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虽然没能到最后一步,可两人也闹到很晚,她知道他本就憋了好些日子,军医已经在煎药了,容慈光想一想就知道今晚不会好过。
她想拖一拖,于是挽上他的骼膊笑着道:“现在天色还早,我们出去逛逛。”
赵础挑眉看着她,笑的不着调:“行,让你躲会儿。”
容慈羞恼的拧了他一下,还吐槽一句:“先前不还挺含蓄的吗?”
她在秦营大帐缠着他,他都能克制住。
赵础顿时嗤笑一声:“含蓄这俩字什么时候和孤有关系了。”
“夫人这话意思是,更喜欢那老男人?”
容慈啊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他又在吃谁的醋。
他简直了!
连上辈子的他自己,也要比较一二。
她干脆松开手,双手环胸冷哼一声,“那你是喜欢以前的簌簌,还是现在的我?”
赵础:……
不都一个人吗?
“我不管,你必须说你是喜欢以前的我,还是现在的我?!”她歪头笑看他,眼神挑衅。
赵础无奈扶额,叹息道:“夫人,我错了。”
容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,教训道:“吃醋可以,别一天到晚的瞎吃醋。”
“好。”赵础老实答应。
二人一路笑闹着,就到了督亢城门前,容慈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,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热闹的这一幕。
只见易水的百姓们都提着木桶拿着渔网下了河,连孩童妇孺都笑着从河里往木桶里捞鱼。
其中带人维持秩序的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赵少游,还能是谁?
少年双手叉腰,站在河里摞起来的大石头上对着易水百姓们道:“尽管捞!”
燕郊三傻也跟着在他屁股后头忙活,眼前哪还有半分战后的狼借,河水早已被洗清,百姓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
见到主公和夫人,李九歌笑着上前道:“夫人,主公,那些鱼雷炸出了不少大肥鱼,今早都飘在水面上,我看有小孩出来偷偷的捞鱼,就和小君侯说了一声,小君侯刚才派人去通知村民,想捞鱼的都尽管过来捞。”
所以才有眼前一幕。
容慈看着小游还拿起银枪,帮忙叉中河里的活鱼,一下丢到孩童的水桶里,不禁柔柔一笑。
李九歌说一开始百姓们还不敢冒头出来,都知道燕王在易水一战输了,已经撤军了,他们这些燕国百姓已经被家国抛弃了。
他们听到过大秦的恶名,所过之处片叶不留,魏国灭国死了多少人啊?
他们紧闭家门,拿着鱼叉防守,还有不少象三傻一样的,已经躲到了地洞里。
可总有偷溜过去的孩童,他们饿极了,试探的去捞鱼。
然后他们就看见一个赤红如骄阳的大哥哥,咧着牙笑着帮他们捞鱼。
赵少游让秦军都撤的远远的,燕郊三傻原本就是燕郊人,他们三个还带着人挨家挨户送鱼,这样出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。
百姓们从小心翼翼到跃跃欲试,再到眼前,一个个都大丰收似的……
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督亢是易水难得的产粮地却被官府死死管控着,每年的粮食都要送往蓟城。
百姓们日子过得苦不堪言,然而大秦占领易水后,不但没有屠民,反而放开了河流,士兵都帮着百姓们捞鱼。
更别说赵少游还拉上了韩邵,推来一车车的粮食,对大家宣布,愿意付出劳力在易水辛劳的家家户户都可以来报名领取粮食。
阿娘说过,容易水涝的地方也可以种植水生类的植物,还可以做水产养殖。
赵少游是真的想做点实事,一个地盘打下来了不是最重要的,让这片土地融入大秦,生生不息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少游长大了。”容慈很欣慰。
赵础也看了看那小子的鲜活身影,他脑海中不由闪过那对双生子毅然决然的跳进火海血祭的那一幕。
他一向冷淡的眼底,渐渐升出几分暖意。
不可否认,帮他把爱人留在身边的,不是他的强求和偏执。
而是甜蜜的羁拌。
她的羁拌越深,她在乎的人越多,分量越重,她才会把这里慢慢的当做自己的另一个家。
直到重要到她不会再有取舍,他才会真正的安心。
自从赵少游的奇异旅程结束,赵础才明白,他的夫人,早已不再受控于系统的限制,她彻底拥有了底气和自由。
他不舍得,嘴上说的再大方,心里想的全是怎么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,陪着他。
那么眼前的一切一切,就都是他的筹码。
她喜欢看见这样美满幸福的画面。
赵础难得对赵少游升起几分认可,这小子也不算一无是处。
他揽着夫人,附和道:“儿子随你,天真善良。”
赵础早忘了他最初对少游的评价:清澈愚蠢。
容慈转过头对,对着他轻轻一笑,提议道:“不如今夜篝火烤鱼如何?”
从魏国一战到血洗帝京,再到太行山儿子遇害,赵础一路杀来易水,反杀齐王逼燕军退军,大家都紧绷很久了,正好趁着今夜可以放松放松。
赵础自然无有不应,当下就吩咐下去了。
李九歌神采飞扬的,他去找韩邵要粮食食材,在督亢城门前起篝火,烤肥鱼。
夜幕降临,火光却似新生的光芒照耀了这一片大气,鱼香味飘香四溢。
燕郊三傻负责百姓那边,并同时告诉他们,很快,易水就会有人管黎民百姓了。
赵少游也没眈误,让人去把督亢郡守,连同这一带的小官都给提了过来,他还拉来了赵如珩替他坐镇。
赵如珩往那一坐,什么都不用说,那些小官就瑟瑟发抖了。
明明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,偏偏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。
韩邵看了一眼,对身旁的老狐狸道:“如珩越来越象主公了,啧啧。”那不怒自威的样,太能唬人了。
赵隐闻言,目光落在赵少游被火光映的兴奋的脸庞上,认可:“少游也越来越象嫂嫂了。”
“真好啊。”
韩邵感慨,“突然觉得夫人不在的那十几年,大家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