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张青城进山采药,不知不觉来到西面深处的一座山峰之上,只见崖下山谷树木蓊郁如海,碧水湛澈似镜,繁花璨烂若霞,深幽清寂,一尘不染,心中不禁赞道:“果然是个好所在!用‘人间仙境’来形容也不为过,难怪师祖和朝阳师叔祖会到这里来避世隐居。”
而后到悬崖间采了一株玉竹草,正当张青城攀上崖顶时,不觉大吃一惊,只见崖上不知何时来了一只皮毛黑白相间,其形如熊的异兽,一对拳头般大小的黑眼圈尤为奇特惊人,正自探头往张青城脸上嗅去。张青城失声惊呼,双手不觉一松,仰天便往深崖坠落。
原来张青城生在南方,委实没有见过川蜀之地独有的奇珍异兽。这形似狗熊的异兽正是大熊猫,古有“食铁兽”之称,也曾称其为“灵貘”。大熊猫貌虽惊人,性却憨敦,并无伤人之意,反被张青城那一声惊叫吓得掉头就逃,扭摆着后臀,其态可掬。
张青城并无玲胧之能,袖中更无白绫,此时身子急速下坠,唯有双手望空乱抓。所幸峭壁上生有许多蔓藤和小树,虽然未能承接住张青城的身子,但在拉扯间也卸去了几分下坠之势,最后掉入崖底的湖泊之中,侥幸保住了性命。
天气虽然已经回暖,但是潭水依旧冰冷刺骨,纵使张青城身怀深厚内功也难以抵抗。上岸以后,他急忙盘膝运功,引丹田真气沿任脉上行,过膻中、入百会,再一分为二顺着手三阴和手三阳经回流至四肢百骸。内力流转之际,全身暖意沛然,热气蒸腾,好似置身于蒸笼之中一般,冰冷的湿衣也渐渐被烘干。
半个时辰以后,张青城徐徐收功,身上仅只外衣尚未干透,但水汽已除,并无大碍,当下探查谷中详情,寻路上崖。
沿着湖泊转过一道山湾,远远望见一片竹林中掩映着两间草舍,依山拥翠,傍水衔碧。屋前还有一片大花圃,除了一些奇花异草之外,还种着家常蔬菜,自是有人居住无疑。
张青城不禁吃了一惊,忖道:“这里必是师祖和朝阳师叔祖居住的房屋无疑,没想到我竟误打误撞来到此间。我现在是过去拜见二老,还是该悄悄走开?”
便在这时,草舍后面走出一男一女,一袭素衣,人淡如云。二人头顶竟有十几只飞鸟盘旋跟随,并不惧人;身后还跟着两只大熊猫,温顺乖巧。
那女子怀中抱着一只年幼的熊猫,正自欢愉地逗弄着,只见她面若桃花盈盈而笑,看似有四五十岁年纪,却如少女般烂漫无邪。那男子与女子年纪相若,面如朗月,身似修竹,爱怜横溢地瞧着女子,多情不输少年。
张青城心道:“他们必是师祖和朝阳师叔祖无疑,没想二老年逾八十看起来竟还这般年轻,不愧是修为超凡入圣的得道高人!”当下蹲在一丛长草中窥视,心中尚在尤豫该不该过去拜见。
那二人正是朝阳和星月,隐居在此清修已达四载,修为虽然几近造化,但是并未勘破情爱,老而弥浓。
张青城感佩羡慕不已,忖道:“师叔祖和朝阳师叔祖真是一对不离不弃的神仙眷侣,年纪这么大了还如此相爱。罢了,我还是先不去打扰二老,回去告诉玲儿,看她怎么说。”
正当张青城悄悄退走之时,半空一只飞鸟倏地尖啼起来,急促而又惊悚,不似寻常鸣叫。朝阳和星月闻听后顿时神色一变,抬眼向张青城这边望来,吓得他慌忙藏身草丛之中,却见朝阳和星月身似清风,飘身入湖,踏波飞渡而来。张青城既惊且惧,生怕落下偷窥之嫌,当即俯身奔入山湾之后,施展轻功往密林中疾逃。
却不料,那只鸟儿一直跟在张青城头顶盘旋鸣叫,好似在追踪示警一般。张青城惊疑不定:“这只鸟儿莫非通人性,它在给师叔祖和朝阳师叔祖报信么?这怎么可能?”
然而鸟儿越聚越多,鸣声如雷。张青城轻功虽高,身似飞鸟到底不如飞鸟,根本无所遁形。他情知难以逃脱,索性停步下来,忽觉头顶一阵凉风拂过,只见众飞鸟聚而成桥,朝阳和星月有若天人一般,从上飞踩而过,轻飘飘地落在他前面。
星月放下小熊猫,挥袖轻轻一拂,望空说道:“你们都去吧。”
那些飞鸟似是听懂星月之言,纷纷振翅散开,叫声轻灵,甚是欢愉。
朝阳打量了张青城一番,问道:“年轻人,你为何来此?”
