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是新入门弟子暂住的地方。”
张诚解释道:“等你以后练出点名堂,或者手头宽裕些,便可以租住武馆后头的小单间,那里能清净不少。”
随后,张诚走到一个靠墙的空铺位前,从炕柜里取出一套叠好的藏蓝色劲装,还有一双千层底的布鞋,以及一条束发的布袋递给沉砚。
“这是你的练功服和鞋,只有一套,自己爱惜着穿,破了可以找杂役那边补,但要付些工钱。”
张诚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道:“我叫张诚,你可以叫我张师兄或者成哥都可以,我比你早来三年,馆主吩咐了,你刚入门这几天,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。”
“多谢张师兄,沉砚接过衣物,道谢道。
张诚继续道:“沉师弟,看你的气质,似乎有点象读书人?”
沉砚谦虚一笑:“不瞒张师兄,在这之前,倒是苦读过几年书,但却并未考中,无奈之下只得放弃,现在城外的山上以打猎为生,赚得一些银两,这才有了来此练武的想法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张诚微微点头:“既然沉师弟是读过书的人,想来悟性不差,馆主既然收了你,武馆的一些规矩我先跟你说清楚,免得你日后不小心误触。”
“咱们武馆,并不象是那些顶层武馆以及那些中层武馆,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条例,但几条根本性的规矩也是不能触犯的。”
沉砚郑重点头,拱手道:“还请张师兄指点。”
张诚神色认真道:“武馆弟子,分为三等。”
张诚说着,伸出三个手指头:“最高的,是亲传弟子,这等弟子,会获得馆主的倾囊相授,以及资源方面的大力倾斜,未来甚至有可能继承衣钵。”
只是咱们武馆暂且只有大师兄一人,因此,武馆里,除了馆主外,大师兄便是最不可触怒之人。”
“只不过,陈师兄这些天有任务不在,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。”
沉砚微微点头,谨记在心。
张诚继续道:“其次,便是正式弟子,根骨,心性及实力得到馆主认可,便能学到更深层次的武艺,每月需完成武馆指派的一些任务,届时馆主会根据任务发放银钱或辅助修炼的资源。”
“至于最次等的,便是外门弟子,如你我这般,缴纳束修,学习基础的弟子。”
张诚说到这里,便有些不好意思。
因为他入门已有三年,但任是外门弟子,虽混成了外门大师兄,但外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,比不得正式弟子。
张诚继续道:“至于后续能否晋升,全看个人的努力和表现,馆主也会在每月有一次月末小考。”
“除此之外,若是日常训练中,能有较为亮眼的提升,也有可能会选拔为正式弟子。”
张诚说完,指了指膳堂方向道:“在这里吃饭也是有讲究的,亲传弟子与馆主同食,正式弟子每日两餐,有武馆供给管饱,偶尔有肉。”
“至于我们外门弟子,只包一顿午食,是糙米饭和时蔬。若是要在这里用早饭或晚饭,需付额外的钱。要想吃的更好,便只能额外带饭了。”
“此外,武馆有些公共事务,如打扫院落以及擦拭器械,协助采购等等这方面的,便由我们这些外门弟子轮流承担,就算是一种义务,也是一种磨练。”
沉砚将其认真记在心里,随后问道:“张师兄,不知武馆每日何时开门闭馆?我家中尚有内人需要照料,晚些须得回去才行。”
