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凭这个。”
程铮扯了扯嘴角，冲着所有人，轻轻地，勾了勾手指。
“你们，是一个个来。”
“还是一起上？”
那声音，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吃了没，却带着一股子能把人骨头缝都冻住的寒气。
整个操场，落针可闻。
那一百多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王，此刻全都像被点了穴，一个个僵在原地，呼吸都为之一滞。
他们都是识货的。
那满身的伤疤，每一道，都是一个九死一生的故事！新伤压旧伤，有些地方的皮肉都翻卷着，根本不是操练能留下的！
这他娘的根本不是人，这是从修罗场里刚爬出来的活阎王！
孟山，那个外号“蛮牛”的壮汉，脸上的肌肉在疯狂抽搐。
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，像是被人当众抽了无数个大嘴巴子。他刚才的挑衅，在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面前，可笑得像个笑话，就像一只在猛虎面前龇牙的土狗。
退？
身后，一百多双眼睛盯着他。他要是怂了，他“蛮牛”这辈子都别想在军中抬起头来！
进？
直觉在疯狂地向他报警！那是一种野兽般的第六感，在告诉他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，极度危险！
“妈的！”
孟山眼珠子都红了，理智被那股子无处安放的屈辱感彻底烧光！
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，脖子上青筋暴起，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，朝着程铮猛地撞了过来！
“老子今天就看看，你这身皮，到底有多硬！”
他双臂张开，像一把巨大的铁钳，目标不是击打，而是他最擅长的抱摔！在东南军区，死在他这招下的格斗高手，没有二十，也有一十八！
他要用绝对的力量，把这个小白脸狠狠地砸在地上！砸碎他那身傲骨！
赵武在楼梯口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！
那帮兵王，也全都瞪大了眼睛，呼吸都停了！
来了！真正的王牌对王牌！
面对那如同一辆小坦克般撞来的孟山，程铮没退，甚至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。
就在两人即将撞上的刹那。
程铮动了。
他的身体，以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，微微一侧。那动作，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，却又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从容。
孟山志在必得的一撞，擦着程铮的衣角，撞了个空！
巨大的惯性，让他收势不住，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。也就在这一瞬间，他感觉自己的后腰，被一只手轻轻地，扶了一下。
那力道不大，却让他前冲的身体，猛地一顿！
紧接着，他看到，那个年轻军官的脸上，扯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。
一道快到极致的黑影，在他眼前猛然放大！
“砰！”
那声音，不是击打在肉上的闷响，而像一柄攻城锤，狠狠砸在了中空的牛皮大鼓上！
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程铮的右腿，如同一柄战斧，向上撩起！他的膝盖，结结实实地，顶进了孟山那如同铁塔般的身体，最柔软的胃囊！
孟山的咆哮，戛然而止。
他那两百多斤的壮硕身躯，像是被瞬间抽空了骨头，以一个夸张的姿态向后弓起，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。
他眼珠子瞪得溜圆，布满了血丝，嘴巴干张着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一秒钟后。
“哇——”
一口混合着胆汁和酸水的秽物，从他嘴里狂喷而出，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。
他整个人，像一滩烂泥，软软地跪倒在地，双手死死地捂着肚子，蜷缩成一团，剧烈地抽搐，干呕。
一招！
仅仅一招！
横行东南军区，以力量和抗击打能力著称的“蛮牛”孟山，败了！
败得如此干脆！如此彻底！如此屈辱！
整个操场，鸦雀无声。
那一百多个兵王脸上的桀骜和轻蔑，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，是无法置信的错愕！
这这怎么可能？！
“一起上！废了他！”
人群中，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。
下一秒，五个离得最近的身影，同时动了！他们都是孟山在老部队的过命兄弟，也是各部队的格斗尖子！
一人攻下盘，一记凶狠的扫堂腿，带着风声，直取程铮的脚踝！
两人左右夹击，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，封死了程铮所有的闪避空间！
还有两人，从斜后方扑出，目标是程铮的后颈和双臂！
这是军中格斗最实用的合击战术！一旦被缠上，就算是头大象，也得被瞬间放倒！
然而，程铮的脸上，依旧没有半点波澜。
就在那记扫堂腿即将踢中他脚踝的瞬间，他的脚尖轻轻一点地，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，拔地而起！
那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，擦着他的鞋底，扫了个空！
与此同时，他左手闪电般探出，后发先至，一把抓住了左边那个兵王挥来的拳头！
“咔嚓！”
一声清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，响彻全场！
那个兵王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，他的手腕，被程铮以一个诡异的角度，硬生生向外掰折！
程铮没有停。他借着拧断对方手腕的反作用力，身体在空中猛地一旋！
右腿，如同钢鞭，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，狠狠抽出！
“砰！”
右边那个兵王的脑袋，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中，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，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，重重摔在三米开外，当场昏死过去！
一记高鞭腿！快！准！狠！
剩下的两人，已经扑到近前！
程铮落地，看也不看，左手手肘闪电般向后捣出！
“呃！”
身后一人，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柄铁锤狠狠砸中，一口气没喘上来，眼球凸出，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最后一人，双手已经抓住了程铮的肩膀！他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。
下一秒，他的笑容就凝固了。
他感觉自己抓住的，不是人的肩膀，而是两块烧红的烙铁！
程铮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，肩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向内一合！那人只觉得双臂一麻，一股巨力传来，双手不受控制地松开。
紧接着，他看到程铮的头，狠狠地，向后撞来！
后脑，撞鼻梁！最原始，也最野蛮的打法！
“噗！”
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，鼻梁骨碎裂的剧痛和瞬间涌出的温热鼻血，让他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，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向后倒去。
从五人合击，到五人全部倒地。
整个过程，不超过十秒钟！
操场上，只剩下那几个在地上扭曲、呻吟的“尸体”。
剩下那九十多个站着的兵王，一个个脸色煞白，冷汗已经浸透了他们的后背。
他们看着那个站在“尸体”堆里，身形笔挺的年轻人。那眼神，像是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怪物！
他们引以为傲的格斗术，他们用无数次实战磨砺出的杀招，在这个人面前，就像三岁孩童的王八拳，处处都是破绽！
这不是格斗！这是屠杀！
程铮缓缓地，弯下腰，捡起地上那件作训服上衣。
他掸了掸上面的灰尘，不紧不慢地，重新穿好，一颗一颗，扣上了风纪扣。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，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套热身运动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抬起头，视线从那一张张写满了惊恐和骇然的脸上缓缓扫过。
这一次，没有人敢与他对视。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，全都下意识地低下头，避开那道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。
“立正！”
赵武那嘶哑的吼声，如同平地惊雷，猛地炸响！
“哗啦！”
这一次，没有任何迟疑！除了昏迷的，剩下的人，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的机器人，猛地挺直了腰杆，双脚后跟“啪”的一声，用力并拢！
动作，整齐划一！
眼神，再无半点桀骜，只剩下最纯粹的，对强者的敬畏和恐惧！
程铮走到队列前，抬起手腕，看了一眼那块老旧的上海牌手表。
他那不带温度的声音，再次响起。
“三分钟，欢迎仪式结束。”
“现在，没受重伤的人，开始今天的饭前小运动。负重三十公斤，五公里山地越野。”
他的视线，扫过那一张张因为恐惧和紧张而煞白的脸，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。
“最后十名，没饭吃。”
“计时，现在开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