张青城这才回过神来,慌忙跪拜道:“徒孙张青城拜见师祖,拜见朝阳师叔祖!”
“师祖?”星月不觉一惊,挥袖向张青城一卷,相隔四尺,张青城便为一道无形罡风所摄,身子不由自主地跪着挪移到星月身前。
张青城又惊又骇,忙又拜道:“徒孙参见师祖!”
星月不喜反怒,脸色一寒,沉声道:“你是玲心门下弟子还是玲胧门下的弟子?”
张青城道:“禀师祖,徒孙是玲胧师父门下弟子。”
星月倏然扼住张青城下腭,左摆右瞧,脸色颇为不悦,接着又一掌按在他头顶,一道真力透体而入,尤如闪电般地从张青城全身脉络一经而过。
张青城明白星月是在审视自己的相貌和资质,不禁大为心虚,果然听星月冷冷地道:“相貌平平,资质一般!说,小玲胧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?”
张青城脸色一红,垂头不知该如何应答。
朝阳却笑道:“星月,看来玲儿有出息了,知道破旧立新,不拘一格收男弟子。难得!难得!”
星月道:“即便破例收男弟子,那也该收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,更须得天纵之资才是,不然如何配做我齐云派首个男弟子?”
朝阳道:“这你就错了。收弟子天资固然重要,但是人品也不能忽视。我观青城相貌敦实,眼神清澈,正是我辈侠义中人。资质稍差无妨,可以勤勉补拙,有玲儿悉心教导,假以时日未始不能成大器!孩子,快起来。”含笑上前,轻轻将张青城托起。
张青城见朝阳慈和可亲,不觉心中一热,泪珠盈眶,说道:“谢朝阳师叔祖。”又向星月道:“谢师祖。”
朝阳见张青城真情流露,不禁叹道:“真是个傻孩子!”
星月神色稍缓,问道:“你是怎么来到此间的?为何见了我们又落荒而逃?”
张青城当下便将从全真聚会简明扼要地说起,直至不慎坠崖碰巧见到他们,最后又道:“徒孙不敢违背师祖和师父之命,是以不敢打搅你们。”
星月道:“你们倒还算听话!”
朝阳喟然长叹道:“想不到我全真教竟会一衰至此!”
星月却大为不悦,冷冷地道:“难道你想回去了?”
朝阳叹道: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我管得了一时,管不了他们生生世世。兴衰存亡自有定数,想来我全真教也是到了日落西山之时!”
星月道:“这还差不多!”忽又咬牙道:“可恨王玉儿这个贱人过了这么多年还在作妖!居然敢欺辱我的徒子徒孙,我饶不了这个贱人!”
朝阳便道:“你看你,都过这么多年了,还是改不了这嘴上不饶人的毛病。”
星月粉脸涨得通红,急道:“我便是要骂她贱人!老贱人!死贱人!臭贱人!怎么?你心疼啦?”
朝阳大感无奈,只得说道:“好好好,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,我不说就是了。”
星月神色大缓,转而向张青城道:“你速去叫小玲胧来见我!”
张青城忙道:“是!”
星月又道:“还有,你不要再来了!”
张青城羞得无地自容,只得垂头应道:“是。”
星月不再理会张青城,唤来小熊猫抱起,纵身一跃而出,掠上树梢,踩枝踏叶,向湖泊飞奔过去。飞鸟复又从林中聚来,跟在她身后,甚是通灵,瞧得张青城暗暗称奇。
朝阳微笑道:“孩子,你师祖她就是这个脾气!你看她对我尚且如此,就不用说你们这些晚辈了。”
张青城忙又拜道:“谢师叔祖,晚辈明白!”
朝阳道:“不必多礼!跟我走,我带你出谷。”
张青城道:“师叔祖,你当真不再出谷,不管……了吗?”
朝阳沉吟半晌才道:“人到七十古来稀,我已活了八十多年,本是该入土之人,按理子孙后代的事也不应再让我来管。”顿了一下又叹道:“生老病死、更迭轮换乃是自然之道,天下大势尚且如此,又何况是我全真一个小小教派?”
