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骏烹目光如刀,在街上强掳了几名壮丁,凑齐十馀名猎户。手下抱来一捆长枪,挨个分发到众人手中。
“此番要对付的是一头石鳄。”陈骏烹声音冷峻,“先前已折了不少人手,其中不乏蛊师。如今它盘踞之地离渡口太近,必须尽快铲除。”
他顿了顿,环视众人,特别加重语气:“那石鳄身上,极可能寄生着&039;石皮蛊&039;。击退不难,难的是彻底击杀,并取得蛊虫。”
说罢朝身后示意:“刘兄,有劳。”
“恩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五尺左右的矮壮汉子,背着几乎等高的巨盾迈步上前。他比在场众人都矮一头,可那双眼睛扫过来时,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。连不可一世的陈骏烹,此刻也微微侧身,露出几分躬敬。
四周响起低语:
“刘铁碎!”
“巨灵神力刘铁碎?”
“三转蛊师中的高手……”
听着周围人的低语,梁蛰明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五尺高的男子,一脸的不可思议。
只见那矮壮汉子直接开口:“石皮蛊加持之下,别说你们这些废物手里的长枪,就是我,也破不了防。”
他声如洪钟:“但石皮蛊只是寄生在凶兽身上,那身石皮不可能时刻维持。只要攻击次数够多,防御必破!”
他反手拍了拍巨盾:“届时我在正面扛住。你们所有人,从两侧和后方冲上去,往死里捅!若能合力将其掀翻,更是大功。”
汉子咧开嘴,露出黄牙,眼中凶光毕露:“只要石皮一破,老夫便有把握砸碎它的脑袋!”
他声若雷霆,喝问全场:“听懂了没有!”
猎户们面面相觑,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颤。
陈骏烹冷眼扫过,厉声道:“都听见刘兄的话了?待会儿谁敢后退半步,休怪陈某手下无情!”
“听、听懂了……”猎户们稀稀拉拉地应和,声音被江风吹散。
“出发!”
陈骏烹一声令下,队伍开出城去。途经渡口时,不少百姓聚在路边助威:
“杀了那吃人的凶兽!”
“壮士们加油啊!”
“终于有人去收拾那凶兽了!”
众人沿怒龙江边顺流而下,约莫一炷香后,来到一处河湾。此处水流稍缓,浑浊江水挟带泥沙,淤积成一片滩涂。
岸边芦苇丛生,几块灰褐色岩石半浸水中。其中一块“巨石”尤为醒目,表面复盖湿滑青笞,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。
陈骏烹抬手止住队伍,与刘铁碎交换眼神,悄声潜至近处。他死死锁定那块“岩石”,压低声音道:“就是它。”
众人凝神细看,那“石头”轮廓隐约勾勒出鳄鱼形态,带着蛰伏的狰狞。
陈骏烹眉头紧锁,对刘铁碎低语:“若贸然冲下去,它受惊必会退入江中。怒龙江水流湍急,一旦让它潜入深水,就不知会去往何处了。”
刘铁碎眯起凶睛:“那样岂不是放跑了石皮蛊?”
“正是。”陈骏烹语气凝重,“必须引它到岸上来,在滩涂上解决,绝不能让它逃回江中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陈骏烹扫视身后徨恐的猎户,眼中闪过冷酷。他抬手指向一个青年:“你,去把那畜生引过来。”
梁蛰明一愣,指着自己:“我?”
“就是你!快去!”陈骏烹语气蛮横。
梁蛰明放下长枪,赤手空拳朝河湾摸去。他在途中捡起一块石头,在安全距离外奋力掷出。
石头落在石鳄头部,那畜生却纹丝不动,仿佛真是块无知觉的岩石。两者相距甚远,此时石鳄若追击,梁蛰明有充足时间逃回。
这石鳄是个沉得住气的猎手。
梁蛰明深吸一口气,又捡起一块尖锐石片。他运足劲力,将初学的“透骨劲”灌注臂膀,猛地甩出石片!
“咻——啪!”
石片带着破空声,狠狠砸在石鳄头颈连接处。
“嗷——!”
石鳄吃痛,再也无法伪装。它发出一声怒吼,睁开通红的竖瞳,庞大身躯震动,震落泥水青笞,四肢刨动淤泥,如活动的石山般冲向梁蛰明。
梁蛰明转身就跑,朝着埋伏圈冲去。
虽然身后石鳄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,但梁蛰明又不是第一次鳄口逃生,看似匆匆忙忙,连滚带爬,实则从从容容,游刃有馀。
就在他冲入芦苇荡、身形消失的刹那,一道矮壮身影如磐石般拦在了凶猛的石鳄之前。
此人身高不过五尺,却扛着一面等人高的玄黑巨盾,左手提着一柄通体乌黑的玄铁重锤。
石鳄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向这个突然出现的拦路者。
“来得好!“
矮壮汉子不闪不避,反而沉腰立马。就在碰撞前的刹那,他周身爆发出刺目黄芒,筋骨发出噼啪爆响——
“杀招!巨灵灌体!“
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,他身形骤然膨胀,从五尺矮个瞬间拔高至八尺巨汉,肌肉贲张如岩石垒砌。那面巨盾在他手中轻若无物,迎着石鳄猛地前顶。
“轰——!“
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让所有人短暂失聪。烟尘散尽,只见盾牌与石鳄竟相持不下,双方势均力敌!
化身巨汉的刘铁碎右手玄铁重锤呼啸抡起,带起一阵恶风:“孽畜,吃老夫一锤!“
重锤如陨星坠落,狠狠砸在石鳄背甲上。
“铛——!“
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河湾。石鳄体表青灰色石皮泛起波纹,竟是毫发无伤。
陈骏烹见状大喝:“果然寄生了石皮蛊!都给老子愣着做什么!快上!“
众人这才回过神来,纷纷挺枪上前。
梁蛰明也捡起长枪随队冲锋。
只见刘铁碎如战神降世,一盾一锤与石鳄战得难分难解。每一次锤击都让石鳄身形跟跄,那面巨盾更是将石鳄的所有扑咬尽数挡下。然而这般凶猛的攻势,却始终无法破开石鳄的防御。
陈骏烹始终不出手,只在后方督战,厉声催促猎户们不断进攻。
猎户们一拥而上,长枪如雨点般落在石鳄身上。石鳄暴怒,长尾横扫,当即扫翻两人;又一个摆尾,再倒两人。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但随着攻击次数增多,石鳄身上的石皮开始泛起涟漪般的波动,防御效果明显减弱。
刘铁碎看准时机,玄黑重锤连连挥出:“叮叮咚咚“一阵密集敲击,终于砸得石鳄头骨开裂,两三锤后,这凶兽轰然倒地,再无生机。
战后河滩上哀鸿遍野,十馀猎户非死即伤,能站立的寥寥无几。
刘铁碎瘫坐在泥泞中,“巨灵灌体“的效果已然消退,身形缩回五尺。他满头大汗,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颤音。方才那一战消耗极大,若非众人合力破防,恐怕此刻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了。
陈骏烹对满地伤员视若无睹,利落地抽出匕首剖开石鳄尸身。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灰白色的石皮蛊,眼中闪过满意之色。
更令他惊喜的是,随后又发现了一只二转鳄力蛊。就在他将两只蛊虫仔细装入特制玉盒的刹那——
异变突生!
浓白的雾气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涌来,瞬间吞没了整个河湾。
大口喘息的刘铁碎猛然抬头,这雾气绝非寻常,必是蛊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