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喜欢?”
裴行之从口袋里又摸出一颗青提牛奶味的,“这个呢?”
沉栀拳头硬了:“慈父多败儿知不知道!”
裴行之勾了勾唇,伸手捏住沉栀的脸颊:“败儿也是亲生的,不嫌弃。”
这人实在是太会转移矛盾了。
沉栀咬牙切齿,一怒之下往他腰间狠狠捏了把。
她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,但裴行之也只是挑了挑眉:“力气还挺大。”
轻飘飘的语气,显然是压根没感觉到痛。
沉栀这下是真的没招了,瞪了他一眼后转头就走。
她就知道,不能让孩子和这个无脑父亲待在一起。
撒撒娇,就是天上的月亮他都得给她摘下来。
问题是摘月亮就算了,买这么大的糖,只怕小家伙睡觉都得抱着糖才能睡了,根本拦不住!
沉栀刚走出没几步,停在身边的车子突然滴的一声,车尾缓缓打开,露出里面两只巨大的粉色兔子玩偶。
裴行之闲庭信步的跟上:“这个,喜欢吗?”
沉栀看着塞满后车厢的玩偶,小裙子上竟然还镶着数颗闪亮亮的钻石。
不等她开口,小时妤惊喜的欢呼就从身后响起:“哇哇哇!”
她飞奔过来,眼睛亮得星星一样,手脚并用的往车上爬。
“小不对,大兔子!!”
她扑在兔子玩偶上,紧紧的抱住,眼睛都在发光。
沉栀有些诧异:“这是”
这个兔子玩偶并不是市面上那种大众的外形。
反而是和小时妤在幼儿园手工课带回来的兔子画一模一样。
那副画是小时妤最喜欢的一副画,被她挂在家里的墙上。
画被复刻出来,怪不得小家伙会这么激动。
这简直就是把梦境搬到现实里了。
裴行之勾着唇:“偶然看见的,觉得挺可爱。”
偶然看见?
偶尔看见就能完美复刻出来?
沉栀都快佩服裴行之这谦虚的能力了。
“不少钱吧?”
穷了几年的沉栀看见这种东西,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价值。
花那么多钱定制一个陪玩的玩偶,未免也太浪费了。
裴行之闻言盯着沉栀看了许久,眸底闪过无数晦暗复杂的情绪。
曾几何时,不食人间烟火的沉家大小姐也会为了钱财而烦恼。
他突然就想到刚回国时,看见沉栀曾经住过的破旧老楼。
那个廊道里刺目的字眼,每一个都好象在撞击着他的心口。
想到那一幕幕,裴行之的心口一疼。
他抿着唇,伸手将沉栀拉到怀里。
沉栀错愕的想要后退,却被他紧紧抱住。
他的大手如同铁箍般将她锁在怀里,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察觉到眼前人情绪的强烈变化,沉栀连忙询问:“怎么了?”
裴行之埋头靠在她的肩头,嗓音很沉的开口:“我不缺钱。”
沉栀怔住。
她攥着裴行之的衣角,有些呆愣的反应:“我我知道啊。”
盛景集团总裁,华尔街之神,身价千亿的大佬。
她又不是傻子,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裴行之有钱啊?
裴行之低低嗯了声:“所以,我不缺这点。”
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。
沉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,裴行之似乎是在心疼她?
为什么要心疼她?
就因为她问了一句价钱吗?
她默了许久,拍着裴行之的后背低声道:“你不用这样的。”
她这些年的遭遇,都是因为周家和陆时铭导致的,和他没有关系。
她从来没有任何责怪裴行之的想法,哪怕知道他在国外很有钱。
可她沉家本就欠着裴行之。
沉栀甚至觉得,她经历过的一切,和如今沉父的遭遇,其实都是曾经犯下过错的惩罚。
她识人不清,沉父自私自利,最终酿成大祸。
真要算起因果循环,她们沉家人才是最应该去死的,而不是裴行之的父母。
裴行之没说话,沉栀也不语。
她的心里格外沉重。
赵燕丽告诉她的真相此刻压得她近乎喘不上气。
裴行之越是对她好,越是心疼她,她就会越感到愧疚和自责。
她害怕他知道真相,害怕他仇恨失望的眼神和转身离开的背影。
“裴行之”
沉栀的声音里染上些许的哭腔:“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?”
能不能,让她内心的谴责有片刻的停息
裴行之嗓音低沉:“我不够好。”
他后退一步,黑眸幽深晦暗的看着她:“要不然,你不会推开我。”
沉栀低下头:“我没有推开你。”
裴行之眸子微沉:“有。”
沉栀还想解释,抬头撞进裴行之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,到口的解释统统都咽了回去。
因为她自己内心很清楚,那些解释全都是狡辩,是骗不了裴行之的。
她只能躲避裴行之的眼神:“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。”
裴行之嗓音低沉的追问:“需要什么准备?”
明明一切都是顺其自然,明明都要变好了。
可沉栀却在昨天晚上离开之后,突然开始变得疏离。
他能感觉到,她的心离他越来远。
刚刚进入病房的那一刻,他清楚的看见她眼底的惊慌和忌惮。
就象刚开始回国时,她总是会害怕他伤害她时的那种慌乱。
原以为只是一些小矛盾,可直到看见那个眼神,他才知道,不对了。
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才会让沉栀看他的眼神发生巨大转变。
裴行之希望沉栀能自己说出口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他想的是,如果有事情发生,两人可以一起面对。
可他不知道沉栀内心的挣扎。
在听见裴行之步步紧逼的询问,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。
她一把推开裴行之,红着眼睛:“我都说了,给我一点时间!”
让她现在就直接告诉他的话,她根本没法承受他转身离开的后果。
裴行之抿了抿唇,看着沉栀眼底的挣扎,他确定了她有事情瞒着他。
“没关系,你可以不用说。”
听着裴行之松了口,沉栀终于缓上一口气,靠在他的肩膀道歉:“对不起”
逼她的不是裴行之,而是她自己内心的心魔。
她太清楚那件事对裴行之的伤害有多大了。
恰恰是这样,她越是没有办法开口告诉他
裴行之拍着她的肩膀,垂眸遮挡眼底的晦暗:“你不用和我道歉。”
他要做的,是不让她受伤害。
现在,显然是有人伤害到她了。
而且,是利用了他。
他会找到那个人,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