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。”
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哼打破了氛围。
银狼从石栏上跳了下来，她把手里的游戏机往兜里一揣，然后像变魔术一样，从那件黑客外套里摸出了一个色彩鲜艳的小盒子。
“接着。”
她看都没看宆一眼，随手一抛，那动作随意得就象是扔掉一个空易拉罐。
宆下意识地抬手接住。
是一个实体游戏卡带。封面画着一只傻乎乎的蓝色气泡史莱姆，正咧着嘴在云端跳跃，背景是粉嫩的糖果色。
《苏打气泡大冒险》。
宆愣了一下。
“给你的。”银狼吹了个泡泡，“我看你这几天精神绷得象根要断的弦，玩点这种不用脑子的东西正好。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。”
宆握着那个有着圆润边角的塑料盒。不用脑子……吗？
“谢谢。”他轻声说。
“切，顺手买的而已。”银狼别过脸，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就在这时，一双金色的眼睛突然凑到了银狼面前，亮晶晶的，象是两盏探照灯。
穹眼巴巴地盯着银狼，又看了看宆手里的卡带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。
“那个……银狼？”穹眨巴着眼睛，满脸写着“我的呢？我的呢？”的期待，“我也喜欢打游戏！有没有那种……呃，更刺激一点的？”
银狼：“……”
她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瞬间。
坏了。
银狼的心里咯噔一下。她光顾着帮宆挑那种“复健”用的游戏，完全把这只精力过剩的灰毛浣熊给忘了！
她根本没准备穹的份！
空气突然安静了两秒。
穹眼里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点点，他挠了挠头，有点尴尬地缩回脖子：“啊……没、没有也没关系啦，我和另一个我一起玩那个气泡也行……”
“谁说没有的！”
银狼突然拔高了音量，象是在掩饰什么心虚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在找！我的库存太多了，找起来很麻烦懂不懂！”
她一边虚张声势地嚷嚷，一边飞快地把手伸进自己的以太空间里疯狂翻找。
普通的枪战游戏？不行，太俗。
最新的3a大作？不行，那家伙肯定玩过了。
必须得是一个能镇得住场子、够硬核、够耐玩、还要显得很“珍贵”的东西……
银狼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张冰凉的卡带。。那是她的私藏，绝版货，全宇宙可能就剩这一张实体版了。
但看着穹那双又要重新亮起来的眼睛……
“啧。”
银狼一咬牙，把那张卡带抽了出来，以此生最快的手速拍在了穹的手里。
“拿去！别烦我！”
穹接过来一看。
封面上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，只有一个象素风格的绿色大树logo，和一个简单的标题——《泰拉瑞亚》。
“这……”穹愣住了。
“这可是绝版货！”银狼双手抱胸，下巴微扬，“超高自由度，想干嘛就干嘛。挖地、盖房子、打怪、甚至把世界炸了都行。我看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翻垃圾桶捡破烂吗？这游戏……咳，这游戏很适合你。”
穹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两个巨大的感叹号。
挖地？盖房子？捡破烂？
这不就是……梦中情游吗？！
“哇！！！谢谢银狼姐！！”穹激动得差点扑上去，“你果然是个大好人！！”
“停！别过来！我可不想被你抱！”银狼嫌弃地后退一步，但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地上扬了一点点。
——————
风稍微大了一些，吹动了神策府方向飘来的云雾。
礼物分完了，衣服也换好了。
温馨感稍稍褪去，一种微妙的、欲言又止的沉默。
穹低头看着手里的游戏卡带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材质。他有很多话想问，很多疑惑在心里翻腾，但面对卡芙卡，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我是谁？
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空间站？
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会有星核？
这些问题像气泡一样在他脑海里冒出来，又一个个破掉。
“……穹。”
卡芙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
她专注地看着穹。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她走近了一步，那种优雅的压迫感让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。
“你……没有问题想问我吗？”
卡芙卡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，但在那笑容背后，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……等待。
“我……”穹张了张嘴。
“我让你陷入沉睡，又把你唤醒。”
卡芙卡的声音变得低沉。
“把你一人丢弃在黑塔的空间站，让你面对那些怪物，面对未知的命运。”
“我欠你许多解释。”
“关于你的过去，关于你的未来，关于……我们。”
她微微俯身，紫红色的眼眸直视着穹金色的竖瞳。
“你……不想知道吗？”
想。
做梦都想。
穹握紧了拳头。自从苏醒以来，这种“我是谁”的空虚感就一直伴随着他。虽然有了列车组的大家，有了宆，那种感觉少了很多，但那个巨大的问号，依然悬在他心头。
“我想知道。”
穹深吸一口气，勇敢地迎上了卡芙卡的目光。
“那……”
卡芙卡笑了。
那是一个狡黠又迷人的笑容。
“直接告诉你答案……未免太枯燥了。”
她伸出一根手指，在唇边轻轻晃了晃。
“所以……”
卡芙卡直起身，向后退了半步。
“来玩个游戏吧。”
“游戏？”穹愣住了。
“没错。”
卡芙卡眼波流转。
“规则很简单。”
“双方交互向对方提问两次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两个回答里，有一个是真，有一个是假。”
“你需要自己去判断……哪一个是真实的。”
“这个游戏的名字叫——”
卡芙卡看着穹，又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站着的宆。
“……“真心话游戏”。”
“三个人一起，怎么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