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中旬的bj,空气里已经能嗅到初夏前奏的躁动。
路边的杨树叶子长得正盛,绿得发亮,风吹过哗啦啦响成一片。
下午四点多,易阳传媒的前台小雯正偷偷摸摸刷着周杰轮新歌《千山万水》的v,耳机里传来那熟悉的、带着奥运磅礴气息的旋律
突然,公司玻璃门被推开,一阵风似的卷进来两个人。
走在前面的那位,鸭舌帽压得很低;下半张脸带着点酷劲和慵懒的线条,小雯觉得自己就算瞎了也认得出来。
后面跟着的是个留着短发、干练飒爽的女生,正是周杰轮的得力助理大妮。
小雯“噌”地站起来,嘴巴张成o型,手里的鼠标“啪嗒”掉在桌上。
“同……同学……”她舌头打结,脑子一片空白,差点喊出粉丝接机的口号。
周杰轮倒是很随意,朝她抬了抬下巴,含糊地说了句:“嗨。”
然后就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,边走边对大妮说:“我就说直接上来嘛,易阳这边我熟。”
大妮笑着对还在石化的小雯点点头,快步跟上。
办公区里的人先是看到大妮,还没太在意,以为是哪个合作方。
等看清前面那个双手插兜、走路有点晃悠的身影时,整个开放办公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下一秒,爆了。
“我……我靠?!”
“周……周董?!”
“活的!是活的!”
“刘总!刘总!周杰轮来了!!”
郭凡正好从茶水间端着杯咖啡出来,一眼看到走廊尽头走过来的人,手一抖,滚烫的咖啡泼了自己一手。
“嘶——!”他烫得龇牙咧嘴,却顾不上擦,眼睛瞪得象铜铃,“阳子!周……周……”
他周了半天没周出来,周杰轮已经走到他面前,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,居然咧嘴笑了。
“郭导,好久不见啊。上次《花束》客串完,你说要请我吃卤煮的,还没请呢。”
郭凡脑子嗡地一声,想起去年《花束般的恋爱》里,杀青后自己好象确实在酒桌上吹牛说要带周董体验最地道的bj卤煮。
“请!必须请!今儿就请!”郭凡咖啡渍在衬衫上晕开一片也浑然不觉。
这时,刘易阳办公室的门开了,他探出身,看到走廊上的景象,一点没惊讶,反而笑道。
“我说外面怎么突然这么吵。杰伦,你下次来能不能提前吱一声?我好让郭凡先把卤煮店包下来。”
路阳也从刘易阳身后走出来,推了推眼镜,比较含蓄地朝周杰轮点点头:“周董。”
“路导。”周杰轮也点点头,他对路阳印象很深,《花束》片场这位沉默寡言的副导演对画面近乎偏执的严谨,让他这个玩音乐的都觉得很酷。
“都别站着了,进来吧。”刘易阳把人都让进自己办公室。
办公室门一关,隔绝了外面无数道好奇、激动、崇拜的目光。
蒋晶赶紧给大家倒水。
周杰轮很放松地往沙发上一瘫,摘下帽子随手扔在一边,露出有些凌乱的头发。
“还是你这儿舒服。刚跑完两个通告,累死。”
“奥运宣传大使嘛,能者多劳。”刘易阳在他对面坐下,扔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,“《千山万水》不错,大气,有格局。”
“还行吧,写了十几个版本才定下来。”
周杰轮接过水,拧开灌了一大口,语气随意,眼睛里闪过一丝被认可的满足。
到了他这个地位,普通人的夸奖已经没什么感觉,但刘易阳这种同样在创作上有建树的朋友的肯定,分量不同。
“这次待几天?”刘易阳问。
“两三天吧,还有个央视的访谈。对了,还得去试个镜。”周杰轮说。
“试镜?”郭凡来了兴趣,“又是客串?哪部戏?缺不缺导演?你看我怎么样?”
