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者的低语,像一块冰掉进滚油,瞬间炸开了整个宇宙的时间结构。
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山村小院,此刻已经不再是“院子”了。
医盟徽记在头顶燃烧,淡金色的光芒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,浸染着每一寸空间。
“(平静)银心,能量汇聚进度。”
“(快速)已达到百分之七十三!文明都在全力输出,但……时间不够了!”
原本规律跳动的三年倒计时,此刻正在疯狂加速!
纪念者在强行压缩这条时间线的“剩余长度”!
“(惊)它在加速‘收割日’?!”石天脸色惨白。
“(冷静)不。”
“(平静)它只是在证明自己说的话——‘时间在我眼中是平的’。”
“它可以把三年压缩成三秒,也可以把三秒拉长成三亿年。”
“(嘶吼)那就跳!现在!立刻!”一个岩石巨人开始咆哮。
“(冷静)还差‘跃迁坐标’。”
林晚星抬起手,锈蚀阵图的光芒变得更亮:
“(提高音量)跃迁不是随机乱跳——我们需要一个绝对稳定、绝对特殊、能在‘可能性之网’中充当‘锚点’的坐标。”
“否则,我们可能会掉进比‘收割’更糟的时间线——比如‘生命从未诞生’的虚无宇宙。”
全场安静。
坐标,是关键。
可坐标……是什么?
“(迟疑)用……我的‘医道之心’?”林晚星自己提出,但又摇头,“不行,那太个人化了,承载不了亿万生灵。”
“(急促)用所有文明的集体记忆呢?”银心提议。
“(沉重)也不行。记忆会被时间冲刷,不够稳定。”
“(颤抖)那……那怎么办……”
绝望,又开始蔓延。
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,从神殿角落传来。
众人转头。
他抱着龙脉婴儿,一步步走到阵图边缘。
“(哽咽)用这孩子……和我。”
“(惊)爹?!你在说什么?!”花念想冲过去,被零拉住。
林守真低头,看着怀里睡着的婴儿。
婴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缓缓睁开眼睛,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林守真苍老的脸。
“(颤抖)晚星……你还记得吗……这孩子……不是普通的‘鸿蒙碎片’……”
林晚星瞳孔一缩。
“(平静)他是……‘母体原型12号’的孩子。”
“(哽咽)你妈……阿月……在修改基因的时候……不只是植入了‘母爱’……”
“(哭)她说……如果有一天,晚星你需要一个‘不会被时间磨灭的坐标’……”
“就用这孩子……和我……”
全场死寂。
银心第一个反应过来,疯狂扫描!
“(激动)检测到异常时间结构!和林守真之间……确实存在一条独立于当前时间线之外的‘时间纽带’!”
“(快速)这条纽带……不是线性时间,也不是可能性之网……是……‘情感时间’!”
“(颤抖)阿月当年修改基因时,将自己的母爱、对女儿未来的期许、甚至……她愿意为女儿牺牲一切的决心……全部浓缩成了一个‘时间印记’,刻在了婴儿基因里!”
“(哽咽)而这个印记……只有林守真的血脉……才能激活!”
“(轻声)激活之后……会怎样?”
“(哽咽)这孩子……会短暂地变成‘时间坐标’……”
“而我……会变成‘燃料’。”
“用我的生命……点燃这个坐标……让你们……跳出去。”
“(尖叫)不——!!!”
花念挣脱零的手,扑过来抱住林守真的腿:
“(哭喊)爹!不要!我不要你死!”
“(温柔)花念乖……爹这辈子……窝囊了一辈子……”
“(哭)这是爹……唯一能为你娘……为你……做的一件……了不起的事。”
“(哽咽)晚星……答应爹……一定要赢。”
“(平静)然后……带着花念……好好活着。”
林晚星看着父亲。
看了很久。
“(轻声)好。”
没有哭泣,没有挽留。
“(平静)开始吧。”
仪式开始。
林守真抱着婴儿,走入锈蚀阵图中央。
银心操控着亿万生灵汇聚的能量洪流,开始缓缓注入婴儿体内。
“(颤抖)检测到时间印记激活……坐标开始成形……”
婴儿的身体,开始发光。
不是普通的金光。
“(哭)爹……爹……”花念被零死死抱住,哭得撕心裂肺。
林守真回头,对女儿笑了笑。
“(哽咽)晚星……爹一直想问你……”
“(哭)你……还恨爹吗?”
“(轻声)不恨了。”
“(平静)你只是……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当父亲的……普通人。”
“(哽咽)那就好……那就好……”
他的身体,彻底透明。
化作无数光点,融入婴儿的光芒中。
坐标,成形了!
“(急促)坐标稳定!跃迁通道开启倒计时——十秒!”银心嘶吼。
纪念者的声音,再次响起。
这一次,不再是低语。
虚空中,突然裂开一道缝隙!
