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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福无双至祸不单行(1 / 1)

张青城心中大痛,当即狂奔出去查找玲胧,见四面道上没有玲胧身影,于是奔上东面最高一座山峰之上远眺,但依旧没有看到玲胧踪迹,实不知她已走了多时。

张青城悔恨万分,泪珠滚滚而落,呆愣良久方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,然而玲胧的音容笑貌无处不在,不觉又潸然泪下,悲痛已极。

过不多时,寨中一男子头昏前来求医,张青城方才收泪止悲,他跟随玲胧行医日久自也有些根基,治愈寻常风寒热邪之疾不在话下。打发那人走后,心下寻思:“我懂得这点医术也只能治些小病小痛,要是遇到疑难杂症那便束手无策了,看来我得赶紧离开这里。”

转念又忖道:“我要不要去向师祖和朝阳师叔祖道别?嗯……还是不去为妙,他们必会问到其中缘由,我怎敢跟他们明说?撒谎欺骗他们更不好,我直接走了就是,这样也省得去打扰他们。”

主意既定,张青城匆匆收拾了一包细软,杜撰了一个理由留书给保长,避开寨中之人不告而别。

出了寨子以后,张青城不禁回望与玲胧相守近四月的小院,往事历历在目,不觉又伤感了一阵。然而前路迷茫,他不知该何去何从,玲胧避而不见,欲要寻她却不知前往何方:王玉儿自不会就此罢休,为了守住星月和朝阳的秘密,他也无法回师门。

思忖良久,张青城虽然很想去寻玲胧,但是玲胧坚守师徒身份,他又不愿舍弃情爱甘做弟子,因此始终踌躇不决。此时他顺着山道向东疾步而行,只是为了远离寨子,以防被保长发现后追来,至于前路通往何地,他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。

张青城信步往东走了四个多时辰,一座小市镇已近在眼前。清风送爽,夹杂着一股浓浓的酒香,熏人欲醉。张青城一路走来仍未想通,心中伤悲忧郁,顿时便起了买醉消沉的念头。

甫一进镇,张青城便远远望见全真教玄风门下两个弟子,拿着画象在街上询问寻人,顿时大吃一惊,慌忙躲到一旁的巷子里,忖道:“他们莫非是在查找我和玲儿?玄风与郑一羽奴颜婢膝地听命于王师叔祖,定是帮她来抓我和玲儿的。”

想明此节,张青城不敢逗留,绕道另一条街出镇,却不料全真教掌教郑一羽正从南街走来,抬眼将他瞧了个正着。张青城又不禁吃了一惊,也不打话,提气往镇外疾奔。

郑一羽又惊又喜,施展轻功急追而上,叫道:“张师弟别走!我不是奉王师叔祖之命来抓你的,我是特地来帮你的。”

张青城对郑一羽本无好感,哪里会信他的话?此时全力奔逃之下,渐渐将他越甩越远。郑一羽见轻功不如张青城,看清地势急中生智,当即折而往北,翻过一条山岗意欲将他截住。

张青城果然顺着大道转过山弯奔来,然而山岗北面却是一道陡坡,深达十数丈,郑一羽情急之下,想也不想便纵身跃下。岂料他轻功不济,落地便摔伤了双腿,痛得哇哇大叫,见张青城要逃,忙又叫道:“张师弟,我腿摔断了,求你救我一救!这荒山野岭的,你不救我,我必死无疑!”

张青城见郑一羽忍痛挣扎着向自己爬来,不觉好气又好笑,但他毕竟是宗门的掌教师兄,张青城自要敬他三分,当此情形不便视而不见,只得过去查看他双腿伤势,所幸没有摔断,只是受了剧震,随后扶他坐下缓和。

郑一羽拱手道:“多谢多谢!张师弟,我真的不是帮王师叔祖来抓你的,你放心好了。”

张青城冷笑道:“郑掌教,你不是说过要为王师叔祖她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的吗?你为何不帮她抓我?这可是你大表忠心的好机会。”

郑一羽道:“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对王师叔祖唯命是从,单单这件事不可以。张师弟,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师祖当真回来了,我还有好日子过吗?他肯定要严加管束于我,甚至有可能直接将我废了,将掌教之位传给玄罡师叔他们。”

张青城深觉有理,说道:“你这倒说的是实话,那我姑且信你。郑掌教,那你说来帮我又是怎么回事?”

