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过五味,酒过三巡,酒桌上的气氛热烈,宾主尽欢。
李祥专门挑了个夜深人少的时候,提着东西拜访二强子。
明面理由是感谢小福子前两天的帮助,除此之外就没提小福子的事儿。
国人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,二强子一家也知道,自然上下都误以为他是来提亲的。
小福子害羞的不敢露面,二强子满面红光,他心里明镜似的,一个壮年的人力车夫,那可是可以吃几十年的大肥羊,可不能错过喽。
在饭桌上二强子一直用一种绿油油的眼光看着李祥,恨不得立马撮合女儿跟李祥结婚。
二强子已经开始计划,以后怎么让“女婿”养自己了。
而坐在对面的李祥也盘算好,怎么让二强子“颐养天年”、“享受极乐”了。二人各怀鬼胎,却恰到好处地达成了“双向奔赴”。
李祥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应付着,总觉得二强子象是条贪婪的狈,可惜他是猎人。
计划落实李祥非常的尽兴:“哈哈,今天喝的痛快,二强叔再干一杯。”
满屋的酒气掩盖了他们的各怀鬼胎,李祥狂飙的演技甚至让他自己心中发寒。
或许他这种人天生适合乱世吧。
小福子俩弟弟也没见过荤腥,半大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,这次吃的满嘴流油,除了肉食心外无物。
见目的达成,简单寒喧几句后,李祥告辞。
他看了看周围,发现邻居大多已经休息。这让他更满意,如此就没多少人会知道、看到自己去过二强子家了。
等到第二天,李祥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他知道逢大事要有静气,有些事不能急。所以李祥是该拉车拉车,该干活干活。
李祥上辈子送外卖,这辈子拉车送客户,真要比较竟然还是拉黄包车混的好点。所以李祥干的还算勤快。
他算了算,黄包车是按里程算钱,起步价是小洋1角,每半英里再多收1角。
如果包车按时长收费的话,一个小时起包,收费6角,每超过半小时,加1角。
这个1角、6角。。
此时的物价1银元可以买30斤上等大米。考虑到如今的大米产量可谓高薪了。
李祥一上午拉了三四单,总共赚了半块钱。虽然车夫收入不算低,但确实是个辛苦活儿。祥子累得停到角落歇歇。
这一上午除了拉车挣钱,李祥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干。他的工作范围始终都在二强家附近。
用一上午把附近的建筑、地形摸的七七八八。
他还跟其他车夫有意识的搭话,详细问了问最近的车行份子,生意价格,同时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二强子的大致交际范围。
得出结论,二强子是个好赌好吃,浑浑噩噩,意志薄弱的普通烂人。
总之比不了美剧无耻之徒那种极品烂人,多少有点良心但不多。
二强子交际圈狭小,亲属因为他好赌来往也不多,所以没有亲族庇护。
二强子是老人力车夫,属于社会边缘人,没什么技能学识。常常出没于赌坊、护城河附近。
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过于好面儿。所以弱点鲜明。
因为有俩孩子要养,如果没有李祥的干预,估计很快就会准备把小福子再卖一次。
李祥心思百转,分析着可用的信息。
等到了大中午的时候,李祥停下踩点。买了点儿点心,走到福海家。
“李祥来了。”福海出门迎接。他刚结束巡街,正在家里休息,桌子上的糊涂面条还没来得及吃。
“来,李祥,一块儿吃!还有带什么东西啊?”福海说道。
李祥随便应和着,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在屋子里忙里忙外的女人,又扭头看了看福海,突然觉得福海的“脑袋有点儿绿”。
“饭我就不吃了。福海大哥,你不是说你那个同事现在正缺钱吗?我想赶紧把钱借出去。”李祥说。
“这事儿啊,昨天我问过他了。能不能借,要看你的利息能给到多少。”福海回答。
福海也有点头疼:“我这个兄弟平常游手好闲,说实话也攒不了太多钱。所以他也不能借太多,借多了我都担心他还不起,这次只能借10块左右。至于啥时候还,那可能要等挺长时间。”
李祥解释道:“利息嘛,好说!每年只要两分利,按月算的话除以十二就行。你看这个利息高不高?
两分利在现代妥妥高利贷,直接不还平台也不敢告。但是在乱世那是非常低了。
“不过福海,我是信任你的人品。虽然这钱不多,但到时候伤了和气就不好了。”李祥补充道。
“对对,是这个理!你的利息确实不高。你等着,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。”
残酷的学徒生涯,让福海各项能力都锻炼起来了,比如现在。一口吞了一碗饭,然后拉着目定口呆的李祥火急火燎的出门。
出门前,福海对着屋子里的女人,也就是福海嫂,说了一句:“晚上我们不回来了,你自己看着吃点吧。”
刚一出门,就见到一个大娘,面如土色,正坐在门口,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骂:“福海,你是什么东西!你”
福海一言不发,低着头任由女人臭骂。自顾自的往前走。
李祥也有些无奈,这大娘是没头小孩的亲娘。
那小子嘴确实不干净,整天臭脚巡臭脚巡的,但罪不至死,所以他也不好插嘴劝女人,只能和福海一起低着头往前走,慢慢把身后纷乱的咒骂声甩在身后。
福海低着头往前走,微微抬了一下头。跟祥子说了一句。
“小孩只是有些调皮,其实我们平时能说得来。小孩挺喜欢我的。”
李祥明白,福海还是有些愧疚。只不过有些事情说也无用,不如不说。
他闭上了嘴巴,只一心跟在福海的后面赶路。
大概过了10来分钟,他们走到一处小院内。
福海的两个兄弟,刘方子和赵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