手的目标,是那枚时间之心坐标!
“(惊)它要摧毁坐标!”
“(冷静)周前辈!”
“(低沉)明白。”
周景玄的剑,动了。
这一次,他没有斩向那只手。
本命剑,碎裂!
时间之手,被斩断了三根手指!
但剩下的两根手指,依旧抓向坐标!
“(嘶吼)还不够!”
数据爆炸的冲击波,再次阻碍了时间之手!
但时间之手,还在前进!
“(绝望)来不及了……”
锈蚀的声音,突然响起。
那团银色光球,从林晚星手中飘出。
“(颤抖)小家伙!你会死的!”
时间之手的最后两根手指,抓在了盾牌上!
盾牌表面,出现裂痕!
“(哽咽)时间……五秒!”银心哭喊着报时。
四秒。
三秒。
林晚星的声音,在最后一秒响起。
她抬起手,不是对着时间之手。
“(平静)所有医盟成员,听我最后指令——”
时间之心坐标,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!
光芒吞没了整个跃迁神殿,吞没了亿万生灵的意识,吞没了……当前这条时间线上的一切!
纪念者的声音,最后一次响起,带着一丝……难以察觉的震动:
没有回答。
因为答案,连林晚星自己都不知道。
光芒散去。
林晚星睁开眼。
没有星空,没有大地,没有声音。
只有她一个人。
“(平静)这里是……哪里?”
她低头,看到自己手上的锈蚀戒指——已经恢复了原状,但黯淡无光,里面的意识也沉寂了。
“(轻声)小家伙?”
没有回应。
“银心?石天?周前辈?花念?零?”
都没有回应。
仿佛整个医盟,整个宇宙,都消失了。
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“(冷静)坐标……出了偏差吗?”
她试图感应医盟网络,但感应不到任何东西。
她开始行走。
走了很久。
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,空间也没有尽头。
她走过去。
一面悬浮在纯白空间中的、普通的、椭圆形的镜子。
镜子里,倒映出她的脸。
但镜中的“她”,在笑。
“(平静)你是谁?”
镜子里的“林晚星”音和她一模一样:
“(冷静)哪条线?”
医盟总部恢宏壮丽。
各文明和睦共处。
花念和零穿着医盟制服,笑容灿烂。
石天在调试新的设备,周景玄在教导新兵。
而林守真……真的在厨房做韭菜盒子,这次做得色香味俱全。
“(平静)所以,我跳到了‘成功线’?”
展现出另一个“林晚星”,正坐在医盟总部,处理文件。
那个“她”,脸上带着满足而平和的笑容。
“(冷静)所以呢?”
话音刚落!
每一面镜子里,都有一个“林晚星”!
有的在哭泣,有的在怒吼,有的在绝望,有的在疯狂……
最开始那面镜子里的“她”
镜子们像潮水一样包围了真正的林晚星。
林晚星站在原地,看着四面八方的镜子。
看着那无数个“自己”。
她笑了。
“(轻声)原来如此。”
“(平静)这里……根本不是‘另一条时间线’。”
镜中的“她”们,笑容僵住了。
“(冷静)纪念者无法追踪我们跳到了哪条线,所以它制造了这个幻境,想让我‘自我怀疑’,自我崩溃,最后……主动放弃存在。”
林晚星抬起手,看着黯淡的锈蚀戒指:
“(轻声)可惜,你算错了一件事。”
她一拳,砸向最近的那面镜子!
镜子碎裂!
但碎裂的镜子后面,不是纯白空间。
那是,医盟的光芒。
“(平静)再见了,纪念者。”
她踏入光芒。
最后一刻,听到了一声遥远的、带着怒意的叹息。
光芒散去。
林晚星睁开眼。
破晓部队的所有医师,都围在她身边,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“(颤抖)首席……您醒了?!”
“(平静)我们……跳到哪条线了?”
“(激动)成功跳线!锈蚀活性指数’比原线高出300!!锁链锈蚀速度……加快10倍!
林晚星抬头。
天空中的医盟徽记,依旧在旋转。
但徽记边缘,那圈不断收缩的银色光环——消失了。
倒计时,真的停了。
“(轻声)其他人呢?花念?零?石天?周前辈?”
“(笑)都活着!都活着!”石天冲过来,虽然浑身是伤,但笑得很灿烂,“林叔也……呃……”
他的笑容僵住了。
林晚星明白了。
她沉默了三秒。
“(平静)带我去见他。”
后山,母爱纪念馆。
林守真的身体,被安置在金色琥珀雕像旁。
他闭着眼睛,表情安详,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。
花念和零跪在旁边,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。
林晚星走过去,蹲下身,摸了摸父亲冰冷的脸。
“(哽咽)娘……爹他……”花念扑进她怀里。
“(轻声)我知道。”
“(平静)妈……我把爹……送回来了。”
“欢迎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