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……一起去?!”
彦卿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镜流,手中的剑柄被攥得咯吱作响。
“这位前辈!这不合规矩!”彦卿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,“将军只让我带列车组的客人去神策府!”
“规矩?”
镜流轻笑了一声。那笑声很短,没什么温度,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傲然。
“在罗浮,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规矩了?”
她微微俯身,虽然隔着黑纱,但彦卿感觉自己就象是被一条巨蟒盯上的青蛙,动弹不得。
“我想去见故人,还需要通报吗?……小弟弟?”
那个称呼一出,全场寂静。
穹:“噗——”
三月七:“咳咳咳!”
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,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。
小……小弟弟?
堂堂云骑军骁卫,罗浮剑术第一人(自称),被叫成了……小弟弟?
彦卿的脸瞬间从红变成了紫,又从紫变成了黑。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成吨的暴击伤害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彦卿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,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拿出骁卫的气势,“请您放尊重点!我是云骑骁卫彦卿!不是什么小弟弟!”
“还有!”彦卿挺起胸膛,虽然在镜流的气场下显得有点单薄,“你现在的身份是……是受监管人员!所以我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?”
镜流打断了他,语气依旧平淡,却透着股不耐烦。
“我若是想去,你拦得住吗?”
彦卿噎住了。
扎心了。他是真拦不住。之前那场“切磋”,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透着凉气。
“而且,”镜流转过身,黑纱对着宆的方向,“我也很好奇,景元那个懒散的家伙,到底在跟这些无名客谋划什么。”
“带路吧。”
这完全不是商量,这是命令。
彦卿咬着牙,他在心里疯狂调用景元将军,但玉兆那边毫无反应。
“……行!”
彦卿破罐子破摔了。反正他也打不过。
但他不放心。绝对不放心!
“你可以去!但是!”彦卿象个护食的小老虎一样,横跨一步,死死地卡在镜流和列车组中间,“我必须全程跟着!一步都不能离!”
他转头看向列车组,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:
“各位,这位……这位大姐姐,情况特殊。为了大家的安全,请务必不要离她太近!”
“大姐姐……”穹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,看了一眼气场两米八的镜流,又看了一眼努力装大人的彦卿,忍不住对宆耳语,“这小子是不是想占便宜?”
宆:“……”
不,他只是单纯的……怂中带刚。
镜流听到“大姐姐”这个称呼,脚步顿了一下。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,嘴角微微勾起。
“呵。随你。”
她没有反驳。
于是,去往神策府的队伍,变得极其诡异。
最前面是如临大敌、走得象机器人的彦卿。
中间是列车组,穹和三月七把宆夹在中间,瓦尔特和姬子护在两侧,丹恒则刻意落后半步,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白发女子的身上。
最后面,是闲庭信步、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的镜流。
一路上,气压低得吓人。
“那个……”三月七受不了这种沉默,小声问宆,“那个大姐姐……到底是谁啊?我看彦卿好象很怕她?”
宆没有说话。他在手机上画了一把剑。
一把断掉的、被冰封的剑。
然后,他又画了一个……月亮。
“剑?月亮?”三月七眨眨眼。
“她是……上一代的传奇。”丹恒突然开口了,声音很低,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见,“罗浮曾经的……剑首。”
“剑首?!”穹惊讶地回头,“那岂不是比彦卿还厉害?”
“厉害多了。”宆在心里默默补充。人有五名,彦卿能……咳。
很快,神策府的大门就在眼前。
彦卿深吸一口气,推开大门,高声通报:
“将军!列车组客人带到!还有……”
他顿了顿,侧身让出位置,语气复杂:
“……还有一位……。”
大厅内,景元正端着茶杯,听到声音,缓缓抬起头。
当他看到那个戴着黑纱的白发身影时,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金色眸子,罕见地……凝滞了一瞬。
“……师父。”
这两个字,轻得象是一声叹息,消散在神策府空旷的大厅里。
镜流迈过门坎,并没有行礼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将军座。
“景元。”
她的声音清冷,回荡在众人耳边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看来……这罗浮的天,终究是变了。”
而在她身后,彦卿依旧死死地握着剑柄,象个尽职尽责的“小弟弟”监护人,紧紧盯着这位危险的“大姐姐”,生怕她下一秒就拆了神策府。
宆站在穹的背后,看着这一幕。
云上五骁的幸存者,在这个风暴将至的清晨,终于……开始汇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