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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 重返青春(1 / 1)

黑瘴寨后山,幽深的山谷常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妖雾之中。

谷底深处,一间由厚重山石垒砌而成的密室内,蚩海覆小心翼翼地再次取出那个古朴的玉盒。盒盖开启,三只灰白线虫状的寿蛊静静躺在其中。

这些寿蛊,曾是他为寨子、为儿子准备的买命钱。然而,随着蛊仙陨落,它们成了他赢得这场生死豪赌后最甜美的战利品,更是通往新生与未来的钥匙!

不再有丝毫尤豫,蚩海覆捻起一只寿蛊,依照古老相传的法门,将其渡入口中。

寿蛊入体即化,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。如同久旱逢甘霖,他体内每一个干涸的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生命的能量。他清淅地感觉到,那困扰多年、如附骨之疽的旧伤正飞速愈合,衰老的躯体内正发生着翻天复地的变化。

一只,两只,三只!

当最后一只寿蛊的药力完全融入身体,蚩海覆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畅至极的长吟。
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,原本布满老年斑、皮肤松弛如鸡皮的手掌,此刻已变得紧实有力,皮肤光滑而充满弹性。

他抬手抚摸脸颊,皱纹已然平复,松弛的皮肉重新紧致。他走到密室角落的一盆清水前,水面倒映出的,再也不是那个垂垂老矣、暮气沉沉的蚩老,而是一个面容俊朗、眼神锐利、充满蓬勃朝气的青年!

看上去竟似只有二十几岁年纪,眉宇间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的影子,但更多了一种历经沧桑沉淀后的深邃。体内那四转巅峰的真元,此刻奔腾汹涌,充满了活力,以往因年老体衰而感觉到的滞涩和瓶颈,此刻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。
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蚩海覆看着水中的倒影,先是低笑,随即笑声越来越大,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欣喜和快意。重返青春——这是多少垂死老者梦寐以求的奇迹!

他迅速脱下身上那件像征着族长身份的臃肿袍服,从密室储备的衣物中,找出一套寨中普通青年常穿的靛蓝色粗布短打,利落地换上。又将满头已然变得乌黑浓密的头发,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随意束起。

此刻的他,任谁看去,都只是一个气质略显沉稳、身形挺拔的普通寨中青年,再无人能将他与那个曾经老谋深算、行将就木的蚩老联系起来。

他深吸一口气,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、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活力,抬手推开了尘封数日的密室石门。

阳光有些刺眼,却温暖无比。

早已等侯在外的蚩山崩,目定口呆地看着从密室中走出的这个“陌生”青年。对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让他确认这就是父亲,可这容貌……这年轻得过分,甚至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上几岁的容貌……

“你……父亲?!您……您这是……”蚩山崩指着蚩海覆,舌头都有些打结,大脑一片空白,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
蚩海覆看着儿子那震惊到近乎滑稽的表情,不由得朗声一笑,声音清越,再无之前的苍老沙哑:“山崩,为父重返青春,得享三十年寿元,难道你不为为父高兴?”

蚩山崩猛地回过神来,当即说道:“高兴!儿子……儿子为父亲高兴!只是……只是这变化实在太……”

蚩海覆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臂膀,目光却已越过他的肩头,投向了寨子外那广袤的天地,眼神中燃烧着沉寂已久的野望。

“高兴就好。山崩,黑瘴寨的危机已然解除。只要我们不主动生事,无论是周围的寨子还是初云村那位剑仙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。寨子……以后就交给你了。”

蚩山崩一愣:“父亲,您这是何意?”

“为父蹉跎岁月,虽有乙等资质,却因年老体衰、气血枯败,前路已断。”蚩海覆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如今借助寿蛊,让我重获新生,体内生机勃勃,昔日瓶颈已现松动之兆。有此机缘,若不再拼一次,搏一个蛊仙大道,我蚩海覆,死不暝目!”

他看向儿子,目光深邃:“我决定离开寨子,出去走一走,闯一闯,查找突破五转的契机。寨子交给你,我很放心。”

蚩山崩看着父亲那年轻且充满活力的面容,至今依旧难以置信。他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父亲放心!儿子一定守好寨子,等您归来!”

蚩海覆欣慰地笑了笑,不再多言。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生他养他、也困了他大半生的土地,以及面前已然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,他毅然转身,大步流星地向着寨外走去。

山道之上,蚩海覆深深呼吸着寨外自由的空气,胸腔中鼓荡着久违的雄心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。数十年的沉疴与暮气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,他的脚步轻快得仿佛要踏云而行。

就在他即将彻底远离黑瘴寨势力范围,步入更加广阔的蛮荒山林时,道旁一棵歪脖子老树后,忽地转出一个身影。

“嘿!前面的兄弟,留步!”

那是个同样作青年打扮的汉子,约莫二十出头,身穿同样制式的劲装,腰间挂着蛊囊与酒壶,脸上带着几分江湖气的热络笑容,眼神却颇为精明。他快走几步赶上前来,与蚩海覆并肩而行。

此人蚩海覆认识,正是从初云村来的“梁蛰明”。

“这位兄弟,也是刚出寨子,要不我们一起?”梁蛰明笑嘻嘻地问道。

蚩海覆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:果然没有认出自己。

他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哦?你去哪里?”

梁蛰明答道:“我准备去黑蛊蛮城历练一番。”

“巧了,”蚩海覆眼中闪过狡黠的光,“正好我也想去那里。”

“那真是太好了,”梁蛰明喜形于色,“我们一起上路,也好有个照应。看兄弟的装束也是黑瘴寨的吧?”

“没错,”蚩海覆点点头,反问道:“不知兄台……”

“我也来自黑瘴寨。”

“那我为何没见过你?”

梁蛰明解释道:“我刚刚来学艺没多久。”

“你不好好学艺,为何想要出去?”

“在寨子里学不到什么,还不如去闯荡一下。”

蚩海覆微微皱眉:“你可曾练成破杀拳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破杀拳都不会,你是想出去送死吗?”蚩海覆的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。

梁蛰明却不以为然:“石教习都不是我的对手,他也没什么好教我的了。”

“石厉穿那小子……”蚩海覆差点说漏嘴,急忙改口,“那家伙乃是二转蛊师,破杀拳练得极为扎实,最近更是获得了黄虎蛊。你说他打不过你,我不相信。”

“随你信不信,”梁蛰明似乎有些不悦,“愿意跟我一路就一路,不愿意就算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蚩海覆朗声大笑,“那就一路。不知兄弟如何称呼?”

“在下梁蛰明。”

“原来是梁兄,在下蚩海覆。”

梁蛰明抱拳行礼:“久仰久仰……”忽然他象是想起了什么,追问道:“你姓蚩?蚩老是你什么人?”

蚩海覆脸上笑意更甚——如今他重返青春,在一个晚辈面前以平辈论交,这种感觉真是奇妙:“蚩老乃是家祖。”

“那蚩力破跟你什么关系?”

蚩海覆从容应答:“哦,那是我族弟。”

梁蛰明眼睛一亮:“我跟蚩力破也是好兄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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