锈蚀稚嫩的惊啼声，像一根冰针，扎进每个人的意识深处。
小院里，连风声都凝固了。
石天手中的数据板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，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数字——原本规律的跳动——突然开始乱码闪烁。
“（颤抖）时、时间感知……被干扰了……”他用力揉眼睛，“我刚才……看到倒计时跳到了五年后……又跳回三年前……”
周景玄的剑已经出鞘，剑尖指着虚空中的某个方向——那里什么都没有，但他的剑意却在疯狂示警。
“（低沉）有东西……在看我们。”
不是“监视”。
是“看”。
林晚星抬起手，锈蚀戒指的脉动变得急促而不安。
“（平静）银心，能锁定‘凝视’的来源吗？”
银心闭目，银瞳中数据流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冲刷。
三秒后，它猛地睁眼，嘴角溢出一丝银色的光粒——那是意识过载的迹象。
“（急促）来源锁定……坐标指向‘时间尽头’概念区……但那里在物理宇宙中不存在！”
“（冷静）解释。”
“（快速）时间尽头不是一个‘地方’，而是一个所有时间线收束的‘奇点’——理论上，只有时间本身能够抵达，物质生命不可能进入。”
“（严肃）但如果真有‘管理员’存在……那它必然是超越了时间线性存在的超级意识……它能同时观察所有时间点，包括过去、现在、未来。”
“（颤抖）我们……一直活在它的‘注视’下。”
倒计时的“滴滴答答”一刻变得格外清晰，格外……讽刺。
三年？
在能同时观察所有时间的存在眼里，三年和三千亿年，有什么区别？
“（轻声）所以，‘收割’根本不是什么‘未来事件’。”
林晚星突然开口。
“（冷静）管理员眼中，宇宙像一本翻开的书——它早就知道每一页写的是什么。”
“‘收割’是早就写好的结局。”
“我们所谓的‘三年倒计时’，只是这页故事在我们感知中的时间轴上……恰好还剩三行没读而已。”
“（崩溃）那还挣扎什么？！”一个破晓部队的年轻医师跪倒在地，“结局都写好了……我们做什么都没用……”
“（平静）闭嘴。”
“（提高音量）因为病人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
“（平静）同理——宇宙这本书是死的，但我们这些‘字’……是活的。”
“（冷静）能建立连接吗？和那个‘管理员’。”
银心一愣：“（惊）连接？首席，那太危险了！一旦建立连接，我们的意识可能会被它的超时间感知直接冲垮——”
“（平静）那就让‘冲垮’成为诊断的一部分。”
“（轻声）小家伙，怕吗？”
“（微笑）好孩子。”
“（平静）所有人，启动‘情感共鸣网络’，连接到我身上。”
“（齐声）明白！”
三千破晓医师、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文明代表、甚至远在沉默三角赎罪的白医师——所有医盟成员，在这一刻，将自身的情感波动，全部注入医盟网络！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汇聚了亿万生灵情感的力量，涌入林晚星的意识！
“（轻喝）银心！以这股力量为‘缓冲垫’，以锈蚀为‘探针’——”
“（咬牙）明白！”
银心双手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的银色符文。
“（嘶吼）连接建立！坚持住！”
那不是语言。
不是画面。
林晚星的意识，在那一瞬间，看到了——
“（尖叫）呃啊啊啊——！”
她的意识在崩溃边缘。
但亿万生灵的情感网络，像最坚韧的安全绳，死死拽着她！
“（颤抖）首席！断开连接！你的意识会——”
“（嘶哑）不……等等……”
画面里，没有星空，没有星球，没有生命。
但这个茧，比林晚星见过的任何鸿蒙碎片都要大，大到……仿佛它就是鸿蒙之心的‘本体’。
“（急促）这是……什么地方？”林晚星咬牙问。
连接的另一端，传来一个声音。
不是语言。
“（嘶哑）你是谁？管理员？”
“（冷静）失败的造物？什么意思？”
林晚星的瞳孔收缩。
“（急促）其他失败品？还有哪些？”
“（颤抖）茧……到底是什么？”
信息量太大。
林晚星的意识在颤抖。
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（嘶哑）所以……所谓的‘重启计划’……根本不是筛选文明……”
“（冷笑）那么，你告诉我这些……不怕我们反抗吗？”
话音落。
医盟在最后一次绝望的反抗中崩溃。
周景玄的剑折断。
石天的数据背包爆炸。
花念和零在哭泣中化为光点。
她自己……被无数锁链贯穿，钉在虚空之中。
“（尖叫）不——！！！”
林晚星猛地睁开眼睛！
连接断开！
时间门扉虚影轰然崩塌！
她跪倒在地，大口大口喘息，冷汗浸透了衣袍。
“（惊）盟主！你看到了什么？！”石天冲过来。
林晚星没有回答。
她只是抬起头，看向虚空。
眼神，从未如此冰冷。
“（平静）银心。”
“（颤抖）在……”
“（冷静）计算一下——如果我们现在，立刻，把所有力量集中起来，攻击‘时间尽头’……”
“（轻声）成功率有多少？”
银心闭眼，疯狂计算。
十秒后。
“（颤抖）我们的攻击……甚至无法抵达‘时间尽头’概念区……因为那里……不在我们的时间线上……”
沉默。
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倒计时的“滴滴答答”声，像丧钟。
锈蚀稚嫩的声音，突然响起。
它从戒指里飘出来，化作一团小小的银色光球，蹭着林晚星的脸：
林晚星愣住了。
她看着那团光球。
看着它“眼睛”两个光点算眼睛的话）里闪烁的……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“（轻声）小家伙，你说……剧本可以改？”
“（急促）时间线之外？那是什么？”
“（激动）可能性之网？！量子时间理论中的最高猜想！”
“（快速）传统时间观认为时间是线性的，一个选择导致一个结果——这就是‘时间线’。”
“但量子时间理论认为，每一个选择都会分裂出无数个平行宇宙，所有可能性同时存在——这就是‘可能性之网’！”
“（颤抖）你真的……感觉到了？”
林晚星的眼睛，亮了。
“（平静）也就是说……”
“（冷静）管理员看到的‘未来’，只是当前这条时间线上的‘可能性之一’。”
“而我们要做的，不是在这条线上‘反抗’——”
“（激动）理论可行！但……”计算，“要‘跳线’，需要巨大的规则能量冲击，在时间结构上强行撕开一个‘裂缝’！”
“（平静）那就制造‘冲击’。”
“（惊）首席！那医盟的日常医疗怎么办？！”老局长急道。
“（平静）暂停。”
“（冷静）现在，没有比‘活下去’更重要的‘治疗’。”
“（轻声）另外，联系所有被我们治愈过的文明，所有曾发出求救信号的文明，所有……还相信‘生命值得被温柔以待’的文明——”
“（提高音量）告诉他们真相。”
“告诉他们，‘收割’的本质。”
“然后……问他们——”
消息发出。
一分钟后。
第一份回复抵达。
来自那个曾被黑色火焰焚烧的蒲公英文明：
“（颤抖）首席医师……我们怕……但我们愿意。”
“（哽咽）因为你们让我们知道……活着……是什么感觉。”
第二份、第三份、第一百份、第一千份……
回复如潮水般涌来。
没有一个“不”字。
当所有回复汇集时，医盟徽记的淡金色光芒，突然……燃烧了起来。
像是亿万生灵的意志，点燃了希望的火。
仿佛连时间本身，都在为这份团结……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