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蛊爬得飞快,密密麻麻的,看着跟满地乱爬的黑蚂蚁似的,腥臭味越来越浓,熏得人头晕。
沈晋军举着桃木剑想劈,又怕劈不准反而溅一身脏东西,急得原地打转:“这玩意儿咋弄?总不能一个个踩死吧?”
广成子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,拔开塞子就往地上撒“辨灵散”:“试试我的胡椒粉!管他是人是鬼,先辣哭了再说!”
红色粉末撒在尸蛊群里,还真起了点作用。那些小玩意儿动作顿了顿,像是被呛到了,爬得慢了点。
“有用!”广成子眼睛一亮,正想再撒点,就见侯尚培从怀里摸出个小哨子,“嘘嘘”吹了两声。
哨声一响,那些尸蛊像是疯了似的,不管不顾地往前冲,连胡椒粉都挡不住了。
“没用的。”侯尚培笑得阴恻恻的,“这些小东西只认我的哨声,就算是刀山火海,也得往前冲。”
眼看尸蛊离得越来越近,小飞突然张开嘴,深吸一口气,然后“呼”地吹出一股旋风。
旋风卷着地上的沙石,正好打在尸蛊群里,不少小尸蛊被卷得飞了起来,落地后摔得七零八落,半天爬不起来。
“小飞厉害!”沈晋军赶紧喊,“再吹几口!”
小飞鼓着腮帮子,一下接一下地吹,旋风虽然不大,但对付这些小东西刚好够用,总算把尸蛊群挡在了几步之外。
可她毕竟是个孩子,吹了没几下就脸通红,喘着气说:“吹吹不动了”
尸蛊群趁机又往前爬了爬,离菟菟的脚就差一步了。
菟菟皱着眉,抬脚就踩,“咔嚓咔嚓”的,跟踩脆枣似的,踩得倒是挺准,就是踩完脚边全是黑糊糊的东西,看着有点恶心。
“这样不是办法。”邓梓泓急得满头汗,手里的符纸已经用完了,“这些东西太多,耗下去我们肯定吃亏。”
沈晋军也知道,可现在这情况,打又不好打,躲又躲不开,只能眼睁睁看着尸蛊一点点逼近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没动的圈圈突然往前走了一步。
她还是穿着那件墨绿色旗袍,头发挽得整整齐齐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眼神比刚才冷了好几度。
“玩够了吗?”圈圈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,“侯尚培,风行者的账,该算了。”
侯尚培听到“风行者”三个字,脸色突然变了,像是被戳到了痛处:“你是风行者的师父?”
“你说呢?”圈圈没回答,只是抬起手,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线,细得像头发丝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“原来是你。”侯尚培眼神变得狠厉起来,“我就说风行者那小子的剑术怎么那么眼熟,原来是你教的。可惜啊,他太蠢,居然敢跟黑月会作对,死了也是活该。”
“他的死,你也有份。”圈圈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黑月会的人动手时,你也在横江市,对吧?”
侯尚培脸色变了变,随即冷笑:“是又怎么样?一个毛头小子而已,死了就死了,难道你还想为他报仇?刘三、程佑早死了。”
“刘三死了,程佑死了。你不是没有死吗?”圈圈指尖的银线突然绷紧,“我徒弟的命,不是白死的。”
话音刚落,她手腕轻轻一抖,银线“嗖”地飞了出去,速度快得像闪电,直奔侯尚培的脸。
侯尚培吓了一跳,赶紧往旁边躲,银线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,“唰”地割掉了几缕头发,头发落地的瞬间,居然被银线割成了好几截。
“好快的线!”沈晋军看得眼睛都直了,“这线比刀片还厉害啊!”
“有点意思。”侯尚培摸了摸耳朵,没受伤,却吓得不轻,“难怪敢这么狂,果然有点本事。”
他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小盒子,打开后里面是一堆细针,黑黢黢的,看着就有毒。
“既然你想报仇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侯尚培抓起一把针,朝着圈圈就撒了过去,“尝尝我的‘追魂针’,沾上一点,魂都得被勾走!”
细针密密麻麻的,像撒豆子似的,朝圈圈飞过去。
圈圈却没躲,只是手腕又抖了抖,那根银线突然散开,变成了好几根,在她面前织成一张银色的网。
“叮叮当当!”
细针撞在银网上,全被挡了下来,掉在地上,一根都没碰到圈圈。
“就这?”圈圈冷笑一声,银网突然收紧,又变成一根线,像鞭子似的抽向侯尚培。
侯尚培赶紧往后跳,银线抽在他刚才坐的地方,“唰”地一下,坚硬的石头地面居然被割出一道深沟。
“好家伙!”广成子看得直咋舌,“这线是啥做的?也太结实了吧!”
