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空夹层中，林默开辟出一个临时的洞府。
说是洞府，其实只是一个被空间法则加固的球形空间，直径不过三丈。但对现在的他来说，这已经足够——踏入法相境门槛后，对空间的理解和掌控已经达到全新的层次，开辟临时空间不过是举手之劳。
盘膝坐下，林默首先检查自身状态。
与玄璃一战虽然短暂，但消耗极大。万噬归墟相的雏形虽然威力恐怖，但每维持一息都要消耗海量的真元和神魂之力。刚才那一掌“归无”，直接抽空了他七成的积累。
但收获同样巨大。
最直观的，是修为的提升。吞噬影血族大祭司和虚空鳞族巡界使，加上虚无之心碎片的反馈，他的归墟真元已经浑厚到不可思议的程度。神海之中，真元浪潮汹涌澎湃，每一次潮起潮落都在冲刷着境界的壁垒。
法相境的门槛，已经清晰可见。
只要他愿意，随时可以尝试突破。
但林默没有着急。白幽再三叮嘱，在吞噬虚无之心碎片、以其奠基之前，绝对不能轻易突破。否则凝聚出的法相会有瑕疵，影响未来的上限。
“先看看玄璃给了什么情报。”
林默取出那枚白色玉简，神念探入。
玉简中信息量庞大，分几个部分：
第一部分是关于“虚无遗迹”的详细记载。
根据玄天圣地古籍，虚无遗迹是上个纪元破灭时，一方名为“太虚界”的大世界核心碎片所化。太虚界在纪元终末之战中，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从“存在”层面抹除，只留下这片蕴含着“虚无真意”的遗迹。
遗迹内部自成时空，法则混乱，危险重重。但同样，也藏着太虚界鼎盛时期的传承宝藏，以及……关于纪元轮回的真相。
“太虚界……”林默喃喃自语。
这个名字他有印象。在万噬源经的零星记载中，提到过上一个纪元有三大至高世界：太虚界、玄黄界、鸿蒙界。其中太虚界主修“虚无大道”，擅长从无到有、从有到无的转化之法。
而万噬源经的创造者，似乎与太虚界有很深的渊源。
玉简中还记载了开启遗迹的方法：需要三块虚无之心碎片作为钥匙，在特定的时间、特定的地点，以特定的仪式开启。而这个时间，就在——
“三个月后？”林默眉头微皱。
时间很紧。
地点则在暗影裂隙的最深处，一处名为“归墟之眼”的绝地。那里是暗影裂隙所有虚空乱流的源头，也是连接着无数破碎世界的节点，危险程度比他现在所处的位置高十倍不止。
至于仪式，玉简中只提到需要“三位领悟虚无真意的修士共同催动碎片”，具体细节玄璃留了一手，显然是要等林默答应合作后才会透露。
第二部分情报是关于观察者议会。
这部分内容让林默神色凝重。
玄天圣地作为传承了数个纪元的古老势力，对观察者议会的了解远超天霜星域。根据他们的记载，议会成立于第三纪元末期，创始者是七位触摸到“永恒边缘”的至强者。
他们的宗旨表面上是“观察纪元更迭，维护轮回平衡”，但实际上，历代圣地的智者都怀疑，议会真正的目的是“操控纪元走向，达成某个未知的终极目标”。
“操控纪元……”林默想起烬的计划。
如果观察者议会真有能力影响整个纪元的走向，那烬想夺取源初意志的力量、成为新主宰的计划，很可能就是在议会的默许甚至推动下进行的。
玉简中还提到一个关键信息：议会成员并非固定不变。每当有新的至强者触摸到永恒边缘，就可能接到议会的邀请。而拒绝邀请者……大多在短时间内神秘失踪或陨落。
“霸道至极。”林默评价道。
第三部分是关于玄天圣地自身的介绍和合作提议。
玄璃代表圣地提出，愿意与林默建立“平等盟友”关系。圣地将提供遗迹探索所需的一切资源和支持，包括情报、人手、宝物等。而林默需要做的，是协助开启遗迹，并在探索过程中与圣地共同进退。
收获分配上，圣地承诺“按贡献分配”，并愿意以圣地宝库中的重宝，换取林默在遗迹中可能得到的、与虚无大道相关的传承。
这个条件看起来相当优厚。
但林默知道，越是优厚的条件，背后隐藏的东西可能越深。
“你怎么看？”他问白幽。
白幽沉吟片刻：“条件本身没问题，玄天圣地在诸天万界中信誉还算不错。但问题在于……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视？”
“因为我的潜力？”林默猜测。
“不止。”白幽摇头，“玄璃是这一代的道种，地位堪比圣主。她亲自来暗影裂隙，还隐藏修为与影血族、虚空鳞族虚与委蛇，所图必然极大。而你展现出的虚无真意，很可能正是他们计划中关键的一环。”
林默陷入沉思。