郑一羽道:“这你都想不通?我来自然是防着王师叔祖找到你啦!她正在这一带找你,你不好好躲着,反而跑出来大摇大摆地往人多的地方乱窜什么?你生怕王师叔祖找不到你们是吗?还有我小师叔呢?她人在哪里?”

张青城道:“我们藏在大山里总要吃东西吧?我来镇上是为了买些吃的回去,玲……我师父她没有与我同来。”

郑一羽惊道:“你们当真藏在这一带?那也太危险了!玄罡师叔和青松师叔他们都在找你和小师叔,他们都想找到朝阳师叔祖。”

张青城道:“那我师叔和师姐她们呢?”

郑一羽道:“玲心师叔自然也在一起帮忙找你们。王师叔祖有命,她焉敢不听?”

张青城道:“那倒也是。”

郑一羽道:“所以你和小师叔现在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逃得越远越好。小师叔现在哪里?我带你们离开这里,到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去,保证王师叔祖她们到死都找不到你们。等到王师叔祖归天以后,你们不就可以重归齐云派了?”

张青城自不会将他气走玲胧一事告诉郑一羽,只得说道:“多谢郑掌教师兄,我们藏身的地方也很隐秘,不劳你们费心。我以后尽量不出来买东西,就在山里靠捕猎为食。”

郑一羽急道:“王师叔祖她认定你和小师叔就藏在这一带,寻完周边村子以后就会到山里搜寻,你和小师叔还能藏得住么?我在北方熟人多,你们只有跟我走才是最安全的。”

张青城道:“既是如此,我和师父这就离开这里,总之不会让王师叔祖找到。郑师兄,我师父性子腼典,向来不喜与生人打交道,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。另外,还请你悄悄转告我师叔,说我们很好,等王师叔祖不计较此事以后,我们就回齐云山。”

郑一羽趁张青城转身之际,倏地出手封了他“大椎”、“命门”、“中枢”三穴。张青城全身一麻,顿时四肢酸软,无力动弹,惊道:“郑师兄,你这是何意?”

郑一羽狞笑道:“张青城,你敬酒不吃吃罚酒,是你逼我这么做的!”

张青城见他一脸奸险之色,直与适才判若两人,心中不寒而栗,当即暗运真力冲穴自解,一面说道:“郑师兄,我和师父这么久都没让王师叔祖找到,以后也有信心让她永远找不到,你真的无需这么担心。”

郑一羽喝道:“少废话!我岂能将我的命运交给你们?我必须要自己掌控全局,将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!”陡然一掌重重击在张青城胸膛,又冷冷地道:“你还想运功冲穴?门儿都没有!”

张青城被他一掌震得跌出丈远,五内翻腾,尤如刀搅,张口喷出一口鲜血,再也难以凝聚一丝真力。

郑一羽又厉声喝道:“你说不说?”

张青城怒道:“郑一羽,你身为全真一脉的宗门掌教,竟然对分支弟子下此狠手,你德不配位!”

郑一羽咬牙道:“这是你活该!本掌教问你话,你推三阻四,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宗门掌教吗?本掌教再问你,小师叔到底藏在哪里?星月师叔祖把我师祖又拐到哪里去了?你若不说,我今天便让你生不如死!”

张青城见他目放凶光,煞是骇人,自己命悬其手,不得不服软,当下说道:“师祖和朝阳师叔祖归隐之地只有我师父知道,她没告诉我,你逼我也没用。”

郑一羽道:“那小师叔呢?她在哪里?”

张青城自是难以回答,沉吟之际,郑一羽倏然一剑刺进张青城大腿之中,阴恻恻地道:“你说不说?”

张青城闷哼一声,咬牙道:“你好不狠毒!你这般对我,又想找到我师父,她会放过你吗?”

