。” 他将文书还给奢辰,仿佛什么都没发现。

奢辰松了口气,转身催促手下准备登船。那暗哨则趁人不注意,迅速起身,消失在渡口旁茂密的竹林里。半个时辰后,一只不起眼的信鸽从竹林深处振翅而起,带着用密语书写的简短讯息,飞向成都方向:

“永宁异动,奢辰押三车‘盐引’,车缝见铁屑,疑运铁器往重庆。速报!”

此时的成都锦衣卫衙署内,佥事范守道刚刚处理完一批川北土司的纠纷文书。当他展开信鸽带来的密报,看到“铁屑”二字时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!他深知奢崇明父子的野心,更明白私运铁器、尤其是可能用于铸造火炮的零件意味着什么!这绝非寻常走私!

他立刻起身,走到密室,亲自研墨,在一张特制的薄如蝉翼的密信纸上,用暗语写下:

“奢氏疑运炮料入渝,其反心已彰。乞请朝廷密查重庆据点,早做绸缪。范守道顿首密禀。”

写罢,他以火漆严密封缄,盖上自己的密押,唤来最信任的心腹校尉:“八百里加急!直送京师北镇抚司,面呈指挥使大人!不得有误!” 校尉领命,将密信贴身藏好,如一阵风般冲出衙署,跨上早已备好的快马,绝尘而去。

此刻的紫禁城中,朱由校的目光仍聚焦于辽东的烽烟与归德的薯田。西南密林中升腾起的这股危险铁腥,尚未引起帝国中枢的警觉,但它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流,正悄然积蓄着撕裂大地的力量。范守道的这封密报,将成为投向风暴中心的第一颗石子。

酉时的承乾宫内,夕阳的余晖透过茜纱窗,将室内染上一层温暖的金橘色。周妃斜倚在铺着软缎的贵妃榻上,小腹的弧度已颇为明显。她手中捧着一封刚刚送达的家书,是父亲周显谟从黄河渡口寄来的。

芸香轻声念着:“…吾女勿念。父已安抵渡口,不日将入归德。彼处士绅虽多刁难,然圣心烛照,有陛下鼎力支持,更有‘天启仙根’在手,为父必竭尽全力,将薯种遍植归德,以报君恩,以安黎庶…” 信末,还附着一片已经晒干、脉络清晰的番薯叶,散发着淡淡的植物清香。信中说:“此叶乃澄城薯田所采,晒干后可泡水饮,性平微甘,最能清心火、安胎气。吾女孕期可常用之。”

周妃听着父亲沉稳有力的字句,感受着信纸上传来的关切,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片承载着故乡泥土气息的薯叶,脸上泛起温柔而满足的笑意。她将薯叶小心翼翼地夹进案头那本翻旧了的《农桑辑要》中,对芸香轻声道:“爹爹真是…把番薯当成了心头肉。陛下在朝堂之上,也把它当作安邦定国的宝贝。这小东西,倒成了系着我们父女,系着这天下苍生的纽带。”

芸香捧来温好的安胎药,服侍周妃喝下,低声道:“娘娘还不知道吧?上午司礼监王公公来送辽东塘报时,顺口提了一句,说归德府那边的锦衣卫千户,今儿一早已经把那个带头闹事的张大户‘请’去府衙‘喝茶’了。这下,周大人该能顺顺利利地把薯种种下去了吧?”

周妃闻言,眼中忧虑稍减,欣慰地点点头:“还好。爹爹总算能少些掣肘。”她喝完药,接过芸香递上的蜜饯,又想起一事:“对了,王公公可还说了辽东什么?”

芸香回忆了一下,压低声音:“王公公说,陛下因为五月初一建奴派人骗薯种那事儿,龙颜大怒,下了严旨!现在锦州、宁远那边的番薯田可不得了!农官下田都得带着甲士护卫,说是‘关外一人守一亩,丢了一株就罚俸禄,丢了一亩就掉脑袋’!那些种薯的汉民,也都跟防贼似的盯着田埂呢!”

周妃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,指尖感受着那微弱却坚韧的生命律动,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,那叹息里带着对父亲远行的牵挂,更有着对这片多难山河的深沉感慨:“这番薯…倒真成了辽东将士和关内百姓的命根子了。北边靠它活命,南边靠它安民…” 她望向窗外,暮色中的紫禁城飞檐勾勒出静默的剪影,宫墙之外,父亲的身影或许正穿行在归德新翻的田垄间,而遥远的辽东,带甲的农官正警惕地守护着绿色的希望。帝国的命脉,就在这一颗颗不起眼的薯块上,悄然搏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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