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摩天双臂展开，天空中的星云旋转得越来越快。地面浮起的晶石一块块排列成环形阵列，紫光从每一块石头中透出，连成一片光网。高台中央的空间开始扭曲，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陈玄握紧混沌珠，掌心发烫。他低头看检测仪，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，最后定格在一个数值上：时间流速倍率——100。
“百倍时间流速？”他声音一沉，“这不是加速，是老化。”
话音未落，云昭手臂一颤，霜魄剑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。她抬手摸了摸鬓角，一缕黑发已变成灰白。剑身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锈斑，像是被岁月侵蚀的铁器。
“我的灵气运转变慢了。”她咬牙说，“每一息都像拖着千斤重物。”
陈玄立刻翻出随身布袋，倒出几包符粉。这些是他早前用碱性矿物研磨制成的中和剂，原本用来对抗酸性毒雾。他盯着检测仪上不断攀升的熵值曲线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。
“熵增不可逆，但可以转移。”
他抬头看向云昭：“你还能撑多久？”
“三分钟。”她握紧剑柄，“再久，剑会碎，我也站不稳。”
“够了。”陈玄蹲下身，将符粉沿地面一圈圈撒开，形成一个半圆屏障，正对夜摩天所在方位。他抽出符笔，在空中快速画下一组符号，那是他根据热力学公式简化出的能量引导图。
“他在制造封闭系统的混乱。”他一边操作一边说，“所有能量都在向无序演化，我们的身体、法宝、灵气，全在衰变。”
“所以你能做什么？”云昭喘着气问。
“我让他这股衰变之力，流向别处。”陈玄将符笔插入地面，引动微弱电流。符粉接触能量后泛起淡淡白光，像一层薄雾升起，挡在两人前方。
夜摩天站在高台中央，忽然皱眉。他感觉到体内力量有一丝紊乱。那不是攻击，也不是阻断，而是一种微妙的“分流”。他的时间熵增场依旧运转，但部分能量被引导向外围空间，造成局部波动。
“你在玩什么把戏？”他冷声开口。
“不是把戏。”陈玄站起身，抹掉额头的汗，“是你太相信规则，忘了规则也能被结构改变。”
他指着符粉形成的白雾区域：“那里是负熵区。我用碱性材料吸收热量，降低局部混乱度。你的熵增场越强，它吸引的能量就越多。就像水流总会往低处走。”
夜摩天冷笑：“你以为这点小手段能动摇我的法则？”
他双手猛然下压。整个高台剧烈震动，时间流速再次提升。云昭膝盖一弯，单膝跪地，霜魄剑插进地面才勉强支撑身体。她发丝又白了几分，脸上浮现细纹。
“不行了……”她低声说。
“再撑一下！”陈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将检测仪塞进她手里，“盯着他胸口的能量核心，频率一旦出现断层，立刻告诉我！”
云昭咬牙点头。
陈玄转身冲向符粉屏障，右手在布袋里摸索，掏出最后一包混合药粉。这是他加入微量银粉和硫磺的改良版，能在激发时产生短暂低温效应。他将药粉洒在原有符粉之上，然后用符笔划破指尖，血滴落在粉末中。
血与粉接触瞬间，白雾骤然变浓，形成一道弯曲的引流通道，直指夜摩天右侧虚空。
“来了！”云昭突然喊。
陈玄抬头，看到夜摩天胸口紫光一闪，有半秒延迟才重新亮起。那是能量分流造成的护体神光断层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他大吼，“刺他胸口！不要犹豫！”
云昭猛地拔剑起身，全身残余灵气尽数灌入霜魄剑。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，剑尖凝聚极寒之气，直取夜摩天心口。
夜摩天察觉不对，立即抬手欲挡。但他发现动作迟滞了一瞬——那是因为时间场被负熵区干扰，反应速度下降了百分之七。
剑尖触及护体电弧的瞬间，发出刺耳的爆裂声。紫色电光四散飞溅，夜摩天闷哼一声，后退半步。他低头看去，胸口战甲裂开一道细缝，内部能量核心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痕。
“不可能！”他怒喝，“你怎么可能破解时间法则？”
“你不明白。”陈玄站在屏障边，呼吸沉重，“你用的是神明的力量，但我用的是世界的规律。熵增确实不可逆，但只要有温差，就能做功。你制造混乱，我就造一个更有序的地方，让混乱自动流向那里。”
他抬起左手，符笔尖还在滴血：“你控制时间，我控制能量流向。你打的是神通，我打的是原理。”
夜摩天眼神震怒。他缓缓抬起双手，周身电弧狂舞，准备再度凝聚力量。
云昭喘着气回到陈玄身边，剑尖点地，身体微微摇晃。她看着对方重新蓄力的身影，声音沙哑：“他不会停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陈玄从怀里取出检测仪，屏幕已经发烫，数据仍在跳动，“但他刚才那一击，用了两倍以上的输出来维持场域稳定。他的本体也在承受压力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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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撑不了太久。”陈玄盯着屏幕，“我们不用赢，我们只要比他多坚持一次。”
他转头看向她：“你还能出剑吗？”
云昭没说话，只是将霜魄剑缓缓举起，剑身虽有锈迹，但寒光未灭。她嘴角扬起一点弧度：“只要他还站着，我就还能刺他一剑。”
陈玄笑了下，把符笔夹在指间：“那就再来一次。等他第三次发动，护体神光会有12秒的延迟。到时候你从左侧切入，我用负熵区拉偏他的重心。”
“你受伤了。”云昭看他手指还在流血。
“小伤。”他说，“死不了。”
远处，夜摩天终于完成新一轮蓄力。他双掌合十，头顶星云急速旋转，整个高台开始发出金属般的共鸣声。新的时间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，地面晶石一块块崩裂。
陈玄抓起最后一包符粉，迅速布置在原有阵型外侧。他知道这一波会更强，也许能把他们彻底压垮。但他也清楚，越是强大的输出，越容易在结构上出现裂缝。
“准备。”他对云昭说。
云昭点头，闭眼调整呼吸。她感知着体内仅存的灵气流动，将其压缩至丹田最深处。这一剑，必须命中。
夜摩天睁开眼，目光如刀扫来。
“这一次，我会让你们在百倍时间内腐朽成灰。”
他双掌猛然张开。
时间浪潮轰然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