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他瞥了一眼对面那个激动得满脸红光的老头子。
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已经彻底石化的林涛。
“那得看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。”
“生产线拉过来了，人给我配齐了。
材料堆成山了，我自然就开始干活了。”
“我就是个动动嘴皮子，画画图纸的。
总不能让我去戈壁滩上挖矿，或者拿个扳手去拧螺丝吧？”
高教授被他这番话噎了一下，随即又觉得这话实在太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。
陈海说完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。
拉起旁边还在专心对付烧饼的飘飘。
“行了，脑子用多了饿得快。我先回去睡个午觉养养精神。”
他走到门口，忽然想起了什么。
回过头对着林涛抬了抬下巴。
“哦，对了。”
“林助理。”
林涛的身体猛地一颤。
助理？
从林少将，到林警卫现在直接变成林助理了？
这降级速度比坐火箭还快！
陈海完全没在意他那快要裂开的表情，自顾自地吩咐道。
“晚饭，安排一下。
飘飘想吃京城的烤鸭了，要那种皮脆肉嫩。
入口即化的，你看着办吧。”
说完，他拉着飘飘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留下会议室里，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头子。
和一个风中凌乱，怀疑人生的海军少将。
“哈哈哈哈！”
高教授爽朗的笑声在密闭的会议室里回荡。
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对着林涛直摇头。
“这小子……有意思！太有意思了！”
林涛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。
他想说点什么，比如“老师，他这是在羞辱我！”
可话到嘴边，看到高教授那张老狐狸般的笑脸，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他知道，自己这个“助理”的身份。
怕是焊死在身上抠都抠不下来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对于陈海和飘飘来说是天堂。
对于林涛来说是地狱。
陈海彻底放飞了自我，每天带着飘飘。
把石庄及周边的好吃好玩的地方逛了个遍。
今天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，看大爷们下棋。
明天就跑去博物馆，对着那些瓶瓶罐罐指指点点。
后天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有个地方的驴肉火烧特别正宗，非要林涛开车带他们去。
林涛感觉自己不是个助理。
他是个专职司机，兼保姆，兼导游，兼移动钱包。
而他每天真正的工作，是在伺候好这两位爷的间隙里。
用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，向全国各地发号施令。
“西飞那边怎么说？我不管他们有什么生产任务！
那条最新的运9生产线，三天之内，必须完成拆解！
所有零部件打包，用最快的速度空运到001号基地！”
“什么？材料研究所的张院士不同意？你告诉他，这是命令！
我们需要的不是他们实验室里那点样品，我们要的是他们压箱底的全部库存！
对，就是那个特种合金！一点都不能少！”
“人员名单呢？全国最顶尖的五十名航空工程师，我要他们的全部资料！
让他们放下手头所有工作，立刻到军区报道！
有谁不服从？让他直接来找我林涛！”
林涛每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。
嘴上起满了燎泡，整个人瘦了一圈。
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。
调动一条完整的飞机生产线。
协调数十个军工单位和科研院所，筛选上百名顶尖专家。
这每一件事放在平时，都需要无数次的开会，发文，扯皮。
可现在，就凭着“陈顾问需要”这五个字。
和他林涛少将的身份，以及高教授在背后撑腰，所有绿灯一路大开。
无数人为了这件事忙得脚不沾地。
而始作俑者，正悠闲地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，喂飘飘吃着哈密瓜。
“林助理，你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。”
陈海看着刚刚冲进来的林涛，啧啧称奇。
“不知道的，还以为你去非洲挖矿了呢。”
林涛喘着粗气，灌了一大杯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，因为太过用力纸张的边缘都起了皱。
“陈……陈顾问……”
他缓了好一会儿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“所有……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了。”
“生产线，已经……在基地完成初步组装。
材料……第一批已经入库。人员……也全部到位了。”
陈海闻言，终于从沙发上坐直了一点。
“哦？效率挺高嘛，林助理。”
他拍了拍林涛的肩膀。
“辛苦了。看你这么卖力，这个月奖金给你加五百。”
林涛的眼角抽搐了一下。
我堂堂少将，差你那五百块奖金吗？
可他偏偏还不能发作，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那…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？”
“着什么急，”陈海摆了摆手。
“让大家先休整一天。明天吧。”
他看了看窗外的夕阳。
“明天，去见识见识我们龙国自己的‘51区’。”
第二天，一架外表没有任何标识，通体灰色的重型运输机。
从石庄的军用机场悄然起飞，向着西北方向飞去。
机舱内部被临时改造过，显得很空旷。
陈海找了个最舒服的角落。
靠着舷窗已经睡得不省人事。
飘飘第一次坐飞机，好奇地趴在窗边。
看着下面飞速掠过的云层和山川，小脸上满是惊奇。
高教授和林涛坐在他们对面，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飞机飞行了大约三个小时，开始缓缓下降。
飘飘拉了拉陈海的袖子。
“海哥哥，你看下面全是黄色的。”
陈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朝窗外看去。
入目所及，是一望无际的黄色戈壁。
荒凉，死寂。
连绵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金光，一直延伸到天地的尽头。
这里是真正的无人区。
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一片巨大的水泥跑道上。
跑道旁边，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山脉。
舱门打开，一股灼热的干风瞬间涌了进来。
陈海刚走出舱门，就被这股热浪逼得退了半步。
“我操，这什么鬼地方？比火焰山还热！”
他赶紧给自己戴上墨镜。
高教授已经先一步下了飞机他站在舷梯下。
张开双臂，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笑意。
“小陈顾问欢迎来到001号基地！”
陈海和飘飘走下舷梯林涛紧随其后。
几个穿着特种作战服的士兵。
开着一辆军用越野车已经在下面等候。
“走吧大家都在等你。”
高教授带头上了车。
越野车没有在地面上行驶，而是直接开向了那座巨大的山脉。
在距离山脚还有百米的地方。
山体上竟然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。
一扇厚重得难以想象的金属大门，缓缓向两侧滑开。
里面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洞窟。
越野车直接开了进去。
陈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。
这根本不是什么基地，这他妈是把一整座山都给掏空了！
洞窟的顶部离地面至少有上百米高。
无数巨大的照明灯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。
无数穿着各种颜色工作服的人员，正在紧张地忙碌着。
而整个洞窟的中央，最引人注目的。
是一条庞大的，正在组装中的飞机生产线。
那熟悉的机身轮廓，陈海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运9。
“怎么样？”高教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。
“为了把这家伙从几千公里外运过来。
再在这里组装起来，空军和工程兵部队，可是忙活了好几个通宵。”
陈海没说话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这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。
他本以为，最多就是给他一个偏僻的厂房。
没想到，国家直接给了他一座山。
车子在一个巨大的平台前停下。
平台之上已经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。
为首的，是十几位头发花白穿着白色研究员服装的老者。
他们每个人都是龙国航空工业领域里。
跺一跺脚都能让行业震三震的泰山北斗。
此刻这十几位国宝级的专家。
正用一种混杂着好奇，审视，怀疑，的复杂眼神。
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这个年轻人。
一个穿着大裤衩，踩着人字拖。
顶着一头乱发还戴着个蛤蟆镜的年轻人。
一个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二流子。
高教授走上前清了清嗓子。
“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。”
“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，上面特聘的高级技术顾问陈海同志。”
“从今天起，这个项目将由他全权负责。”
人群中，响起了一阵微不可闻的骚动。
一个戴着厚厚的老花镜，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者缓步走了出来。
他上下打量了陈-海一番。
那审视的目光几乎要把陈海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才开口。
“高将军。”
“你确定……没有在开玩笑？”
“就他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