穹抱着那一堆袋子，感觉自己象是在做梦。
在宆的眼神示意下，他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干净的石凳，把袋子放了下来。
“这件是……”
穹从最大的那个袋子里，抖开了一件深黑色的长款大衣。
那是一件做工极好的风衣，面料厚实，内衬是那种摸上去就让人觉得暖和的绒毛，领口还有一圈防风的设计，和明黄色的撞色显得既沉稳又不失活力。
穹拿着大衣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。
“这个好看！”穹眼睛亮了。
“那是给他的。”
卡芙卡指了指宆。
宆愣了一下，看着那件大衣。
他走过去，脱下了身上那件旧外套，在穹的帮助下穿上了这件新大衣。
很重。
但那种重量压在肩膀上，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心安。就象是一个沉稳的拥抱，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寒冷。
还有那条深灰色的围巾。
宆换下了脖子上那条印着小浣熊的旧围巾。新的围巾是用最好的云羊毛织的，软得不可思议，围在脖子上，刚好能把他那个“虚化”的伤口严严实实地遮住，一点风都不透。
“哇哦！另一个我！你穿这个超帅！”
穹眼睛亮晶晶地围着宆转了一圈，“象个……象个那种电影里的神秘特工！”
“你也别闲着。”银狼把另一个袋子扔给穹，“这是你的。”
穹打开袋子。
一件深灰色的牛仔风衣，上面全是那种很酷的拉链和口袋，布料摸起来硬邦邦的，一听就是那种怎么在地上打滚都不会坏的材质。还有一副金色的防风护目镜。
“给我的？！”穹惊喜地叫出声。
他立刻套上风衣，把护目镜挂在脖子上，然后摆了个poss：“怎么样？是不是很有‘银河球棒侠’的风范？”
卡芙卡看着这两个焕然一新的孩子。
她走上前，很自然地伸出手，帮穹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衣领，又帮宆把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。
她的动作很慢，很细致。
就象是一个送孩子出门远行的母亲，在做最后的检查。
宆僵硬着身体，一动不敢动，任由那双戴着紫色手套的手在他领口整理。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，很象小时候经常来孤儿院看望他的“妈妈”的味道……
“好了。”
卡芙卡收回手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看来……我的眼光还不错。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
银狼把那个黑色的礼盒递了过来。
穹打开盒子。
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黑色的战术护腕。
材质很特殊，看起来象是某种高强度的纤维，边缘甚至带着一丝磨损的痕迹，内侧隐约刻着一个“应”字。
“这是……”
穹拿起其中一只，刚想往自己手上套。
“不是给你的。”银狼打断了他。
她指了指宆那只金色纹路的右手。
穹的手顿住了。
他看着手里的护腕，又看了看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。
确实。这护腕看起来就很结实，而且内衬还有凝胶，肯定能很好地保护伤口。
“哦……对，给你的。”
穹虽然有点不舍，但还是毫不尤豫地要把护腕递给宆。
“来，另一个我，戴上。”
宆没有接。
他看着那个“应”字。
他抬起头，看向不远处那个依然背对着他们、坐在阴影里的刃。那个男人虽然一言不发，但抱剑的手指却微微动了一下。
这是刃的东西。
宆伸出手，从盒子里拿起了那只护腕。
但他没有戴在自己手上。
他拉过穹的手——那只总是挥舞着棒球棍、总是冲在最前面、总是为了保护他的手。
“……？”穹愣住了，“干嘛？这是给你的啊！”
“一人……一只。”
穹愣住了。他看着递到眼前的黑色护腕。
这护腕一看就不是凡品，黑沉沉的材质上流动着暗哑的光泽，边缘还有一些细微的磨损痕迹。
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，但在这种时候，他的直觉却敏锐得可怕。
他看了一眼这个护腕，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刃。
那个浑身散发着“生人勿近”气息的怪人，虽然闭着眼。
“这……这是那个大叔送给你的吧？”穹缩了缩脖子，小声说，“你看那个大叔的脸色，我要是拿了，他会不会冲过来砍我？”
“而且……”穹抓了抓头发。
穹虽然很想要。那个护腕真的很酷。
但是……
“你身体不好。”穹把手背在身后，一脸认真地摇摇头，“你需要它。我有这个——”
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。
“——我很结实的！不用这个！”
宆看着他。
看着这个明明眼睛里写满了“想要”、却还在努力装作不在意的笨蛋。
“……它很好用。”宆轻声说，“防震，减伤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穹点头，“所以你戴啊！”
“我有这一个就够了。”宆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右手护腕，“左手……给你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穹不解。
宆没有解释。
他直接走上前，一把抓住了穹的手腕。
穹下意识地想躲，但怕伤到宆，又不敢用力挣扎，只能僵在那里：“喂喂喂！另一个我！你别……”
“别动。”
宆低着头，认真地、一点一点地，把那只黑色的战术护腕，套在了穹的左手腕上。
穹的手腕很结实，带着少年特有的力量感。黑色的护腕扣上去，严丝合缝，就象是原本就属于那里一样。
宆看着穹的眼睛，认真地说。
“……你也需要它。”
哪怕这是仅有的。我也想分给你一半。
穹看着手腕上那个黑色的护腕。
他又看了看宆手里剩下的那一只。
“……好。”
穹顿了顿，不再推辞。他伸出手，帮宆把另一只护腕小心翼翼地戴在了那只受伤的手上，动作轻得象是在触碰一片羽毛。
“那就……一人一只。”
两只带着相同护腕的手，在月光下碰了一下。
卡芙卡站在一旁，看着这一幕。
她那双眼睛，不由自主地弯了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