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集市，扑面而来的清新令涂胄为之一振，面前的热闹让祂惊讶异常。
集市规模不大，只有大小摊位二三十余，但供商队休整的店家无不是用大理石修建而成，且有下品灵石镶嵌其中，清新感应该就来自于这些灵石。
涂胄不懂阵法之道，但依旧凭感觉判断，这些灵石与店铺应该是聚灵阵的阵基，否则无法解释，为什么集市内的死气与血气会如此稀薄。
“没想到大漠还有这么繁华的集市，”涂语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住，忍不住低声感慨，“就算是茂蝶黑市，这么热闹的时候也没几次。”
“去看看都在卖什么。”涂胄话未落腿已迈出。
“啊？”涂语愣了愣，反应过来，忙道，“您不是说不许买卖交谈吗——”
涂胄仿若未闻，已然径直走向一个摊位，然而走近后却是立刻大失所望。
远观好是繁华，可走近一看，卖的竟是瓜果桃梨、种子土块，涂胄失望之余不禁疑惑，在贫瘠之地卖些瓜果有何意义。
卖家是名化形驽族，见涂胄径直走来，立刻堆上笑脸，起身问道：“客官想要点什么？”
“你这……”涂胄嘴唇轻启，皱着眉拉长音许久，最后一叹，“没事，我就是看看。”
“看看也好，看看也好，就当是长见识了。”卖家毫不气馁，笑道，“非是自夸自擂，我这卖的可全是稀罕物，都是良田里现长出来的灵果灵蔬，全冢州你也见不了几处！”
听后涂胄不禁兴趣又起，眉头轻挑，问：“你别当我不了解大漠实情，就你们这地方能有什么良田，怕是刚从南边运过来的现货吧！”
卖家听后一愣，旋即笑道：“客官是近一个月来第一次来大漠吧？”
“是又怎么样？”
“现在的大漠可不比以往咯。”卖家脸上满是自豪，“邦联成立后，给每个成员邦都平均划分了属地，大家再也不用争来争去，可以安心经营自己的属地，没过多久就用灵石开垦出了不少良田。像我们属就种了好几棵果树，光是卖灵果就能换不少钱呢。”
“还真有人买？”涂胄很是诧异。
良田可以用灵石养出来，果树也可以用元素催熟，涂胄知道林悔有弄来元素的本事，所以倒不怎么意外。
只是他实在想不通，在大漠怎么会有人舍得把钱花在灵果上。
“呃……当然全靠路过的商队支持，”可能是自觉刚才自吹自擂的太狠，卖家此刻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来问价的多是您这种外地商人，大概是觉得大漠里能种出东西这事儿新鲜，所以会顺手买一些。”
涂胄了然，顺势问道：“光靠商队支持，怕是维持不了这么热闹的集市吧？”
“那是当然，”见涂胄没什么购买欲，已经坐回了地上，不过态度依旧温和谦逊，“不瞒您说，其实我就是代表属地来凑个热闹，方便和其他属地的朋友交流下感情。真正是来卖的东西的……诺，是那几家。”
涂胄顺着卖家手指方向看去，摩踵擦肩，嘈杂中能听到好几种语言，确实围着不少人。
“他们卖的东西就实用多了，”卖家眼中闪过艳羡，“各种用来炼丹的灵草灵株，一些还能直接吞服，这些玩意儿哪里都缺，连南边都有人闻着风声过来采买。”
“说起来，这里最开始只有他们几家，其他人都是闻声过来凑个热闹，真能卖出东西的没几个。”
“只是规模起来了，人也就多了，加上都是邻居，他们不仅没收我们租金，反而建了聚灵阵，算是默认让我们来捧个人场。”
“总之，客官真是要想在这买些东西，还是趁早过去，晚了就卖光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涂胄皱眉思索，突然开口，“你们就不怕被抢吗？”
“抢？”卖家笑出了声，“看来客官真是很久没来大漠走商了，别说是这里，就是在荒野您也不会被抢，敢抢商队的种族都过不了边境。”
说着往反方向一指，卖家傲然道：“也不瞒您，那边就有个奴隶商人，专卖西北奴隶。这些丧家之犬之前经常骚扰我们边境，自从侏苔元老将他们一网打尽，边境就再无战事，更别提大漠内部了。”
涂胄眼皮一跳，彻底清剿西北边境是近些日子发生的事，祂当然不会知道。但将敌对种族向大漠驱赶，却是涂胄亲自下的命令。
涂胄一向瞧不起手下败将，但也不至于认为自己的对手连西南种族都不如，所以祂是半信半疑。可当涂胄移步到卖家手指方向，来到摊前，涂胄是不信也得信了。
十几种奴隶明明白白的拴在铁柱上，『绝世强者』、『半神』各族各有一名，全部是涂胄见过的西北种族，有几种还是秃豹族的老对手。
在这种地方再次见到，涂胄不禁有些唏嘘，又有些好奇，不管集市如何草率，既然单独开了店，每个种族都只有一两名奴隶……这简陋的未免有些过分了吧？
“想要点什么？”摊主声音响起，是口正宗的神圣人语，涂胄回过神来，一双眼眸不怒自威，很自然的低头回应。两双眼睛在刹那间对视，均面色巨变。
牧豹族！
涂胄眼含震惊，万没想到，会在这里见到本族曾经最大的对手！
而摊主显然也没料到，自己都逃到了大漠，昔日的仇家竟依旧紧追不放，直接僵在了原地！
在不约而同的震惊中，双方对峙了数秒，涂胄轻咳一声，若无其事的打破了沉默：“你这……你这的奴隶怎么才这么点？”
“……噢。”牧豹摊主强装镇定，低头道，“这些只是样品，我们卖的是奴民，十万起卖。”
“样品，奴民？”新奇感冲刷掉了些许震惊，涂胄居高临下，沉声问，“这我倒是长见识了，奴民向来是麻烦，有谁会出钱购买。”
“我卖的奴民不一样，”牧豹抬眸，声音冷而尖锐，“是退化后的二代奴民，可以当牲畜使唤，也可以当肉畜宰杀。这是我族的独门技艺，你到茂蝶黑市去也遇不到第二家。”
涂胄若有所思，忽然道：“那让你们的老板出来吧，我不和侍从谈生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