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尸扑过来的速度不快,但胜在数量多,黑压压的一片,跟潮水似的往中间涌。
它们脸上没表情,眼睛灰蒙蒙的,胳膊腿硬邦邦的,走路“哐当哐当”响,像是关节里生了锈。
“这些玩意儿打哪儿砍?”广成子举着小锤子,看着离得最近的一个行尸,那行尸穿着破烂的夹克,半边脸都烂了,看着挺吓人。
“打头!”邓梓泓一边喊一边往符纸上灌灵力,黄符“腾”地冒起火苗,“行尸靠怨气驱动,头里藏着聚阴符,砸烂就动不了了!”
“收到!”广成子瞅准那行尸的脑袋,抡起小锤子就砸了过去。
“咚!”
锤子结结实实砸在天灵盖上,那行尸脑袋晃了晃,居然没烂,反而伸出胳膊朝广成子抓来,指甲黑黢黢的,看着就有毒。
“我去!这脑袋比石头还硬!”广成子吓得往后跳,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,“你这情报准不准啊?”
“符在里面,得砸透了!”邓梓泓把燃着的符往前一甩,符纸像小火箭似的射向行尸的脑袋,“轰”的一声炸开,火苗顺着行尸的脖子往上窜。
那行尸动作顿了顿,晃了晃,“哐当”倒在地上,不动了。
“还是符好用。”广成子抹了把汗,捡起地上的小锤子,“早说用符啊,省得我费这劲。”
“你那点灵力,画的符能看?”邓梓泓一边说着,一边又甩出两张符,又放倒两个行尸,动作干净利落。
沈晋军这边也没闲着,举着桃木剑左劈右砍。镶金的剑鞘虽然好看,但真论起劈砍,还是不如剑身管用。
他干脆把剑鞘卸了,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桃木剑身,剑身上还刻着几道家传的符文,在阴气重的地方会微微发烫。
“老婆,给点力!”沈晋军握着剑柄喊了一声。
“谁是你老婆!”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气,但桃木剑还是“嗡”地颤了一下,剑身上的符文亮了亮,砍在行尸身上时,那些行尸跟被烫着似的,动作明显慢了半拍。
“这才对嘛。”沈晋军笑着,瞅准一个行尸的脑袋,一剑劈了下去。
“咔嚓”一声,桃木剑没断,那行尸的脑袋倒是被劈出个豁口,里面果然掉出张黑符,符一落地就化成了灰。
行尸晃了晃,也倒了。
“管用!”沈晋军眼睛一亮,又朝另一个行尸冲过去。
广颂子那边更简单粗暴,拎着铜锤轮圆了砸,不管是脑袋还是身子,一锤下去就是一个坑。虽然有时候打不着符,但架不住力气大,硬生生把行尸砸得散了架。
“嘭!嘭!嘭!”
铜锤砸在骨头上的声音听得人牙酸,广颂子却跟没事人似的,嘴里还哼着小曲,看着比逛街还轻松。
“哥,你悠着点,别把锤子抡飞了!”广成子在旁边喊。
“放心,砸了十几年石头,准头还是有的!”广颂子一锤砸烂一个行尸的胸腔,里面的骨头渣子溅出来不少,“就是这玩意儿比石头恶心点。”
小飞和菟菟被护在中间,小飞手里还攥着半包薯片,一边吃一边看,小辫子随着脑袋的晃动一甩一甩的。
“菟菟姐,他们打得好热闹啊。”小飞举着薯片递过去,“你吃吗?”
菟菟摇摇头,眼睛直勾勾盯着靠近的一个行尸,那行尸穿着花衬衫,胳膊伸得老长,眼看就要抓到小飞的头发了。
菟菟突然往前窜了一步,张开嘴,对着那行尸的胳膊就咬了下去。
“咔嚓!”
脆生生的一声,跟啃胡萝卜似的,那行尸的胳膊居然被她咬下来一截,黑黢黢的血顺着菟菟的嘴角往下滴。
菟菟嚼了嚼,眉头皱了皱,好像不太合口味,“呸”地吐了出来。
那行尸没了胳膊,动作更慢了,沈晋军趁机一剑劈在它脑袋上,解决了它。
“菟菟!你咋啥都敢咬啊!”沈晋军看得眼皮直跳,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,“快擦擦嘴,这玩意儿不干净。”
菟菟接过手帕擦了擦,又看向另一个行尸,眼睛亮晶晶的,好像觉得这“新胡萝卜”虽然不好吃,但咬起来挺带劲。
她没等沈晋军吩咐,又窜了出去,专挑行尸的胳膊腿咬,一口一个准,跟个小推土机似的,没一会儿就咬废了四五个行尸。
那些行尸虽然不怕疼,但胳膊腿被啃掉了,总归是动不了,只能在原地晃悠,看着又可怜又好笑。
“我家菟菟这牙口,不去啃骨头可惜了。”沈晋军看得直乐,又解决掉一个行尸,“回头给你买两斤牛骨,让你啃个够。”
菟菟听见“牛骨”,眼睛更亮了,咬得更起劲了。
圈圈自始至终没动,就站在原地,手里的银线绕来绕去,眼神一直盯着坐在小马扎上的侯尚培,像是在防备他耍什么花样。
侯尚培确实没动,就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行尸被一个个解决掉,脸上没什么表情,既不着急也不生气,跟在看别人打架似的。
“老侯,你这些手下不行啊。”沈晋军一边砍着行尸,一边冲他喊,“数量不少,质量太差,跟豆腐渣工程似的。”
侯尚培没理他,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烟斗,慢悠悠地填上烟丝,又摸出个火折子点上,吧嗒吧嗒抽了起来,烟雾缭绕的,把他那张皱巴巴的脸遮得更看不清了。
“这老头还有闲心抽烟?”广成子又砸倒一个行尸,喘着气说,“他不怕我们打完了收拾他?”