郑一羽怒道:“还敢废话!”抵剑刺深一分,接着又是一扭。

这一痛非同小可,张青城顿时失声惨呼,冷汗直冒,怒叫道:“郑一羽,你有种就杀了我吧!”

郑一羽却道:“你想痛痛快快地死?只怕没那么容易!你若不说,我便想法设法折磨你,让你生不如死!你到底说是不说?”

张青城道:“你这般想找到我师父,根本不是想帮我们,而是想害我们抢夺玄臻真经原经对不对?去年在朝云峰就是你派人下毒暗算我和师父的对不对?”

郑一羽冷笑道:“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!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把原经传给我,哪有后来这些事?现在你们想废了我竞选宗门掌教,我岂能坐以待毙?待我习得原经上的神功领袖群伦以后,你们想不认我这个掌教亦是不可能!张青城,你现在既已知道我的目的,便知我不达目的不会罢休,我只问你想死还是想活?”

张青城道:“如果我说我师父她独自云游走了,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何处,你信不信?”

郑一羽又挺剑往张青城腿中刺进一分,冷冷地道:“当然不信!”

这一剑已抵到张青城腿骨之上,鲜血直涌,痛不可当,咬牙怒吼道:“郑一羽,你这心狠手辣的恶贼,你有种就杀了我吧!”

郑一羽阴恻恻地道:“你想死也得老老实实交代了,这样我才会给你个痛快,让你死得舒服一些。”

张青城道:“恶贼!你根本不配做全真一脉的宗门掌教,我绝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!你有什么害人的手段尽管使出来吧!”

郑一羽不怒反笑,淡淡地道:“你既然不怕死也不怕痛,那我就换个法子陪你玩。”撤剑指向张青城胯下,又微笑道:“我让你成为一个不男不女的狗太监,看你怕不怕!”

张青城闻言大惧,嘶声叫道:“你不是人,你是畜生!”

郑一羽呵呵笑道:“怕了吧?还不老实交代?”

恰在这时,只听山顶有女子说道:“好象刚才就是这里有人在叫,大家快找找!”

这女子的声音张青城再熟悉不过,说话之人正是玲心,顿时喜不自胜,然而未待他喊出声来,郑一羽早将他嘴巴捂住,又封了他哑穴。

只听秦湘云又道:“应该在山坡下面,我们下去瞧瞧。”

郑一羽闻言大惧,草草为张青城止了腿上的血,顾不得自己腿痛,拽着张青城往东面疾逃。张青城只闻玲心和秦湘云之声,并未见到二人现身,此时他身不能动,口不能言,任由郑一羽摆布,眼见离她们越来越远,不由得难过至极,万念俱灰。

郑一羽带着张青城逃了三里多路,双腿剧痛难耐,只得钻入一片山林中藏身歇息,解开他哑穴,得意地笑道:“张青城,你到底还是福薄,现在没人救得了你!老老实实交代,不然只有死路一条!”

张青城道:“郑师兄,我说的都是实话,你偏偏不信,我还能说什么?你是宗门掌教,本该居其所而众星拱之,怎么反而加害我们分支弟子?只要你肯放过我,我保证不将今天的事泄露半个字。”

郑一羽冷冷地道:“你和小师叔刚到重阳宫时可不是这样说我的吧?我放过你,你们会放过我吗?快说!不然我即刻阉了你,看谁还能救你。”

话音甫落,只听北面远处有人说道:“刚刚有个樵夫说,他看到有个淫贼拽着一个美貌姑娘躲进这片林子里了,大家分头搜!”

郑一羽闻言顿时魂飞天外,说话之人正是玄罡,慌忙封住张青城哑穴,又听玄云说道:“必须尽快抓到淫贼,不然那姑娘清白难保!”

