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大陈洪武皇帝陈远在北方定鼎北京,改元建制,厉兵秣马,将目光投向南方未靖山河之时,那个偏安于肇庆(后期迁至昆明,为剧情需要设定此时仍在两广)的南明永历小朝廷,非但没有因强敌压境而团结御侮,反而陷入了一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酷烈、更加无耻的内讧漩涡之中。
这场内讧,几乎无关抗清大义,纯粹是权欲、私利与地域偏见的疯狂撕咬,其丑恶程度,令人瞠目结舌。
朝堂之上,早已泾渭分明地形成了以首辅大学士丁魁楚、军阀陈邦傅为首的“广东党”(或称“实权派”),和以督师何腾蛟、兵部尚书瞿式耜为首的“湖广-忠贞派”。
双方矛盾,在北方强敌暂缓兵锋、压力稍减的间隙,非但没有缓和,反而因权力分配和未来出路问题,急剧激化,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。
矛盾的焦点,首先集中在“拥趸”与“正统”之争。
丁魁楚、陈邦傅盘踞广东,掌控财赋重地,手握重兵(陈邦傅部),对永历帝控制最严。
他们以“保驾功臣”、“朝廷柱石”自居,极力排挤何腾蛟、瞿式耜等在外统兵的“跋扈”将领,担心他们功高震主,威胁自身地位。
丁魁楚不断在永历帝面前进谗,称何腾蛟“坐拥湖广,养寇自重”,瞿式耜“结交外藩(指大陈),心怀叵测”。
而何腾蛟、瞿式耜等人,则在湖广、广西等地艰苦支撑,确实在与清军残部及地方土司周旋,自认是真正的“忠臣”、“干城”。
他们对丁魁楚等人把持朝政、克扣军饷、贪墨无度的行为深恶痛绝,多次上疏弹劾,要求“清君侧,正朝纲”。
双方在朝堂上互相攻讦,奏章往来如同战书。
其次,是对待北方大陈新政权的态度分歧,成了引爆内讧的导火索。
陈远定鼎北京、改元洪武的消息传来,南明朝野震动。
丁魁楚、陈邦傅等人惊恐万状。他们深知,以如今南明的实力,绝无可能与如日中天的大陈抗衡。
他们的策略转向极端保守和绥靖:一方面,严禁传播北方“伪朝”的任何“德政”消息,污蔑陈远为“王莽曹操之流”;
另一方面,暗中派出心腹,携带重礼和“求和”密信,试图绕开朝廷,秘密与陈远接触,幻想能求得“划江而治”或保有富贵。
这一举动,被何腾蛟、瞿式耜的耳目侦知。
瞿式耜愤而上书,痛斥丁魁楚等人“卖国求荣,行同秦桧”,要求永历帝立刻将其下狱治罪,并整军备战,联络川东“夔东十三家”等抗清力量,甚至可考虑与北方“暂借陈逆之力,共剿残虏”(一种联合抗清,实则利用的矛盾想法)。
这彻底激怒了丁魁楚一党。
内讧的高潮,是一场发生在朝堂上的、近乎全武行的闹剧。
一日朝会,双方再次为军饷和“通虏”(指丁魁楚私通大陈)之事争吵不休。
丁魁楚指责瞿式耜“诬陷大臣,动摇国本”。
瞿式耜则当庭出示部分证据,厉声要求三司会审。
陈邦傅在旁按剑怒目,扬言“谁敢动首辅,便是与我全军将士为敌!”
年轻懦弱、毫无主见的永历帝朱由榔吓得面如土色,瑟瑟发抖,只会连连说“众卿息怒,从长计议”。
丁魁楚见状,趁势逼迫永历帝下旨,以“诽谤大臣、离间君臣”之罪,将瞿式耜革职拿问!
就在殿前侍卫犹豫着是否上前时,殿外突然传来喧哗。
原来是何腾蛟留在肇庆的部将,闻讯带兵赶来“护驾”,与陈邦傅的卫士在宫门外对峙,剑拔弩张,几乎酿成火并。
最终,在几名老成宦官和其他胆小官员的哭劝“调停”下,这场风波以瞿式耜“抱病告假”,闭门不出,丁魁楚一党“大获全胜”而暂时平息。但裂痕已无法弥补。
何腾蛟在湖广得知消息,怒发冲冠,上表“清君侧”的言辞更加激烈,并开始暗中调动兵马。
丁魁楚、陈邦傅则加紧控制永历帝,清洗朝中异己,并更加疯狂地搜刮民财,扩充私军,以备不测。
南明内讧生,自毁长城于前。
当北方的洪武皇帝正在有条不紊地整合力量,准备南征时,南明这个小朝廷却在为自己挖掘坟墓。
最高层的分裂与仇视,使得任何抗敌的决策都无法做出,任何有效的力量都无法凝聚。
这个政权,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。
它就像一艘千疮百孔、船员还在互相厮打的破船,在历史的惊涛骇浪中,覆灭的结局已然注定。
而这场内讧的腥风,很快将刮向那至高无上的龙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