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暗,简陋的茅屋内,一盏小小的油灯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轻轻摇曳着。
沉砚将新买的文房四宝在桌上铺开。
秦水柔看着那光素的青竹笔、细腻的墨条和厚实的毛边纸。
新买来的文房四宝,似乎还要比砚哥之前用的那套要好一些。
“砚哥,这套好象比你之前用的还贵。”秦水柔抿了抿嘴,小声道。
“你刚练字,用好一点的效果会更好,而且这些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,只是了解的多了,便也知道如何去挑选了。”
沉砚温声道,拿起那支羊毫笔,递向秦水柔。
“来,先试试手感。”
秦水柔小心翼翼地接过,手指有些僵硬地捏着笔杆。
“这样握,手指要实,掌心要虚,像握着一个鸡蛋。”
沉砚说着,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后,伸出右手,轻轻握住了她执笔的小手。
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,温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衫传来。
秦水柔身子微微一颤,脸颊瞬间飞起红霞,
虽然她的一切,砚哥几乎都见到过了,但依旧会让她感到羞涩难耐。
“别紧张,放松一些。笔要握稳,但手腕要活。写字不是用蛮力,是靠手腕的转动带动笔锋。”
沉砚握着她的手,蘸了蘸刚刚磨好的墨,在毛边纸上缓缓写下一个端正的“秦”字。
“看,起笔要藏锋,行笔要平稳,收笔要回锋。一撇一捺,要舒展。”
他一边运笔,一边低声讲解,气息拂过她的耳廓。
秦水柔只觉得耳根滚烫,心跳如擂鼓,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被沉砚握住的那只手上,以及他靠近的温暖身躯。
她能清淅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皂角气息,混合着新墨的清香,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心安的的味道。
“记住了吗?”
沉砚写完,侧头看向秦水柔那张愈发惊艳的侧脸,才发现她羞得连脖颈都泛着粉色,睫毛低垂,轻轻颤动。
“记……记住了。”秦水柔声如蚊蚋,根本不敢抬头与他对视。
“真的?”
沉砚挑了挑眉,似笑非笑道:“那你写给我看。”
秦水柔眉眼低垂,偷偷看他一眼,不说话。
沉砚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:“练字还走神,下次可要惩罚你了娘子。”
这段时间,沉砚能很明显的感觉到,秦水柔是很聪明的,只要她认真,学好写字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。
“砚哥要怎么惩罚?”
秦水柔眉眼含羞,小声道。
沉砚顿时感到全身一股燥热,正欲说话。
砰砰砰!
门外,一道敲门声响起。
沉砚眉头微皱,这个点会是谁来敲门?
“砚哥?”
秦水柔看向沉砚。
“没事,我去看看。”沉砚背后别着一把菜刀,朝着门外走去。
打开门,是那税吏跟李守财。
如今夜色已深,两人这个时候过来,是打算收税?
李守财率先开口:“小砚啊,听说你昨日打了头野猪卖了不少钱,想来现在应该有钱教税了吧?”
沉砚微微摇头:“庄头,我暂时没钱。”
“哼!还真是好胆!”
税吏怒笑:“小子,你这是想要逃税不成?”
“在下不敢,只是打野猪的钱,在下已于早上交了武馆学费,剩下的一些也被师父用以淬炼身体的药材,如今实在所剩不多,还望大人按照原先说好的宽松一下,最后期限以前必定交上。”
“这些,就当是给大人赔罪的酒钱。”
沉砚从怀里掏出二十来文钱。
听到沉砚成为了武馆弟子,李守财脸上的阴沉一闪而逝。
税吏脸上也同样闪过一抹诧异。
“这小子竟然添加了武馆?”
“既如此,便容你最后期限。”税吏顺手拿走二十文钱,警告道:“收若是再交不上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“大人放心,届时必定交上。”
税吏走后,秦水柔走出来,不解道:“砚哥,咱们不是留了税银吗?”
方才她虽然没出来,但一直都在注意门外动静。
沉砚道:“税自然要交,但不能是这个时候,对方这个时间点来收税,明显不对劲。”
“砚哥,你是说……”
秦水柔并不笨,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。
沉砚点头:“税自然要交,但要在最后期限,且要让其他人看到咱们交。”
届时,他们想要在这方面做手脚便没有那么简单。
方才说出武馆一事,是在提醒那税吏,他已即将成为武馆弟子。
而那二十来文钱,虽不多,但也算是一个台阶,不至于让对方白跑一趟。
至于那李守财,暂且有李虎在,而那李虎实力如何他尚且不知,但对方练武时间比他长很多,想来不是现在的他能对抗的。
但只要给他机会,他会毫不尤豫的干掉李守财。届时搜刮掉那李家银两,便可以带着秦水柔在四圈买或租套房。
四圈虽是洛云城最外围,但至少在城内,安全方面要强不少。
如今,最需要的还是实力。
第二天凌晨五点,秦水柔早早起床给沉砚准备早餐以及午饭。
外门弟子,武馆中午虽然会提供午饭,但仅仅只是糙米跟时蔬,这些显然是不够的,所以秦水柔给沉砚装了几块肉。届时可以拌着糙米吃。
晨露未曦,空气中带着寒意,沉砚快步朝着洛云城走去。
经过一夜“休息”,昨日的疲劳感一扫而空,沉砚又变得生龙活虎。
此时,振远武馆也刚开门不久,沉砚到来后,里面只有四五人。
有两人坐在一起说着话,另外几个则默不作声进行着各种的训练。
看到沉砚,几人微微侧目。
新到来的面孔,总是会引起别人的好奇。只是并没有人上来与沉砚说话。
沉砚也乐得清闲,便找了个地方坐着,看起了别人训练。
临近七时,来的人越来越多,张诚也同样来了,跟沉砚打了声招呼,便开始组织人手进行晨练。
因为刚来,还什么都不会,张诚便让他先站在旁边观看。
沉砚发现,除了他外,另外近十馀人,依旧自顾自进行着自己的训练。
与其他人的练功服相比,除了崭新一些,便是腰间布袋的颜色不同,纯黑色,上面绣着振远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