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明彻醒来的时候,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。
烧退了。
但病去如抽丝,他身上依旧很软,浑身没什么力气。
走出房间,他看到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司鸢,站在阳台一边给花浇水一边打电话。
两人隔着一段距离,他听不到司鸢在说什么,只是看到她低着头浅笑嫣然,很幸福很甜蜜的样子。
向明彻脑袋警铃大作。
阿鸢很长时间都没这么对他笑过。
跟她打电话的人是谁?
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?
难不成,跟他退婚后,她已经找到下家了?
怎么可能,阿鸢不是那种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后,立刻投身到新的恋情中的人。
难道是哪个不长眼的,来撩骚了?
向明彻下意识朝司鸢走去,被司盈盈挡了个正着,“你在看什么?”
对上司盈盈警剔怀疑的眼神,向明彻立刻收回心绪,“醒来没看到你,我在找你。”
听到这话,又想到向明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,司盈盈瞬间开心。
“你还好吧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司盈盈下意识伸手去摸向明彻的头,手被向明彻抓住,“我没事……”
他再看向阳台的时候,司鸢已经不见了。
好象刚刚看到的一幕,是他的错觉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晕倒,我都快吓死了。”
向明彻眼眸微闪,关心道:“你怎么样?还难受吗?”
司盈盈装出一副很柔弱的样子,抱住向明彻撒娇,“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有些不舒服,可看到你给我堆的雪人,我就全好了,明彻哥哥,谢谢你……”
向明彻表情一变,那个雪人他明明是给阿鸢堆的。
放在后院,阿鸢应该看到了吧。
可阿鸢没下来找他,甚至在他感冒发烧,也没来问过一句。
她果真是恨极了他。
仔细一想,没有爱哪里来的恨。
所以阿鸢是爱他的?
不过司盈盈既然认为是给她堆的,那就让她以为吧,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“喜欢,太喜欢了,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堆雪人,我太开心了,明彻哥哥,以后每年的冬天,你都给我堆雪人好不好?”
向明彻心里很不是滋味,这是他答应阿鸢的事,如今却要承诺给其他女人。
“好。”
两人目光一对视,司盈盈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。
向明彻推开司盈盈,“我感冒了,小心传染给你。”
司盈盈直勾勾地盯着他,“我不怕。”
两人在客厅旁若无人地接吻,司盈盈勾了勾唇角。
哼——
她才不会相信司鸢的鬼话。
明彻哥哥这么爱她,绝对不会背叛她。
别以为她不知道,司鸢就是嫉妒就是不甘,想要拆散她和明彻哥哥。
—
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。
何况几大家族的一举一动,都会被人注视。
向明彻和司鸢退婚的事,即便究其原因是向明彻和司盈盈背叛了司鸢。
可在别人眼中,司鸢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下堂妇,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和嘲讽。
“再漂亮再有才有什么用,还不是被人说踹就踹。”
“太天真了,竟然还敢相信爱情,果然遭报应了吧。”
“这下好了,司家最炙手可热的女儿,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弃子。”
这些言论,伤不到司鸢分毫。
司鸢该干什么干什么,没有任何影响。
春季招生马上就要开始了,她这次的目标是上京电视台,要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行。
每天,司鸢都在练口语、写文案、看节目,很忙但很充实。
姜莱看到司鸢后,忍不住挖苦她,“知道没人要,才开始努力学习,是不是有点晚了?”
看在薄屿森的面子上,司鸢并不想和姜莱闹得很僵。
但因为之前的事,姜莱对她的成见很深。
“想要学习,任何时候都不晚。”
“哼……我就说象你这样心机深沉,手段狠辣的女人,不可能得到真爱,果然,连爱了你好几年的男人,都受不了你出轨了。”
司鸢淡淡地看着姜莱,“向明彻出轨,只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渣男,怎么能怪得了我。”
姜莱口还想说什么,被司鸢打断,“何况,我相信孽缘过去后,正缘会随即到来。”
姜莱冷笑,“你倒是乐观。”
司鸢:“姜莱,我们之间的很多矛盾都是因为郑玫玫而起,我不讨厌你,反而很欣赏你的才能,如果可以,我希望能跟你成为朋友。”
“别!你不讨厌我,我可是很讨厌你,你们司家没一个好东西,我永远都不可能跟你成为朋友。”
姜莱面无表情地戳了戳司鸢的肩膀,“你也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,我就会喜欢你……”
司鸢看着姜莱的背影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看吧,不是她不愿意和姜莱搞好关系,是姜莱完全不给机会。
—
任何事,有负面就有正面。
司鸢虽然是个假千金,但她的长相、气质、才华,在豪门圈可是顶级的。
她在学校被人诟病的时候,走出校门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的人,早对司鸢蠢蠢欲动。
毕竟,当初大家对司鸢有想法的时候,她是向明彻的未婚妻。
如今她恢复单身,多的是人想得到她。
至此,司鸢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告白对象。
有人包下市中心的 led大屏、摩天轮、跨海大桥,循环播放司鸢的照片和告白文案。
有人安排直升机编队,在夜空中拉出“司鸢,我爱你”的烟雾字。
有人直接拿出祖传的玉佩,单膝跪在司鸢面前,跟她求婚。
还有送车、送房、送名下产业的,只为得到司鸢的青睐。
司鸢被退婚后,不但没有成为人人喊打的下堂妇,反而成为了香饽饽。
甚至连江折的表弟陆骁,都成为了其中一员。
跟其他人不同,陆骁是通过江折发的朋友圈合照,看到了司鸢。
他对司鸢一见钟情。
天天追着江折问关于司鸢的情况。
【表哥,你有司鸢的联系方式吗?】
【她现在单身吗?】
【我觉得我跟她很般配,等我回去,你一定要引荐我们认识。】
【归心似箭,她那么漂亮,肯定有很多人追她,我要是晚一步,她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?】
【不过没关系,她就算有男朋友,我也能把她抢过来——】
【如果她结婚了的话,是有点麻烦,不过我不介意当小三,表哥,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?】
“我真是靠了——”
江折愤怒地将手机摔到沙发上,“司鸢司鸢,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吗?”
