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支箭撕裂黑暗，直奔哈涅尔咽喉而来。
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拉长。
哈涅尔能看到箭尖在微弱光线中泛着的幽蓝光泽——那是淬毒的迹象。
他能听到箭矢破空的尖啸，能感觉到死亡冰冷的触须已经缠绕上他的脖颈。
然后一股力量从侧面猛地将他拉开。
莱戈拉斯。
精灵的动作快如闪电，在箭矢即将命中的前一瞬，他抓住哈涅尔的肩膀向后拽。
两人一起摔倒在地，箭矢擦着哈涅尔的头皮飞过，“夺”的一声钉入背后的墙壁，箭羽还在剧烈颤动。
几乎与此同时，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。
金属碰撞声、闷哼声、身体撞击墙壁的声音。有人在门外战斗，而且不止一人。
哈涅尔和莱戈拉斯迅速爬起，背靠着墙壁。
精灵已经拔出双刀，翠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
他做了个手势，示意哈涅尔留在原地，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。
门外的打斗声突然变得激烈，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——不是杰洛特的声音。
然后是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莱戈拉斯猛地拉开门。
走廊里的景象映入眼帘：三名黑衣人倒在地上，其中一人的喉咙被割开，鲜血正汩汩涌出；另一人胸口插着一柄短剑，还在抽搐；第三人则捂着腹部蜷缩在地，显然受了重伤。
而杰洛特站在走廊中央，银剑在手，剑尖滴着血。
猎魔人的猫瞳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，他的呼吸平稳，但身上有几处新添的伤口——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，皮甲在肋部也有撕裂。
“还有两个从窗户进去了，”杰洛特头也不回地说，目光警惕地盯着走廊尽头的楼梯方向，“你们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”莱戈拉斯回答，迅速扫视四周，“窗户那边解决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从哈涅尔的房间里传来了响动。
另外两名黑衣人显然发现目标不在房内，正试图从窗户撤离。
但他们的动作慢了一步——莱戈拉斯已经如鬼魅般冲回房间。
哈涅尔跟在后面，看到精灵的双刀在黑暗中划出两道银弧。
一名黑衣人刚把一条腿跨出窗台，就被莱戈拉斯从背后刺穿心脏，闷哼一声软倒。
另一名黑衣人见状，毫不犹豫地转身扑向哈涅尔，手中短刀直刺胸口。
但杰洛特比他更快。
猎魔人从门口掷出银剑，剑身旋转着飞来，精准地刺入黑衣人的后心。
黑衣人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，短刀在距离哈涅尔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，然后整个人向前扑倒，不再动弹。
五名刺客，全部解决。
但哈涅尔的心跳并没有放缓，反而更快了。因为活口——
“留活口！”他喊道，但已经太迟。
走廊里那个捂着腹部蜷缩的黑衣人，在看到同伴全部倒下、自己无法逃脱后，做出了一个决绝的动作：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黑色药丸，塞进嘴里。
杰洛特冲过去想要阻止，但只来得及掐住黑衣人的下巴。
黑衣人咬破了药丸，几秒钟后，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，口中涌出黑血，眼睛上翻，呼吸迅速停止。
同样的场景在房间里上演。
那名被莱戈拉斯刺穿心脏的黑衣人竟然还没有立刻死去，他艰难地抬起手，将一枚藏在袖口的药丸送入口中。
等莱戈拉斯反应过来时，毒药已经生效。
不到一分钟，五名刺客全部死亡，无一活口。
哈涅尔面色凝重地蹲下身，检查最近一具尸体。
黑衣人全身黑衣，面料是哑光的，不会反光，适合夜间行动。
脸上蒙着黑布，只露出眼睛。他掀开面罩，下面是一张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，没有任何特征，就像街上随处可见的工匠或商人。
杰洛特已经在搜索尸体。
他从一名刺客腰间找到一个小皮袋，打开，里面有几枚飞刀、一捆细钢丝、几个小药瓶，还有一枚徽章。
徽章是圆形的，黑铁材质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星辰与旋涡组合的图案。
虚空教派的标志。
“虚空教派，”杰洛特低声说，将徽章递给哈涅尔，“他们知道你在普拉克希达，知道你在这里，而且想杀你。”
哈涅尔接过徽章，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。
图案确实和他在下水道强兽人皮甲上看到的标志一样，也和希拉德实验室里的符号一致。
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
“如果虚空教派知道我在普拉克希达，”哈涅尔缓缓开口，声音因思考和紧张而有些干涩，“为什么不在下水道动手？我们在下面待了几个小时，那里是他们的地盘，他们有强兽人，有地形优势。为什么要等到我们回到地面，在学者之家这种有守卫的地方才动手？”
杰洛特皱眉：“也许他们想确认你发现了什么。也许他们原本打算在下水道解决你，但被我们抢先清理了巢穴，打乱了计划。”
“有可能，”哈涅尔点头，但眉头依然紧锁，“但你不觉得奇怪吗？这些刺客训练有素，行动果断，一旦失败就立刻自杀，显然是死士级别的专业杀手。可他们使用的武器只是普通的弓箭和短刀，没有魔法，没有药剂，没有陷阱。对付一个猎魔人、一个精灵、还有一个可能有特殊能力的目标，这样的配置是不是……太简陋了？”
莱戈拉斯正在检查窗户边的尸体，闻言抬起头：“他说得对。这些人的战斗技巧不错，但装备普通，也没有使用任何魔法物品或强化药剂。如果他们真是虚空教派派来的，应该知道我们的实力，不应该只派这样的人。”
“除非，”杰洛特的眼睛眯起，“这些人不是来杀你的，至少不是主要目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