郑一羽闻言不觉又好气又好笑,心想那樵夫是到底什么眼神?怎么会把张青城这个臭男人看成是漂亮的姑娘了?心中虽在想,但不敢作丝毫耽搁,挟着张青城一瘸一拐又向东逃去。

两个时辰后,夜幕降临,遥遥望见一个小村庄。郑一羽带着张青城逃了近半日,此时又饥又渴,看到有人家甚是欢喜,当下重新封了一遍张青城的穴道,将他藏在道旁斜坡下的一丛杂草里,然后悄悄进村,寻了三家方才偷得一些残羹剩饭止饥。而后又看到一户人家有一头大水牛,心想我腿脚不便,正好用来驮张青城,于是顺手牵了就走。

回到道上,将张青城扶上牛背连夜赶路,但他又嫌水牛行走甚慢,于是以剑柄抽打后臀催促。

然而此时夜色昏暗,水牛不肯狂奔,被打得急了发性踢腿乱蹦起来。郑一羽冷不防被水牛后腿踢中腰腹,张青城同时也被颠下牛背,二人顿时撞到一起,翻翻滚滚摔到山道旁斜坡底的一条深沟里。

郑一羽被水牛那两脚踢得不轻,暗暗叫苦不迭,咬牙忍痛,半晌方才缓和过来,然而精气神却象是被抽空了一般,加之他双腿又有旧伤,瘫在地上懒得动弹。恰好此处颇为隐蔽,当下索性枕在张青城身上闭上双眼,打算睡上一觉,养精蓄锐后再图后计。

便在这时,只听华山派掌门青松在山道上说道:“淫贼定是躲在村子附近,大家仔细找,绝不能让他有丝毫喘息之机,这样那姑娘方可保住清白。”

郑一羽闻声惊得浑身一颤,暗道:“苦也!苦也!华山派青松师叔他们也来追我,我怎好脱身?”瞧着张青城脸色一寒,杀心顿起。

张青城此时也看出郑一羽的觉得自己负累,想要杀人灭口,不由得绝望至极,心中满是玲胧、玲心和齐云派众女的身影。

忽听欧阳羽道:“师父,万一我们逼极了淫贼,他要杀那姑娘灭口怎么办?”

又听青云叹道:“希望那淫贼天良未泯吧!如他果真下毒手,我们亦能从那姑娘双眼中残留的影子认出那淫贼的相貌,纵然踏遍天下,我们亦当诛杀此僚,绝不能让他继续为祸江湖。”

郑一羽闻言当即瞧向张青城双眼,打算杀他之后再挖出双眼,不留任何隐患。

岂料又听丁玲道:“师父,万一淫贼知道此事,将那姑娘的双眼挖走怎么办?”

但听青云道:“毁人眼目,绝人子孙最损阴德!举头三尺有神明,淫贼报应倾刻便至!”

郑一羽听后吃惊不小,原本抬起的双手又缓缓放下,他倒并非完全为青云之言吓到,而是同时又想到张青城还有利用价值,尤豫再三,最终放弃了杀他灭口的念头。

山道上沉寂一阵,隐约听到青松等人言语之时已在极远之处。郑一羽小心翼翼地爬上斜坡,藏身一丛茅草中窥视,遥见青松、青云、欧阳羽、陆飞、丁玲五人正向小村赶去。

郑一羽长松一口气,匆匆滑下深沟奋力挟起张青城折而往北逃窜,走一阵歇一阵地挨到天明,见道上有辆马车行驶,于是赶上点晕车主夺了马车,载了张青城打马疾逃。

此后一路顺遂,玲心、玄罡、青松等人未曾追踪跟上,但是郑一羽未敢有丝毫松懈,带着张青城马不停地赶路逃窜。次日午时,赶到白水江畔的一座大山之下,只见山顶草木郁郁葱葱,一座道观巍峨耸立其中,山水辉映,景致峻秀。

到了此处,郑一羽大为释然欢畅,解开张青城哑穴,笑道:“现在纵然玲心师叔他们追上来,我也不怕了。”

张青城奇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?你带我来此是何居心?”

郑一羽道:“带你来见两个人,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!”

张青城惊道:“是什么人?是不是去年到朝云峰下毒害我和师父的人?”

郑一羽不语,弃了马车,挟起张青城奔上山顶,径直进入道观之中,只见玄风竟和混元教长老杜惊先一同相迎。

张青城见郑一羽向杜惊先口称长老,神态恭谨,不觉大感惊异,又见杜惊先眼神和去年在朝云峰上暗算他和玲胧的人相似,不禁失声惊道:“果然是你!”