侯尚培也吓了一跳,没想到这银线不光快,威力还这么大。他不敢再大意,从怀里摸出个黄纸包,打开后里面是些灰色的粉末。
“既然你非要找死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侯尚培把粉末往空中一撒,粉末遇到空气就变成了黑色的雾气,朝着圈圈飘过去,“这是‘化骨雾’,沾到身上,骨头都能给你化了!”
黑色雾气带着股恶臭,飘得很慢,但范围很广,躲都不好躲。
圈圈眼神不变,手腕转动,银线在空中画了个圈,圈里突然泛起淡淡的白光,把黑色雾气挡在了外面。雾气一碰到白光,就像冰块遇到热水似的,“滋滋”冒起了白烟,很快就散了。
“你这破雾也不咋地。”沈晋军在旁边起哄,“老侯,你还有啥本事?赶紧使出来,别耽误时间!”
侯尚培被气得脸通红,又从怀里摸出个东西——这次是个小小的木人,跟他自己长得很像,身上还插着几根针。
“这是‘替身术’,专门用来挡灾的。”侯尚培捏着木人,阴恻恻地笑,“圈圈是吧?我倒要看看,你的银线快,还是我的替身术灵!”
他说着,拿起一根针,就往木人的胸口扎去。
圈圈眼神一凛,银线再次飞出,这次速度更快,直奔侯尚培手里的木人。
“铛!”
银线正好缠在木人上,侯尚培手里的针怎么也扎不下去。
“给我破!”侯尚培低吼一声,另一只手捏了个法诀,木人突然冒出黑烟,好像要烧起来似的。
银线被黑烟一熏,居然微微发颤,像是要断了。
圈圈眉头皱了皱,手腕用力,银线突然收紧,“咔嚓”一声,居然把木人缠成了碎片。
木人一碎,侯尚培突然“哇”地吐出一口黑血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你你居然能破我的替身术?”侯尚培捂着胸口,一脸不敢相信。
“就你这点本事,也敢称往生阁的人?”圈圈收回银线,指尖的银线闪着冷光,“当年阴山派被围剿,不是没道理的。”
“你懂个屁!”侯尚培像是被踩到了痛处,眼睛都红了,“我们阴山派才是正统!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,全是伪君子!”
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令牌,令牌上刻着个鬼头,看着很吓人。
“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,阴山派的厉害!”侯尚培举起令牌,往地上一按,“出来吧!”
随着令牌落地,整个空地突然剧烈地晃了一下,地面裂开了一道缝,缝里冒出浓浓的黑烟,黑烟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动,发出“咚咚”的响声,跟打鼓似的。
“这是啥玩意儿?”广成子吓得往后退,“地底下还有东西?”
圈圈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,握紧了手里的银线:“是阴山派的‘鬼王幡’,看来他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。”
黑烟越来越浓,里面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——那是个巨大的影子,大概有两人高,浑身漆黑,看不清五官,只有两只眼睛是红色的,像两盏灯笼,正死死地盯着圈圈。
“圈圈姐,这玩意儿看着挺厉害啊。”沈晋军也有点怕,“要不咱先撤?”
圈圈没说话,只是盯着那巨大的影子,眼神里充满了战意。
侯尚培喘着气,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:“圈圈,现在知道怕了?这鬼王幡可是用一百个枉死鬼的怨气炼化的,专门克制你们这些练阳气的。今天,你就给我徒弟陪葬吧!”
他说着,又拿起令牌,往前一指:“鬼王,给我上!”
巨大的黑影嘶吼一声,朝着圈圈扑了过去,速度虽然不快,但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,带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。
圈圈深吸一口气,手腕一抖,这次不止一根银线,而是数十根银线同时飞出,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朝着黑影罩了过去。
银网和黑影撞在一起,发出“滋啦”的响声,像是水火不容。
黑影被银网罩住,动弹不得,发出愤怒的嘶吼,身上的黑烟越来越浓,好像要把银网烧断。
圈圈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显然维持这么大一张银网并不轻松。
侯尚培却笑得越来越得意:“没用的,鬼王幡的怨气是烧不尽的,你的银线迟早会被烧断!”
沈晋军看着这情况,心里急得不行,可又帮不上忙,只能在旁边喊:“圈圈姐加油!弄死这老怪物!”
广成子和广颂子也跟着喊加油,声音在山谷里回荡,倒是挺热闹。
圈圈没理会他们的加油,只是死死盯着黑影,手里的银线收得越来越紧。
银网和黑影还在僵持着,谁也奈何不了谁。
地上的尸蛊群没了侯尚培的指挥,又被小飞的旋风挡着,暂时过不来。
整个空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,只有黑影的嘶吼和银线紧绷的声音。
沈晋军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。
要么是圈圈的银网被烧断,要么是黑影被银网困住,总有一个要先撑不住。
而这胜负,很可能就在下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