周杰轮被他逗乐了:“《苏乞儿》,袁八爷的戏。找我去试个角色,不是客串啦。”
他看向刘易阳,“其实演戏还挺好玩的,就是有时候导演要求太多条,有点烦。”
刘易阳想起前世周杰轮在《苏乞儿》里那个白发武神的形象,确实让人印象深刻。
他笑道:“你干脆自己导一部算了。《不能说的秘密》拍得不是挺好?票房口碑双赢,金马奖也拿了。”
提到《不能说的秘密》,周杰轮眼睛亮了亮,那确实是他很得意的一部作品。
“自己导太累了啦,又导又演,脑子要分裂。而且……”
他晃了晃矿泉水瓶,语气半真半假,“缺个好本子啊。要不,刘导,你帮我写一个?”
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。
郭凡和路阳都看向刘易阳,周杰轮这话听起来象玩笑,但以他如今的地位和性格,能开这种口,至少说明他有这个心思。
刘易阳没立刻回答,身体向后靠了靠,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,看着周杰轮:“真想拍?”
周杰轮本来确实是随口一说,看刘易阳这反应,也坐直了些:“有想法?”
“想法一直有,看你想要什么类型。”刘易阳语气平常,象在讨论晚上吃什么,“科幻?动作?悬疑?还是……继续玩音乐和青春?”
周杰轮歪头想了想,窗外夕阳的馀晖通过百叶窗,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。
他沉默了几秒钟,再开口时,声音里少了些平时的玩世不恭,多了点别的:“其实……最近刚分手。”
这话说出来,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地变了。
大妮担忧地看了他一眼,郭凡和路阳对视一下,没吭声。
分手这事,对普通人来说都是道坎,对周杰轮这种巨星,压力只会更大。
“所以,”周杰轮扯了扯嘴角,笑得有点勉强,“有点想拍个纪念一下的东西。不一定是我自己的故事,但那种感觉,你懂吗?就是有些东西,结束了就是结束了,但总得留下点什么。”
刘易阳静静听着,他当然懂。
几乎在周杰轮说出“纪念”两个字的时候,他脑子里就跳出了一个名字——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。
这部电影在前世虽然有些情节被诟病狗血,但那种对青春逝去的集体缅怀和感伤,确实击中了无数人的心。
更重要的是,它的主题和氛围,与此刻周杰轮的状态,以及他音乐中一贯的青春、怀旧、淡淡的忧伤特质,有着惊人的契合度。
“青春,爱情,遗撼,成长。”
刘易阳缓缓吐出这几个词,目光变得有些悠远,仿佛在回忆什么,“一群大学好友,从校园走向社会。有大胆追爱的,有默默守护的,有因为现实分开的,也有因为误会错过的。多年以后重逢,物是人非,但那段最纯粹、最灸热的时光,永远留在那里。”
他语速不快,但每一个词都象一颗石子,投入周杰轮的心湖。
周杰轮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,眼神专注。
“故事可以围绕着几个主要人物展开,”刘易阳继续构思,其实是在复述记忆中的框架,但巧妙地修改了一些过于戏剧化的狗血桥段。
“比如,一个温柔坚韧、为爱付出一切的女孩;一个敢爱敢恨、横冲直撞的‘玉面小飞龙’;还有出身贫寒、自尊心极强、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的男生;以及温润包容的守护者……”
他开始勾勒人物关系,把原着和电影里一些过于极端、为冲突而冲突的情节合理化,更强调人物性格和时代背景导致的必然选择。
他讲执着与笨拙,讲对爱情的飞蛾扑火与悲剧,讲在现实重压下的自卑、挣扎与无奈的选择,讲多年后重逢的物是人非与释然。
办公室里鸦雀无声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郭凡听得入了神,手里比划着名,已经在构想分镜。
路阳则陷入沉思,似乎在品味故事里的情感层次。
大妮也忘记了记录,完全被故事吸引。
周杰轮的眼睛越来越亮,刘易阳描述的那种氛围。
校园里梧桐树下的光影、宿舍里的嬉笑怒骂、毕业季的迷茫与分别、社会现实的冰冷残酷、多年后回望时的复杂心绪,几乎瞬间就抓住了他。
这比他刚才模糊的纪念一下的想法,清淅了何止百倍,也深刻了何止百倍。
“等等,”周杰轮忽然打断,他盯着刘易阳,“你刚才说,多年后重逢,物是人非……那种感觉,配乐怎么弄?主题曲呢?”