杜惊先冷哼一声,只向郑一羽道:“你带他来此做什么?你想让他死吗?”

郑一羽道:“禀杜长老,这厮冥顽不灵,死有馀辜!现在全真一脉的人都在找他,他却还出来乱窜,也不告诉我他和玲胧藏在何处,所以带过来请师叔和杜长老好好炮制他!”

玄风道:“那你屁股可擦干净了?”

郑一羽忙道:“二师叔放心,羽儿很是谨慎,绝没有人能跟踪于我。”

玄风神色大缓,转而向张青城道:“张师侄,事到如今,你唯有乖乖听话,效命于我方能活着离开这里。”

张青城怒道:“你们都是坏人!你们都是混元邪教的妖人!”

玄风脸色一寒,向杜惊先道:“杜长老,既然他还不清楚自己处境,不妨让他先见识一下圣教的手段!”

杜惊先便向张青城道:“你说得不错,我正是混元教的长老。全真教早已归顺圣教,而且你齐云派也有我圣教的人,迟早有一天也要被我们掌控。你现在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,你觉得你还能轻易离开这里吗?”

张青城惊道:“去年给我和师父下毒的人就是那个奸细对不对?她是谁?”

杜惊先冷冷地道:“现在还轮不到你来问我,我给你两条路选择,第一条就是服下我圣教的‘噬魂蛊’,此后不得不听命于我圣教……”

张青城不禁问道:“这噬魂蛊是什么害人的毒药?”

杜惊先道:“你服下‘噬魂蛊’后,每隔十日必须服用我圣教秘药镇压蛊虫,反之蛊虫一旦苏醒,便会慢慢地蚕食你的五脏六腑,直至受尽万般苦楚而死,你好好想想你受得住这般折磨么?”

张青城闻言不寒而栗,又问道:“那还有一条路呢?”

杜惊先道:“还有一条路便是你杀死一个至亲之人,或是干一件为那些名门正派所不容的壮举作为投名状,这样我们才放心你是真心实意为圣教效命。”

张青城先惊后怒,冷冷地道:“在我看来还有第三条路。”

杜惊先便道:“什么第三条路?”

张青城咬牙道:“我宁死不屈!”

话音一落,只听观外有女子叫道:“青城说得好!不愧是我齐云派的弟子!”

玄风、杜惊先、郑一羽三人听得出,说话之人正是玲心,无不惊慌失色,诧异至极。

张青城又惊又喜,忙叫道:“师叔救我!”

玄风和郑一羽正要躲藏,只见玲心率秦湘云、游恩容越过围墙,仗剑杀入观中,将他二人瞧了个正着。杜惊先手下五个好手上前拦截,不过四剑便被玲心师徒三人刺倒于地。

玄风见只有玲心师徒三人,心里顿时存了杀人灭口,掩盖一切的念头,也不打话,当即同杜惊先挺剑抢上向三人攻去。

郑一羽忙提起张青城,一剑抵住他脖子,朗声道:“玲心师叔,你住手!不然我一剑斩下张青城的脑袋!

便在这时,只听东面有人厉声喝道:“孽障!死到临头,还敢逞凶?”

郑一羽循声一望,顿时魂飞天外,只见玄罡一人当先,挺剑向他刺来,玄云、玄灵及俞秋玦、杨谷声、姚英良五人紧随其后。他惊慌之下,将张青城往前一推,往玄罡剑上迎去,转身往西奔逃。岂料又有五个人越过围墙将他拦住,正是青松、青云二道及门下陆飞、欧阳羽、丁玲三弟子。

郑一羽自知不是众人的敌手,惊恐已极,根本不敢作任何抵抗,弃了长剑,跪倒于地,泪水横流,悲声道:“诸位师叔饶命!都是玄风师叔逼我的,我是身不由己啊!”