“肯定有后手。”邓梓泓甩出最后一张符,放倒了离他最近的行尸,“这些行尸看着多,其实都是些小喽啰,他在等我们耗力气。”
“管他啥后手,先解决这些再说。”广颂子一锤砸扁最后一个行尸的脑袋,铜锤往地上一拄,喘着粗气,“呼总算没了。”
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行尸,有缺胳膊的,有少腿的,还有脑袋被砸开花的,看着挺惨烈,但没流多少血,毕竟都是些被操控的傀儡。
菟菟站在一堆断胳膊断腿中间,嘴角还沾着点黑血,手里拿着半截啃得乱七八糟的骨头,见没行尸了,还有点意犹未尽,吧唧吧唧嘴,好像在回味刚才的味道。
“好了好了,别啃了。”沈晋军走过去,把她拉到身边,又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,“回头给你买酱骨头,比这好吃一百倍。”
菟菟这才点点头,把手里的骨头扔了。
小飞递过来一片薯片:“吃这个,比那个香。”
菟菟接过来,放进嘴里慢慢嚼着。
沈晋军拍了拍手,看向侯尚培:“老侯,你的手下都被收拾了,现在该咱俩了吧?”
侯尚培把烟斗在鞋底磕了磕,慢悠悠地站起来,小马扎被他这么一折腾,歪腿彻底断了,“哐当”散了架。
他没看地上的行尸,眼睛直勾勾盯着沈晋军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:“金土流年,你果然有点本事,难怪能让这么多人帮你。”
“那是,我人缘好。”沈晋军笑着,把桃木剑横在胸前,“别废话了,你不是想要我的命格吗?来拿啊。”
“急什么。”侯尚培笑了笑,那笑容看着有点瘆人,“刚才那些,不过是开胃小菜。真正的主菜,现在才要上呢。”
他说着,从怀里摸出个黑布包着的东西,看形状像是个小罐子。
“这是什么?”邓梓泓警惕地问,握紧了手里的符纸,刚才用得太猛,他兜里的符已经不多了。
“没什么。”侯尚培解开黑布,露出里面的小陶罐,罐子是黑陶做的,上面刻着些奇怪的花纹,看着年代久远,“就是些养了多年的‘小东西’,刚才怕吓到小朋友,没好意思放出来。”
他说着,把陶罐的盖子打开了。
罐口刚一打开,就有股腥臭味飘了出来,比刚才行尸身上的味还难闻,像是烂掉的肉混着铁锈。
小飞皱着眉捂住鼻子:“好臭啊。”
菟菟也皱着眉,往沈晋军身后缩了缩,好像很不喜欢这味道。
沈晋军心里咯噔一下,握紧了桃木剑:“老东西,你又耍什么花样?”
侯尚培没说话,只是把陶罐往地上一倒。
从罐子里爬出来的,不是虫子也不是蛇,而是些手指头大小的小玩意儿,长得跟缩小版的行尸似的,密密麻麻的,一眼看去得有几十只,落地就朝他们这边爬过来,速度快得惊人。
“这是尸蛊?”邓梓泓脸色一变,“你连蛊术都学了?往生阁什么时候跟苗疆那边勾搭上了?”
“术业有专攻嘛。”侯尚培笑得得意,“这些小家伙,别看个头小,啃起骨头来比狗还快。金土流年,你说要是让它们爬进你身子里,会怎么样?”
沈晋军看着那些爬得飞快的尸蛊,鸡皮疙瘩都起来了:“我去你大爷的!玩这么恶心的?”
他赶紧把菟菟和小飞护在身后,广成子和广颂子也围了过来,背靠背站着,警惕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尸蛊。
圈圈的眼神也冷了下来,手里的银线不再绕圈,而是绷得笔直,像随时准备出鞘的剑。
看来,这开胃小菜吃完了,真正难对付的主菜,真的要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