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部落。
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投了过去。
无论是龙一方，还是狼一方，两方人都有些意外，不是意外这话，而是意外说这话的人。
虎。
先前，在关键的时刻出手拦下了狼豺豹三人的虎，他的立场，本应清淅无疑，可此刻，他却象是替另一方开口。
虎慢慢从地上站起身，他先看了一眼龙，那一眼很短，很复杂，象是有话，却终究没有说出口，随后，他将目光移开，落到李洛身上。
“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……您成为巫的时候，我们的头，龙，曾作为我们的代表，向您提过部落食物的问题，食物分配的问题，后来，您处理得很好，那一点，我们都承认……”
虎说到这，顿了顿。
“但，那不是简单的食物问题，食物分配问题，龙他不仅是我们狩猎队的头，也是部落的首领，身为首领的他应该也有一些自己的考量，以及，最后，最重要，还是要听从巫，以前是巫老，现在是您的决定……他当时没有告诉您的还有……”
虎转过身，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些人，先前出手的，疑惑阻拦出手的，都是狩猎队的人，无论是现役的，还是退役的，基本都在这，除了极个别的人外，象是没反应过来的，比如狐这种极少数不动的人，虎深深看了狐一眼后。
“我们部落现在的狩猎队，满打满算，也就二三十人，每天真正出动的，一般只有十几人……甚至象之前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，只有六个人……”
随后，他抬头，目光越过众人，望向石室门口，那里，人影密密麻麻。
“而我们部落，现在一共有二三百人……狩猎队，要负责所有人的肉食。”
说得平静，却让在场所有听闻的人心头皆是一沉，因沉，有些人呼吸重了些，是狩猎队的人，也有些人微垂下头，是聚在门口的人。
虎只看一眼这些人，转回身，再次看向李洛。
“这个比例，在我们西山所有部落中，是很低，很低，低得不能再低的……您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沉默。
不仅李洛沉默，石室中同样一片沉默。
虎没有等他的回答，也没有等其他人回答，自顾自地继续开口。
“因为，狩猎队很危险，每一次外出，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……如果可以，如果真有选择，我也不想成为狩猎队的一员，在部落中坐着等吃就行了……今天猎得多，就多吃一点，今天猎得少，就少吃一点……”
虎说到这里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，却毫无笑意。
“可这样下去，最后变成了什么……变成了我们部落现在的模样，多了一群只知道坐吃等死的废物！”
这句话说出口时，石室彻底安静了。
没有人反驳。
虎继续说着。
“您前段时间，凭自己一己之力，短暂，暂时地解决了我们部落食物的问题，但，那是长久之计吗，或许您有能力，能做到……但，那在本质上，并没有改变……
“您或许有一天会离开我们部落，您或许也可能遭遇象今天的意外……而且，现在西山其他部落，哪个部落是让巫经常去狩猎，去冒险的……”
“您第一天出发的时候，除了藤和小草两人，还有那群毛都没有开始长的，又有谁在我们受伤后，主动想要跟随您一起的，他们绘纹是都失败了，可是藤也失败了，以前的水哥大石他们同样失败了，小草更是绘纹都没有，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感到羞耻！”
虎转身环顾了一圈，低头的人更多了，以及依然沉默着，他便朝着李洛继续说道。
“现在西山几乎所有部落，都是能者多吃，贡献多者多吃，想要吃得多，吃得好，就去干活，就去锻炼，就去拼命……他们因此越来越强大……”
“巫老和您为什么不同意这点，我们也能猜到原因，巫老从小教导我们，教导我们部落传承悠久，部落都是一家人，是兄弟姐妹，所以不能用这种方式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……可是，我们将他们当作兄弟姐妹，他们又把我们当作什么，我们先前遇到荒兽集体受伤的时候，他们除了慌还做了什么，要是没有您在，里边究竟又有多少人能站出……”
“还有，我们部落不走其他部落一样的路，以前我们部落就没有出现过那样的人吗……有的，出现过的，我们前首领，就是那样的一个人，甚至离谱到朝没有成年的族人伸手！”
虎的话，象一把刀，一把冷刀，捅进众人心中，也割开了部落的陈年化脓的旧伤。
沉默。
石室仍是沉默。
李洛开口了，他没有就虎所言追问，询问，而是有些疑问的。
【你先前为什么挡住他们对我出手？】
虎回道，再次回道。
“为了部落……我认为，相比叶子那女人，对部落未来而言，您是更好的选择……也希望您，能继续当我们部落的巫。”
说完。
虎忽然伸手，手局部兽化成虎爪，毫不尤豫往自己心口抓去。
噗！
虎爪深深没入自己心口，正欲一把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的时候，李洛抬手，隔空阻止了他，无论他怎么用力，都使不上劲了。
【你说是为了部落，就让部落的人做决断吧。】
李洛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，说道。
【你们也是。】
石室人全是不敢相信，满是意外的，有人暗暗松了口气，有人更是欣喜若狂，然而，这时，李洛继续开口。
【木子，是谁下的手，以及，事先知道的有谁。】
这话一出。
而且是含着某股无形波动的话，隐约有些象先前切下叶子头颅时的波动，里边有人，神色一变，心脏一跳，大多是跪下的那些人，以及先前打算跑的那些。
特别是里边一个，一个女的，和蛇同为狩猎队的，身体颤斗得极为厉害，李洛便问她，又问。
【为什么？】
那女人开始嚷嚷着不是自己。
只是。
李洛继续开口，不仅是对她，还有对另外的一些人。
【你们知道吗，那毒并非是无色无味，更不是无迹可寻的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