此时玄罡已撤剑避开了张青城,纵步上前,飞起一脚将郑一羽踢出丈远,直震得他鲜血狂喷,瘫在地上难以动弹,森然道:“你罪不容诛!这一脚是为商州城王德才一家老小踢的。”

青松、青云、玄云、玄灵四大高手此时已拔剑攻向玄风和杜惊先二人,攻势连绵不绝,有若疾风骤雨。

杜惊先此时虽无反击之功,但却还有三分腾挪招架之能,但见玄风右腰中了玲心一剑,剑势和身法已显滞缓,情知他难以久持,而他手下另外五个好手也被陆飞等三代弟子压在下风,形势已陷绝境。

杜惊先当机立断,当下扭身三剑,皆出全力,剑光交错中,堪堪拦下青云、玄云、玄灵三人攻势,又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青松一剑,抢到玄风身侧,顺势一剑从他后颈划过,左掌一起将他拍飞,直往玲心师叔三人撞去。而杜惊先则借这一掌之力仰身贴地倒窜而出,长剑连展,趁势攻向青松、青云、玄云、玄灵四人下盘。

杜惊先此着倒是出青松等四人意料之外,但他想要伤到青松等四人却是难如登天,四人长剑与他一交,稍稍借力便即向后飘开。杜惊先左掌随即猛一拍地,身子陡然直立起来,接着蹬腿便向观外纵出。

但就在这时,只听半空一声厉喝:“妖贼,你往哪里逃?”

杜惊先双眼一花,眼前陡现一人,正是玄罡飞掠而至,未待他应变过来,胸膛早吃了玄罡一掌,一股排山倒海之力震得他又摔回观中,喷出一口鲜血,再也动弹不得。

玄风知晓混元教甚多机密,杜惊先旨在杀人灭口,割断他后颈那一剑深入颈椎,当即令他毙命,只见他双眼圆睁,委实是死不暝目。

玲心愤慨已极,向杜惊先厉声斥道:“你如此心狠手辣,还有半点人性吗?你还算是个人吗?”

杜惊先哈哈狞笑道:“我是不是人,不是你们说了算!而你们也不过是一群假仁假义的伪君子!你们以为杀了我天下就能太平吗?你们做梦吧!”言讫,横剑就颈割断了喉咙。

如此变故实是让众人措手不及,唯有眼睁睁看着杜惊先抽搐断气。未待众人惊魂稍定,那些被打倒于地的混元教好手一齐挥刀自尽,瞬息间死了一地,无一活口,未曾让众人有丝毫阻拦之机。

青云慨叹道:“这些人竟然如此慷慨赴义,视死如归!冷凌锋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?”

玄灵道:“这厮刚才不是说了么?他们估计都被冷凌锋服食了那‘噬魂蛊’,现在落到我们手上,得不到冷凌锋的解药镇压蛊虫便生不如死,也许这样是最好的死法。”

青云道:“多半如此!还有可能是冷凌锋以这些人的妻儿老小要挟他们,难不成这个邪教魔头还有什么正当的由头让这些人为他卖命不成?”

青松等人点头称是,不再深究此事,纷纷望向郑一羽,杀气腾腾,吓得他浑身直颤,忙不迭地磕头求饶。

玄灵喝道:“你知道混元教多少机密?冷凌锋那个大魔头到底躲在哪里?全都说出来!”

郑一羽颤声道:“我……根本不知道混元教什么秘密,我全是听玄风师叔的吩咐,这个杜长老我也只见过两面。我要是知道混元教的什么大秘密,只怕适才同玄风师叔一样也被这个杜长老杀人灭口了。”

众人见郑一羽懦弱愚钝,本也不是当大任之人,因此并不疑有假。

玄云又沉声问道:“那我再问你,我玄天师兄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?”

郑一羽忙道:“不是我!我没有害我师父,这一切都是玄风和混元教联手害死的!玄风想掌控全真教,想将玄臻真经交给冷凌锋。只是没想到我师父宁死也没有告诉玄风玄臻真经放在何处,所以才有后来向齐云派玲心师叔索要真经一事。”顿了一下又道:“师父殁后,大家都怀疑他死得蹊跷,玄风为了避嫌,所以才不接任掌教之位,而是全力推举我做了掌教,但我只不过是个傀儡,所有坏事全都是玄风做的呀!”

玄罡怒道:“你师父待你恩重如山,你非但不为恩师报仇雪恨,反倒还听命于仇人,你良心何在?”