郁牧尘今天纯粹是被江折拉来,当吐槽对象的。
他一边回工作消息,一边看向江折,“你跟屿森说了什么?”
提起薄屿森,江折就一肚子火。
“我还不是为了他好,当年的事那么惨烈,他非要跟司鸢在一起,我看他真是被司鸢迷成失心疯了。”
江折气得不轻,“你知道吗?我还以为我们的兄弟之情深入骨髓,直到那天我才知道,我在他心目中还不如一个司鸢!”
郁牧尘继续回复消息,“哦?”
“那天我问他是不是要因为司鸢,跟我割袍断义,断绝兄弟关系,你猜他怎么说的?”
郁牧尘:“怎么说的?”
“他说我可以试试——”
快一个月了,江折只要一想到薄屿森冷着脸跟他说这句话的场景,都能气得呕出血来。
“哈——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深,都特么喂了狗,以后我要是再管他,我就跟他姓。”
郁牧尘:“……”
他收起手机,脸色复杂地开口,“你明知道屿森对司鸢跟别人不一样,为什么还要介入他们?”
江折吐槽的口干舌燥,抓起桌上的杯子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“其他女人也就算了,可她是司鸢啊,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的存在对薄家来说,是多大的耻辱和伤害——纪阿姨怎么可能允许屿森跟她在一起。”
郁牧尘拍了拍江折的肩膀,“你以为你说的这些问题,屿森都没想过吗?”
江折一愣。
“他既然决定和司鸢在一起,肯定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,身为他的兄弟,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,而是支持。”
未来的事,谁都说不上。
何况,薄屿森不是做事不看后果的毛头小子,他的心思比谁都深都重。
虽然不明白,只是年少的相识,他怎么会对司鸢如此情根深种,但他既然选择不放手,无论前方等待的是什么,他都会支持他。
江折混沌的大脑,好象一下子被劈开了。
是了。
屿森和司鸢在一起,等待他的肯定是充满荆棘的道路。
他不但没有跟好兄弟站在一起打败问题,反而跟问题一起想打败兄弟。
如果真的不小心伤到了司鸢——
江折后背起了一身冷汗,那他和屿森之间的兄弟情,真的要到头了。
江折甚至还换位思考了一下,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,屿森肯定会百分百支持他,而不是让他和喜欢的人分开。
思及此,江折心急如焚,“牧尘,那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
郁牧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屿森不是那么小气的人,只要你将来不再针对司鸢,你还是他的好兄弟。”
“可我总觉得……”
江折欲言又止,有点说不出口。
“对不起他?”
江折点了点头。
“那就跟他道个歉呗。”
江折扬了扬下巴,江折僵硬转头,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薄屿森。
江折:“……”
江折咬了咬牙,象是下了某种决心,扭扭捏捏走到薄屿森面前,“屿森,对不起……”
薄屿森没有说话,伸手想去拿酒瓶。
江折速度更快,拿起酒瓶给他倒了酒,将酒杯端到他面前,“我知道错了,我发誓以后我不会再阻止你和司鸢在一起,相反,我会当好你们的爱情保镖。”
薄屿森浅浅地喝了一口,“不用。”
江折心里咯噔一下,以为薄屿森不会原谅他了,脸色变得相当难看。
“屿森……”
郁牧尘笑道:“好了,你别逗他了,这泪眼汪汪的,快哭了。”
薄屿森淡淡地睨了江折一眼,“我从不跟傻子计较。”
江折呆呆地看向郁牧尘,“他是不是在骂我是傻子?”
郁牧尘:“……”
“不对,是屿森不跟我计较了……”
看着傻乎乎的江折,郁牧尘拿起酒杯和薄屿森碰了一下。
江折立刻拿起杯子,添加,“我也要喝——”
单方面冷战了一个月后,江少自己把自己哄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