确实，玄璃的态度转变太快了。从最初的敌对到主动合作，中间只隔了一掌“归无”。虽然那一掌确实震撼，但也不足以让堂堂圣地道种如此折节下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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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非……她有求于自己。
“答应她。”白幽忽然道。
“嗯？”林默有些意外。以白幽谨慎的性格，很少会这么果断。
“无论玄天圣地有什么图谋，现阶段与她们合作都是最佳选择。”白幽解释，“观察者议会已经注意到你，单凭天霜星域挡不住他们。你需要玄天圣地这样的盟友分担压力。”
“而且，”她顿了顿，“虚无遗迹你必须去。那里可能有万噬源经后续的线索，甚至……可能有关我的来历。”
林默心中一动。
白幽的来历一直是个谜。她自称是“噬源古兽”的残魂，但关于噬源古兽的具体信息，她却总是语焉不详。现在看来，她很可能与太虚界、甚至与上个纪元有某种关联。
“好。”林默做出决定。
他取出传讯玉符，先联系了青璃。
自从离开天霜星域后，他与青璃一直保持着定期联络。青璃镇守在大荒星域，负责监控烬的动向，同时也在暗中调查观察者议会。
玉符很快接通，青璃的虚影浮现。
“林默？你那边情况如何？”她的声音带着关切。
林默简要说了暗影裂隙的经历，包括得到虚无之心碎片、与玄璃的交手和合作提议。
青璃听完，沉默良久。
“玄天圣地……确实是可以合作的势力。”她最终说道，“圣主‘玄天道尊’是出了名的重诺守信之人，只要他们以圣地名义立下的盟约，基本不会违背。”
“但要注意玄璃这个人。”她补充道，“此女是玄天圣地万年来最杰出的道种，心机深沉，智谋超群。她亲自出马，所图必然不小。你在与她合作时，务必保留三分警惕。”
林默点头：“我明白。你那边呢？大荒星域有什么动静？”
青璃神色凝重起来。
“烬的势力在加速扩张。最近三个月，又有七个中小型星域宣布臣服于他。更诡异的是……那些星域的高层在臣服后，都表现出一种狂热的忠诚，仿佛被洗脑了一般。”
“洗脑？”林默皱眉。
“更像是……被篡改了意志。”青璃压低声音，“我派暗探潜入其中一个星域，发现那里的生灵对烬的崇拜已经达到病态的程度。他们日夜诵念烬的名字，自愿献上一切资源，甚至……主动接受某种‘净化仪式’。”
“净化仪式？”
“具体不清楚，但参加过仪式的人，都会在眉心多出一道黑色火焰印记。那道印记中蕴含着诡异的法则，我试着解析过，发现它与‘源初意志’有某种同源的气息，但又更加……扭曲。”
林默心中警铃大作。
烬果然在加速他的计划。那些黑色火焰印记，很可能就是他控制生灵、窃取源初意志力量的媒介。
“还有一件事，”青璃继续说，“你让我关注的‘概念锚定大阵’，最近出现异常波动。大阵的核心节点之一，在‘幽冥星域’附近，检测到高强度的虚无能量反应。”
“虚无能量？”林默立刻联想到虚无遗迹，“具体位置？”
“坐标已经发给你了。但那里是幽冥族的地盘，他们与诸天万界交流甚少，行事诡异，你要小心。”
林默接收坐标，发现那个位置居然就在暗影裂隙深处，距离“归墟之眼”不远。
太巧了。
虚无遗迹的开启地点，概念锚定大阵的异常节点，还有幽冥族的领地……这三者汇聚在同一片区域，绝不是偶然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林默沉声道，“你继续监控烬的动向，一旦有异变立刻通知我。另外，提醒天霜星域那边加强戒备，我怀疑观察者议会很快会有大动作。”
“明白。你自己小心。”
通讯结束。
林默收起玉符，看向手中的虚无之心碎片。
碎片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灰光，那种“不存在”的感觉越发明显。握着它，林默甚至有种错觉——自己的手正在从“存在”向“不存在”过渡。
“三个月后，归墟之眼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，眼中闪过决然。
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陷阱，这一趟他都必须去。这不仅关乎他自己的修行前路，更关乎整个纪元的命运。
但在这之前，他需要做两件事：
第一，彻底炼化虚无之心碎片，完成法相境的奠基。
第二，将修为提升到神海境真正的极限，为突破做好万全准备。
“白幽，护法。”
林默深吸一口气，将碎片按在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