张青城见朝阳神色豁达,虽然说得风轻云淡,但他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,心中自然还是放不下全真教,但张青城身为晚辈自也不便说什么。
只听朝阳又道:“孩子,修道成仙终究是虚妄之事,因此我们修道是为明心见性,超然物外,出世而无为,入世而无不为。”
张青城听得一知半解,但并不多问,只应道:“是。”
朝阳道:“如果我全真教气数未尽,我自会在该现身的时候现身。孩子,你这便去吧,我们有缘自会再见。”
二人说话间已走到东面的山脚下,山势徒峭,并无明显路径,仰头向上望去只有一些石缝和凸起的小岩石可以借力,这自然难不倒张青城,当下向朝阳磕头告别,施展轻功纵上峭壁,轻轻巧巧地攀上山顶。
回到寨子后,张青城便迫不及待地将此事告知玲胧。玲胧听闻后先惊后喜,一反镇定之态,急忙察看张青城是否摔伤,关切不已。
张青城见玲胧大喜之际仍不忘自己的安危,心中感动,说道:“玲儿,我福大命大死不了,老天爷还要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呢!你快去见师祖,她很想你。”
玲胧心中激动挂念,不再作丝毫耽搁,当下同张青城来到幽谷东面的山涯边上。因有星月之命,玲胧只得留他在崖上等侯,独自下崖来到谷底的翠竹林前,只见星月同朝阳正含笑翘首而望。
玲胧疾奔上前,扑入星月怀里,只叫了一声“师父”,泪水不自禁地奔涌而出,哽咽难言。
星月不觉眼框红润,轻抚玲胧秀发,温言道:“真是个傻丫头,都到家门口了还不来看我?”
玲胧只说道:“师父,弟子好想你!”
星月叹道:“为师又何尝不想你?你小小年纪,还不懂江湖险恶,为师就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朝云峰上,为师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师父。”
玲胧忙道:“师父很好,是弟子不好。”
星月当下转而捧着玲胧俏脸,微笑道:“让为师好好瞧瞧。”端详一阵,啧啧赞道:“不错不错!小玲胧变大玲胧,长高了,也更漂亮了。好一张梨花带雨的美人脸,悲而愈娇,媚骨天然,当真是我见尤怜啊!哈哈哈……”
朝阳道:“你破格收的弟子还能差了?不过玲儿也怪可怜的,你走的时候她方过十一岁。”
星月没好气地道:“你还好意思说?这不都是为了你?”
朝阳并不争辩,只含笑道:“是是是。”
星月不理朝阳,又瞧着玲胧脸庞赞道:“小玲胧,为师早些年就说你是个美人坯子,如今果不其然!哎……也不知将来是哪个有福气的臭男人消受了你去?真是便宜死他了!”
玲胧却道:“师父,弟子愿以身证道,潜心修行,终身不嫁!”
星月变色道:“那怎么成?女人如花,若是没有男人采撷,花儿纵使长得再美丽动人又有什么意义?”
朝阳便道:“玲儿还是个孩子,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?你……”
星月转头白了他一眼,娇嗔道:“你闭嘴!”
朝阳笑道:“好好好,我闭嘴。”
星月便向玲胧道:“小玲胧,千万不要再信为师以前跟你说的什么摒弃七情六欲的鬼话,那些都是骗人的!你看为师现在不也是没能摒弃七情六欲吗?”
玲胧垂头不语,星月又道:“傻丫头,你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情爱,等你以后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明白了。你现在正值青春年少,长得又这般美貌,莫要姑负了这大好芳华。象你这样的美人儿就应该受世间万千男子的仰慕,你现在还不知道得人宠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。”
朝阳又不禁笑道:“我难道不是天天都宠着你吗?”
星月扭头又白了朝阳一眼,未待她开口,朝阳忙道:“好好好,我不再多嘴就是了。”
星月甚是得意,转而向玲胧道:“小玲胧,为师的话你可听明白了?”
玲胧道:“可是情爱善变,红颜终老,唯道恒长!”
星月脸色一寒,沉声道:“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情爱善变?你难道还不明白修仙问道皆是虚妄吗?为师以前就是信了那些鬼话,以致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!”
玲胧不敢再作争辩,垂头不语,泪水又簌簌而下。
星月又柔声道:“独阴不生,独阳不长,阴阳和合,生生不息方谓之道。小玲胧,忘掉为师以前跟你说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话,以后要敢爱敢恨,和你喜欢的男子生儿育女,莫要等到了为师这般年纪才后悔莫及!”
玲胧不禁问道:“师父,难道只有和男子欢爱才不算是虚度光阴吗?”
星月顿时语塞,只叹道:“小玲胧,你真是个傻孩子!可惜了你这风华正茂的年纪和容貌,为师要是能与你易身而处那该多好啊!”神色黯然,颇有自伤之色。
朝阳忙笑道:“你要是和玲儿易身而处,那就该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了!呵呵……”
玲胧却道:“若真能如此,玲胧情愿把身子给师父!”
星月神色更显哀伤,叹道:“小玲胧,你明知不可能,何必说这话来消遣为师?”眼圈一红,掩面奔回屋中紧闭房门,避而不见。
玲胧懊悔不及,心中大痛,忙跪到门前,悲声道:“师父,弟子知错了!”