郑一羽泪水横流,万分愧疚地道:“我对不起师父,我是个畜生!不过我……我也是迫不得已呀!”

玄灵喝道:“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玄风手上,不得不欺师灭祖任他摆布?”

郑一羽大感为难,嗫嚅着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玄罡随即厉声喝道:“我什么我?快说!”

郑一羽吓得身子一颤,只得说道:“我偷看……姜师妹……沐浴,她发现了我要喊人,我迫不得已跟她动上了手,失手将她……杀死了,又碰巧被玄风师叔发现了。”

郑一羽所说的姜师妹乃是玄灵门下三弟子,名叫姜兰,两年前离奇死于重阳宫外,一直未曾查出凶手,均以为是潘又安先奸后杀,然而潘又安行踪不定,此事便不了了之,没想到竟是郑一羽所为。

俞秋玦与姜兰情谊深厚,远超其他师弟师妹,闻言悲上心来,身子一颤,险些站立不住。

玄灵怒不可遏,骂声孽畜,不由自主地一掌拍到郑一羽头顶,真力倾泻而出,顿时震得郑一羽脑浆崩裂,一声没吭便即毙命。

众人均不自禁地吃了一惊,玄灵回过神来,同样吃了一惊,但她却不后悔,咬牙道:“真是便宜了这孽畜!”

张青城这时已被秦湘云和游恩容解开穴道,他左腿上的伤口恶化,瞧得二女心疼不已,也已上药包扎好了。

众人这时均将目光投向张青城,玲心便道:“此番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,我们一早就看到你遭了郑一羽暗算,只是我们为了跟踪他查出混元教幕后的大人物,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。”

秦湘云叹道:“可惜没有钓到大鱼,反倒打草惊蛇,还让张师弟受了这么大的罪。”

游恩容道:“但是张师弟命在倾刻,我们也不得不出手呀!”

张青城歉然道:“对不起!是我坏了大家的计策。”

玲心温言道:“好孩子,师叔眼睁睁看着你遭奸人迫害,该说对不起的是师叔。”

玄灵也道:“青城,你心地正直,面对邪恶宁死不屈,真是我全真一脉的好弟子,师叔以你为傲!”

张青城感动五内,眼圈一红,哽咽难言。

玲心拍了拍他肩膀,温言抚慰,随后问道:“你师父呢?”

张青城当下便将他和玲胧躲避王玉儿的经过,和在文县西蕃人所居的山谷遇到朝阳及星月之事简略说了一遍,其中自然隐去他向玲胧真情流露一节,改而说道:“师父她一时想不通师祖所言,所以想一个人静一静,游历天下感悟人生。”

玲心叹道:“师妹这孩子呀……”

玄云忙道:“张师侄,我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话交代我们?”

张青城道:“朝阳师叔祖他很豁达,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,自己本已是入土之人,管不了大家许多。但是我从他眼神中看出忧虑之色,显然师叔祖他还是放不下全真教,他一定不会袖手不管全真教的。”

玄云叹道:“我们这些徒子徒孙真是不争气呀!师父他老人家到了这般年纪,我们居然还让他老人家操心,不得清净。”

玲心忙问道:“青城,你师祖她老人家有交代我什么事吗?”

张青城见玲心神情激动迫切,自也不便实话实说,只得说道:“师祖她问我齐云派和师叔好不好……”

玲心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那你怎么说?”

张青城道:“我说都很好,师叔她不知师叔祖还在人世,时常怀念师叔祖,悲痛不已。”

玲心微笑道:“很好算不上,总算守住师门不曾没落,只求师父她老人家不要失望才好。”

张青城道:“师叔祖她很欣慰,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。只是师叔祖听到王师叔祖所作所为很是气愤,只怕她们俩见了面会……”

玄罡叹道:“这真是孽缘难解啊!我们定当设法让他们三人永不相见,不然……我全真一脉必遭灭顶之灾!”

玲心道:“不错!我们绝不能让王师叔去打扰我师父和朝阳师叔!”

便在这时,观外传来一声女子狂笑之声,众人顿时大吃一惊,一听便知,这正是王玉儿的笑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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