“未曾想,师弟竟已然成家了。”
张诚了然一笑:“这个自然,武馆卯时正开门,酉时末闭馆,你是走读弟子,只需在时辰内前来练功即可,晚间并不留人。只是晨练和馆主亲自指导都在上午,你最好早些来,不要错过了。”
“多谢张师兄告知。”
沉砚再次拱手道谢。
“走吧,正好到吃饭的时间点了,咱们先过去吃饭,完了我再跟你说关于日常训练以及入门基础方面的知识。”
两人出门朝着膳堂走去,午饭跟张诚说的一样,只有糙米跟时蔬。
两人吃完饭,来到了空旷了些的练武场。
张诚领着沉砚走到旁边一棵老槐树下站定,沉色起来道:“沉师弟,你进入了武馆,便是踏上了武道之途。这条路漫长且艰辛,首要的便是要明白脚下的每一步该如何走,尤其是这最初的根基,万万马虎不得。”
张诚伸出一根手指郑重道:“武道之初谓之下四境,乃是水磨功夫,打熬身体,超越凡人极限的根基阶段。”
“此分别为淬皮境、锻骨境、易筋经、洗髓境。”
“今日我便与你细说这第一境,也就是淬皮境。”
张诚说着,伸出自己的手臂用力一绷,小臂上的肌肉瞬间绷起,皮肤似乎都隐隐透出一股坚韧的质感。
“所谓淬皮,便是打磨皮肤,使其坚韧练至小成。皮肤便如老牛皮般,寻常棍棒击打,若不用含巨力,已难伤分毫。”
“练至大成则皮肤敏感度提升,对气流危险的感知也会敏锐些许,更能锁住自身气血,减少不必要的消耗。”
张诚指向场中那些正在对着木桩砰砰击打的弟子道:“你看他们,并非胡乱击打,淬皮境的修炼,内核便是一个莫字与一个震字。”
“打熬之法,主要有三。”
“其一,外物磨砺。”
张诚走到一个齐腰高的木桩前,这个木桩上半截缠着厚厚的麻绳,已被汗水浸成深了褐色。
“这是初入门者所用,以拳,掌,臂,腿乃至肩背反复撞击,摩擦这缠绳木桩,由轻至重,循环渐进,让皮肤逐渐适应,冲击变得厚实坚韧。”
随后他又指向旁边一些光秃秃,带着深深印痕的硬木桩,乃至包着铁皮的桩子道:“待缠绳木桩,习练纯熟,便可逐步过渡到硬木状、铁皮状,直至最后能以身体撞击金属板而只留白痕。淬皮境便算大成了。”
“其二便是药浴浸泡。”
张诚继续道:“打熬之后皮膜受损,需于特定药力滋养修复并增强其轫性,馆内会提供基础的壮血散用于药浴。”
“虽非名贵药材,却正合淬皮境所需。每日练功后浸泡至关重要,能事半功倍。当然如果家底丰厚自可寻更好的药方。”
“其三,也是我振远武馆最为看重的一点,站桩。”
说到站桩,张诚的神色尤为肃穆。
“外物磨砺是外练,药浴是滋养,而站桩则是固本培元,是调动自身气血,由内而外滋养皮毛的根本法门。”
“馆主常言,桩功是武道之基石,桩站不稳,一切皆是空中楼阁。”
说罢,他当即在槐树下摆开一个架势,双腿微曲,脚尖抓地,含胸拔背,双臂虚抱于身前。
正是基础锻体诀中最根本的混元桩。
“看好了,此乃混元桩。”
张诚保持着姿势道:“要点在于松而不懈,紧而不僵。看似不动,实则周身气血都在缓缓加速运行,意念需引导这股暖流,温养冲刷身体皮膜。”
“初站时会觉得酸麻胀痛,难以持久。但唯有坚持下去,才能由外而内,真正务实根基。”
随后张诚收了架势,对着沉砚正色道:“馆主明日便会正式传授你桩功与打法,我提前与你方说是让你心中有底,淬皮无捷径,唯有苦功二字。”
“每日击打木桩三千次,混元桩需站足一个时辰,药浴一次不可缺,如此持之以恒。快则三五个月,慢则一年半载方能初见成效,皮肤坚韧,气血充盈。”
张诚看着沉砚,语气带着告诫,也有一丝鼓励道:“武道一途,唯有付出更多汗水,方能迎头赶上,加油吧,师弟。”
沉砚郑重抱拳道:“沉砚谨记师兄教悔,不敢懈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