只听星月道:“小玲胧,为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,再也教不了你什么。你回去吧,五年以后再来……给为师收尸就是了。”
玲胧急道:“师父,弟子哪儿都不去,弟子以后都要陪着您!”
又听星月厉声喝道:“走!休得聒噪!”说话间,一道无形气劲自门扉透出,直将玲胧往后撞开丈远。
玲胧心如刀割,跪着往草舍靠近,啼道:“师父,弟子知道错了,求您不要不理小玲胧。”
草舍中似有星月啼声,但不再回应玲胧,朝阳当下扶起玲胧,温言道:“玲儿,你师父的脾气,你还不了解么?你先回去吧,我再劝劝她,待她心情大好了自会再见你。”
玲胧深以为然,这才向朝阳拜道:“玲儿拜见师叔祖!”
朝阳忙挽起玲胧,微笑道:“好孩子,我全真一脉中也只有你和王屋弟子碧瑶是最具有聪慧灵气的弟子。你师父真是慧眼识珠,收了你这么个好传人,齐云派传承有继,我全真一脉也中兴有望!”
玲胧道:“师叔祖过奖了。”
朝阳道:“玲儿,你能清心寡欲,坚守道心,我很是欣慰,但是也并非要断情绝爱才能证大道。这……你年纪毕竟还小,有些事也只有待你再年长一些才会明白,我现在说再多你也领会不了。”
玲胧道:“玲胧谨记朝阳师叔祖教悔!”
朝阳将玲胧送至东面山下,又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好孩子,我辈已经垂暮。山河动荡,苍生遭劫,去做你们年轻人该做的事吧!至于你王师叔之事,我自会处置好,绝不会让她再为难你们。”
玲胧躬身领命,辞别朝阳回到峰顶,张青城见她神色忧郁,忙问道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是不是因为我,师祖她责骂你了?”
玲胧摇头不语,沉思着迈步回寨子。张青城猜疑不定,一路问东问西,不住温言宽慰,玲胧始终不予理睬。
回到家后,张青城按捺不住,不禁大声道:“到底是为什么嘛!如果师祖真是因为我责怪你,那我……就去给她赔罪!只要她开心不再怪你,便是杀了我,我也无怨无悔!”
玲胧这才说道:“不是。是师父让我不要摒弃七情六欲,让我嫁人生……孩子。”
张青城闻言不觉长松一口气,顿时喜上眉梢,忙道:“师祖不愧是得道高人,她说得太对了!玲儿,你应该听她的话,这叫师命不可违!”
玲胧道:“我还得再好好想想。”
张青城急道:“师祖和朝阳师叔修道多年,如今依旧恩爱有加,你不是已经看在眼里了么?这还有什么好想的?玲儿,你以后你想哭就哭,想笑就笑!想骂人就骂人!想喜欢谁就喜欢谁,这样做人才快活嘛!”
玲胧道:“这样可以吗?难道我以前都错了?”
张青城道:“为什么不可以?人若对自己无情,又怎么能对苍生有情?玲儿,即便你以前有错,那也不是你的错。这是因师祖离开你太早,没人指点你,你靠看着道经修炼难免走偏差了。”
玲胧如有所悟,点头道:“你说得很对。”
张青城欣喜若狂,忙握住玲胧纤手,柔声道:“玲儿,你现在不摒弃七情六欲了,那你可接受我了吗?”
玲胧愕然道:“接受你什么?”
张青城道:“做我的妻子呀!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?”
玲胧脸色大变,急忙抽手退开,怒斥道:“张青城,我是你师父,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?”
张青城急道:“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是长辈一般的‘师父’,我从来都是将你当做师妹一样看待的。”
玲胧俏脸涨得通红,气结无语,只说道:“张青城,我再问你一句,在你心里面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师父?”
张青城大声道:“没有!我一直都喜欢你,我不要你做我师父,我要你做我的妻子!”
玲胧羞愤已极,欲言又止,径直回到屋内,“啪”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了,不愿再理会张青城。
张青城急忙拍门叫道:“玲儿,你开门听我说……”
只听玲胧厉声斥道:“你住口!再叫我玲儿,我一辈子都不再理你!”
张青城闻言大惧,情知玲胧正在气头上,不敢再出言相激,只得悻悻退开,让她静静消气。到了晚间,张青城做好饭菜,玲胧仍是闭门不应,他只好守在门口,彻夜不离,以求玲胧宽恕。
次日一早,张青城醒后,只见身上盖了一张薄毯,自是玲胧为他披上无疑,又见房门半开,不觉欣喜若狂,以为玲胧已经原谅了他,当即冲进屋中,然而玲胧并不在内,桌上留了一张字笺,他看后不觉如炸雷轰顶,顿时怔在当场,如坠寒潭之中,只见上面写道:“张青城,我去游历天下了。你以后潜心证道,则你我师徒尚有相见之日。你若执迷不悟,你我永不相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