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动结束后,所有异教徒都被送到官方的军营羁押。
这次行动的人员返回,陈凡也被叫了过去。
他让陈雅乖乖在大厅等着,自己则被周弘毅带到了一间会议室里。
周弘毅叹了口气:“小凡,军部的李局长要见你,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。”
“无非是说一些拉我入伙的话。”陈凡耸耸肩,“我会权衡好的,师傅放心。”
“恩,那就好。”周弘毅为陈凡推开门。
陈凡走进。
李局长正坐在桌边,抬眼望他,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:“小陈。”
陈凡站得笔直,却丝毫没有拘谨,眼底甚至有些许冷意。
“坐吧。”
陈凡没有动。
李局也不生气,只是轻叹一声:“你不用这么紧绷。我叫你来,是想问问——你有没有兴趣添加军部?念师这个身份,你也知道。”
陈凡摇摇头,语气听不出情绪:“我拒绝。”
李局长微微一顿,指尖敲了敲桌面:“可以问问理由吗?”
陈凡沉默了两秒。
“今天的行动,本来可以避免牵扯到普通人。”
他声音平淡,却敲得每个字都象铁石一样重。
“你们早就知道目标的样貌,掌握他们的行踪,也掌握他们可能的行动路线。
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提前抓捕?”
他盯着李局长:“为什么一定要用民众来设计这样一个局?”
李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他张了张嘴,却没有立刻开口。
陈凡继续道:
“你们说是演出,是节目。可那个孩子不是演员,周围的市民也不是演员。”
“你们用他们做诱饵。”
“这跟那些异教徒谋划袭击普通人,有什么本质区别?”
李局长深吸一口气,终于开口:“小陈,你不懂,这种规模的抓捕”
“我当然不懂。”陈凡打断他,“因为我不是你们的人,也不想成为你们那样的人。”
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。
陈凡没有再说什么,拳头微微收紧。
他并不是圣人,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次行动的用意。
但把风险刻意推给无辜的人,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底线。
若是今天陈雅一个人参加活动,若是孙耀最后劫持的人是陈雅,若是没有人阻止孙耀
李局的声音低了些,明白再争无益:“你有你的坚持,我尊重,但军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。”
陈凡抬起头:“我不会添加一个可以牺牲民众信任的组织。武者,守护民众是本分。利用民众,是耻辱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。
会议室外的走廊空无一人。
陈凡尤豫片刻,重新推开会议室的门:“李局长,我想问问,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异教徒?”
“先审问他们做掌握的信息,然后判处罚金,若是以前有伤人行为的,就执行死刑。若是没有伤人行为的,就收监。”
陈凡沉默了片刻,道:“我想见见其中一个人。”
李局长抬眼:“谁?”
“孙耀。”
李局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,象是在权衡什么,最终还是开口:“可以,但只能十分钟,全程录像。”
“可以。”陈凡点头,“还麻烦您一件事我想也许会对审讯有帮助。”
“什么?”李局长来了兴趣。
“查一下孙耀母亲的情况,最好在十分钟之内给我。”
“孙耀是他后来改的名字,不过我们有人脸库,不会太久。”李局长站起身,“我这就让人去查,你先去见孙耀吧。”
审讯区在营地最里面,一道道合金门隔出层层关卡。
审讯室门被推开的一刻,陈凡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房间不大,四面是灰白的墙,桌椅钉在地面上。
顶上有摄象头,红点一闪一闪。
孙耀被固定在椅子上,双手被合金束缚锁扣住,脚踝也锁在椅腿上,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统一的灰色囚服。
他头发有些凌乱,眼框发青,嘴角有一道干涸的血痕,看上去象是被人“合理合法”地教训过一顿。
听见门口动静,他抬起头。
看到是陈凡时,他愣了一瞬,随即嘴角缓缓勾起:“哟。”
他嗓子有些哑:“大英雄来了。”
陈凡走到桌子对面坐下:“感觉怎么样?”
“还能怎么样?”孙耀歪着头,“前途无量的念师,自来看我们这些死人,算是天大的恩典吧?”
陈凡皱了皱眉。
孙耀笑意更冷:“怎么?年纪轻轻的念师,一听就是前途无量。”
他慢慢抬起被锁着的双手,锁链发出“哗啦”一声轻响。
“以后走到哪儿,都是领导敬三分的角色。啧,想想都让人羡慕。”
陈凡没有接话。
孙耀象是被他的沉默刺激到了,嗓音压得低低的,却更为急促:
“你这身本事,只要点点头,军部给你安排的职位少说也是个处级起步吧?一年下来奖金、补贴、隐形福利,加之各种外快。”
他盯着陈凡的脸,揶揄地笑着:“你现在那套几百万的新房,是他们给你买的吧?”
陈凡依旧没有反应。
“啧,我忘了。”孙耀继续道:
“你们这种人有时候也讲究点面子。或许不是直接买,是给你批了个什么奖励指标?房票?军部特供房?”
“年轻、念师,有天赋,有背景”
“活生生一部励志剧。”
他每说一个词,就象往陈凡身上钉一颗钉子。
但陈凡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变化。
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,对他的嘲讽毫不在意。
毕竟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对的。
买房子的钱可不是军部给的铁饭碗。
那是他在蛮荒战场里,在一次次拼杀中换来的。
可这些话,说了孙耀也不会懂。
他索性就不说了。
门开了,一个青年快步走进来,将一份文档交给陈凡,上面是孙耀的个人信息。
“动作还挺快。”陈凡暗道,快速扫了一遍。
孙耀,本名孙平。
陈凡放下文档,继续说:“我来不是做你的出气筒的。”
“是吗?”孙耀嗤笑,“那你来做什么?特地来给我上思想教育课?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?”
“不用了。”他抬起头,“我这人认罪认罚,从不拖累别人。”
陈凡不理会他的讥讽,而是忽然换了个话题:
“你母亲,现在还在原来的社区医院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