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耀原本挂在脸上的冷笑猛地僵住。
他整个人往前一冲，锁链被拉得“哗啦”直响，椅子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：
“你！你少拿她说事！”
“她高血压加尿毒症。”陈凡依旧自顾自地说：
“最近两个月查出来的心衰，你虽然有钱，医院却治不好她。”
“你闭嘴！”孙耀嘶声大吼，青筋暴起，“这些你们怎么知道的？你们查她干什么？！”
“那你就要问问军部了，这是他们的手段。”陈凡靠在椅子上：
“你被那个异教会帮助打破了基因锁，他们让你帮他们做事，承诺可以救你母亲？”
“你又知道？”孙耀已经崩溃了。
“不，这是我猜的。”陈凡耸耸肩，“要不然，你干嘛给人卖命？好玩吗？”
孙耀：“”
审讯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。
足足过了半分钟，孙耀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乎破碎的笑声：
“我妈那点命，谁当回事？医生只会说尽力，护士只会摇头”
“只有他们说——只要我献身，就能帮她撑过这一关。”
陈凡凑近：“他们怎么办？”
孙耀盯着他，继续沉默。
“你可以继续硬撑。”陈凡缓缓道，“然后等判决下来，你进监狱，你母亲自己慢慢熬。”
“你也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，我不保证她就能活，但至少能为你争取陪她的机会。”
孙耀闻言，狠狠咬着后槽牙：“你威胁我。”
“是。”陈凡很诚实，“我就是在拿你母亲威胁你，你不为自己考虑，也得为她考虑一回。”
这样很卑鄙。
可是陈凡可不管这些，他必须要弄清这所谓的异教会，不是为了军部，而是自己家人的安全。
只有异教会被彻底铲除，他才能安心。
良久，孙耀低笑一声，笑得比哭还难听：“你赢了，我说。”
“他们说，那是一种‘神明赐下的光’，实际上——”
他哼笑一声：“实际上就是一台机器。”
“一台能发出特殊射线的机器，用来强行冲击人的身体极限，把基因锁打碎。”
“强行打碎？”陈凡身体前倾，“你试过？”
“我就是这样成为学徒的。”孙耀低头，看着自己略显粗糙的手指，“不然我之前也只是个普通人”
“他们把我们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，让我们跪着听教义，听到最后，机器就激活。
“那种感觉”他皱了一下眉，象是回忆起什么极其糟糕的体验，“就象整个人被拆开重装了一遍。”
“有人当场疯了，有人当场死了。”
“活下来的，就能成功实现从0到1的蜕变，成为可以修炼武道的学徒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陈凡总结起来，“后面想走多远，看你自己。”
“对。”孙耀盯着他，“我们这些人，要不是被逼急了，谁会去赌那一发？”
陈凡点点头，这些话想必李局长也听到了，对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。
“机器是谁提供的？”他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孙耀摇头，“我们只负责听命，负责拉人，负责执行。”
“上面那层人从来不露面，最多就是几个传教士来给我们洗脑，告诉我们这是神明赐予凡人的阶梯。”
“代价呢？”陈凡道。
“代价？”孙耀苦笑一声，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教义、仪式、誓言，这些都是表面的。”
“我们要是敢跑，敢背叛，他们就会派人来处理我们，那都是强大的武者，根本活不下去。”
“还有别的吗？”陈凡继续问。
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。”孙耀向后靠去，象是被掏空了，“你不如去问问其他抓来的，那些武者的资历更老。”
“我对他们没兴趣。”
陈凡起身，冲摄象头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。
门被人从外面推开，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走进来，重新检查了一遍锁扣，又把孙耀的椅子固定回原位。
孙耀没再说话，只在陈凡走到门口时，忽然开口：“喂。”
“我说的这些，”他咬着牙，“能不能换她一个比较象样的治疔？”
“这不是我能决定的。”陈凡摇了摇头。
“你！你果然是小人！”孙耀咬着牙。
陈凡没理他，跟着士兵出了门。
会议室，李局长坐在桌头，其他人分坐两侧。
周弘毅也在其中。
陈凡站在周弘毅身后。
“这件事够我们忙一阵了。”李局长揉了揉眉心。
他抬眼看向陈凡：“你今天做的事，已经超出一个局外人的范畴了。你确定不考虑添加军部？”
“确定。”陈凡很干脆：“这些东西，查干净是你们的事。我只是不想有无辜的人再被牵连。”
李局盯着他看了两秒，忽然笑了一下：“你这个年纪的人脑子太直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问：“你刚刚说，你有个建议？说来听听。”
陈凡接过话：“您之前说，凡是没有伤人记录，只是参与、被动接受改造、做些外围工作的，打算一律收监。”
“对。”李局点头，“按现在的条例，只要确认有参与，就算没有直接动手，也属从犯。”
陈凡：“我有个办法——把人送到蛮荒战场。”
所有人在场的人几乎是同时抬头，表情各异。
李局的眼神也一下子锐利起来：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知道。”陈凡毫不退缩：
“他们基因锁已经被打碎，身体底子比普通人强上一截。你们如果只是把他们关在监狱里，这辈子就只能等着报销。”
“但如果把他们作为特殊编制，发配到蛮荒战场，让他们在那种地方杀一杀，看一看。他们会很快明白，武者的力量是怎么来的，责任又是什么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那是我从狂王大人那里学到的做法。”
狂王？！
周弘毅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。
他活了这么久，只在电视上见过狂王，陈凡这小子凭什么见过？
狂王的名字一出，李局长的眼神马上变了：“你继续。”
“你们还可以加限制。”陈凡道，“加追踪器，加战功考核，加监管。”
“杀一只荒兽，抵多少刑期，奖励的积分你们抽取多少三年、五年，能活着回来的，估计也都改邪归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