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落地时脚下一滑,腰侧伤口猛地一扯,嘴里涌上一股铁锈味。没时间吐,直接咽了回去。剑胚横在胸前,盯着那六头守护兽。
它们不动,眼窝里的鬼火一跳一跳。
雷猛靠在地钉阵边上,喘得像破风箱。他右臂的法器链早就废了,现在手里攥着三根铁刺,指节发白。面具修士站在我们后头,双手掐诀,灰光护罩还在撑着,但边缘已经开始发颤。
我知道撑不了多久。
“老雷!”我低吼,“还能动不?”
“死不了!”他咬牙回了一句,抬手把最后三根地钉插进土里,“三角阵!听你号令!”
我点头,目光扫过六头兽。刚才那一剑刺中眼窝,青火顺着剑身烧进去,它当场僵住倒地。这说明它们怕火,尤其是我熔炉里的青火。
可这火出不来,只能靠剑胚引。
我没时间多想,最左边那头突然扑来,爪子撕向雷猛。我蹬地冲出,剑胚横扫,砸在它前肢上,火星四溅。它退了半步,鳞甲没破。
硬是真硬。
但它挥爪带起的劲风被我熔炉吸走,一丝源炁补进右臂。力气回来了点。
右边两头同时跃起,直扑我和面具修士。雷猛大喝一声,地钉破土,铁刺穿腿。一头落地踉跄,另一头躲得快,只被擦破皮。
就是现在!
我拧身前冲,碎星步踩出三道残影。中间那头刚低头,独角撞来,我翻身跃起,脚尖点它鼻梁借力,整个人腾空翻转,剑胚直刺眼窝。
它闭眼。
剑胚刺入,青火涌入。
可这次不一样,它身体抖了一下,竟然没倒。眼缝里鬼火挣扎闪动,像是在抵抗。
我心头一沉,立刻抽剑后撤。
它睁开眼,鬼火更亮,怒吼一声,其他五头齐齐压上。
不好,激怒它们了!
我落地滚翻,躲开一爪,肩头还是被扫中,皮袍裂开一道口子。熔炉自动运转,吸来几缕散逸灵力,炼出一丝源炁压住伤势。
雷猛那边压力更大,两头围着他转,爪影翻飞。他左支右绌,靠地钉勉强挡下要害,但腿上已经挂彩。
面具修士双掌一推,灰光压缩成半球,把我和雷猛罩进来。新冲来的两头被弹开,地面裂出蛛网状痕迹。
“谢了!”我喊了一声。
他没回话,手指微动,掌心凝出一道灰符,甩向其中一头守护兽关节。符纸炸开,那头兽动作一滞。
有门!
这些家伙虽然皮厚,但关节、眼窝、咽喉都是弱点。只要打中,就能迟缓它们。
“老雷!盯关节!”我大喝,拔剑再冲。
这一次我不找眼窝了,专挑腿弯下手。碎星步逼近,剑胚横斩,正中左侧后膝。青火顺着剑刃燎进去,那头兽膝盖一软,跪倒在地。
我转身就走,另一头扑空,撞上它的背,两头乱作一团。
雷猛抓住机会,地钉从下往上穿刺,扎穿一头腹部。它惨叫翻滚,鬼火剧烈晃动。
剩下四头更疯了,围着我们猛攻。面具修士灰光护罩开始出现裂纹,呼吸也重了几分。
我知道不能再拖。
强提一口源炁,熔炉青火猛跳,体内四股劲道——剑修锋芒、丹术余韵、古武真劲、血刀残技——全灌进去,绞合成混沌源炁。这一爆不能久,最多撑十息。
我冲出去,剑胚裹着青火横扫一圈,逼退两头。趁这空档,雷猛拖着伤腿爬到阵眼,双手拍地,最后一点灵力催动地钉,形成锥形防线。
“顶住!”我吼。
四头兽再次扑来,我迎面撞上一头,剑胚卡进它咽喉,青火狂烧。它喉咙冒烟,鬼火忽明忽暗,终于仰头倒地。
还剩三头。
我和雷猛背靠背站着,他喘得几乎站不住,我握剑的手也在抖。腰伤裂得更深,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剜肉。
面具修士站在我们身后,双手结印未松,灰光摇摇欲灭。
就在这时,地面震动。
不是短震,是一声闷响,从地底深处传来。
我们三人同时回头。
土层崩裂,一只巨爪破出,接着是头颅,比之前任何一头都大。它全身覆盖黑铜色鳞甲,额头没有独角,而是一圈刻满符文的骨环。双眼赤红如血,盯着我们,喉咙里滚出低吼。
那声音一出来,我脑子里嗡的一声,像是被锤子砸中。
雷猛直接跪了下去,抱着头嘶吼。面具修士双掌一颤,灰光护罩炸成碎片。
我靠着熔炉硬扛,青火在丹田疯狂旋转,才没让神魂散掉。
新首领站起来了,足有三丈高。它踏出一步,地面塌陷半尺。
剩下的三头守护兽齐齐低头,像是在朝拜。
完了。
这玩意儿不是金丹期能对付的。
我抹了把嘴角的血,剑胚拄地,撑住身体。雷猛爬起来,靠在我肩上,声音发抖:“还……还能打吗?”
“不打,就得死。”我说。
面具修士走到我们身边,第一次开口:“你们两个,别死在我前头。”
我没笑,也没回应。只是把剑胚抬起来,指向新首领。
它动了。
一步踏来,空气都被压出爆鸣。我横剑格挡,被它一爪拍飞,撞在断墙上,石块哗啦落下。胸口一闷,又是一口血喷出来。
熔炉自动吸收四周散逸的灵力,炼出源炁补进经脉。这点量不够,但我还能动。
雷猛用地钉牵制左右,逼它转向。面具修士双手结印,灰光凝成一道弧刃,斩向它面门。它抬臂一挡,弧刃劈在小臂上,只留下一道白痕。
它看都不看,反手一挥,面具修士整个人撞进墙里,半天没动。
只剩我和雷猛了。
我咬牙站起来,剑胚拖在地上。腰伤让我几乎直不起身,但熔炉还在转,青火没灭。
它一步步走近,赤红的眼睛盯着我。
就在它举起巨爪的瞬间,我沉入丹田。
残碑熔炉猛地一烫,青火流转频率变了,竟和这新首领的呼吸节奏隐隐同步。
它……认得这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