刘易阳笑了,他知道,周杰轮的创作灵魂被点燃了。
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微微闭上眼睛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。
几秒钟后,一段旋律从他口中轻轻地、断断续续地哼了出来。
那旋律初听有些简单,甚至带着点学生气的青涩,但旋律线非常清淅,情感极其饱满。
开头是淡淡的怅惘,如同翻开一本尘封的相册。
中间部分情绪上扬,带着回忆的温暖和一丝不甘的追问。
最后又缓缓回落,归于一种释然中带着淡淡伤感的平静。
刘易阳的嗓音不算顶级,他哼唱时注入的情感,和对旋律起伏精准的把握,让这段简单的哼唱充满了感染力。
他没有唱词,只是用“啦……啦……”带过,所有人都仿佛能听到歌词在旋律中呼之欲出。
关于青春,关于爱情,关于逝去,关于怀念。
当他哼完最后一个小节,馀音仿佛还在办公室里萦绕。
一片死寂。
郭凡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,手里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都没察觉。
路阳维持着推眼镜的动作,手指停在半空,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震惊。
大妮捂住嘴,生怕自己发出声音破坏了什么。
周杰轮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!
他脸上再无半点慵懒,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、兴奋,以及一种近乎灼热的创作冲动。
他几步走到刘易阳面前,死死盯着他,“这曲子……你……你刚才想的?!”
刘易阳睁开眼睛,一脸“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”的表情。
“顺着刚才的故事感觉,自然而然就出来了。大概就是这个方向吧,具体的编曲、歌词,那得你来。”
“自然而然?!”周杰轮音调都变了,他来回踱了两步,猛地转身,“这旋律,这情绪走向,这记忆点你他妈‘自然而然’就哼出来了?!刘易阳!”
他直接喊了全名,“你知不知道这种水准的旋律,多少人憋一年都憋不出来!”
他象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,又象是被同行的才华狠狠“羞辱”了一把,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。
“副歌那里,那个转调!还有bridge那段推进!绝了!跟刚才那个故事……天衣无缝!就是它!就是这种感觉!”
他冲到办公桌前,胡乱抓起一支笔和一张纸:“快!把谱子写下来!不,你再哼一遍!慢点!大妮!录音!手机拿出来!”
看着几乎要扑上来的周杰轮,刘易阳有点哭笑不得。
他当然知道《致青春》这首歌的威力,前世在王菲空灵嗓音的演绎下,成为了时代级的金曲。
他刚才只是凭着记忆哼了个大概的主旋律框架,更复杂的编曲细节和歌词都没展现呢。
“别急别急,”刘易阳安抚住处于亢奋状态的周天王,“曲子跑不了。不过杰伦,你刚才说想拍个纪念的作品…那这个故事,还有这首歌,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拍!必须拍!”周杰轮毫不尤豫,斩钉截铁,“这个故事,这首歌,就是我想找的感觉!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……名字也好!”
他眼里闪着光,那是一种创作者遇到绝佳素材时的狂热,“易阳,本子你写!歌我来做!导演一起弄!你挂监制,我来导,怎么样?”
他越说越兴奋,已经开始规划:“演员要找年轻的,有学生气的,不能太油……场景要真实,大学校园……年代感要出来,2000年左右吧?那时候我们刚出道……”
刘易阳看着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周杰轮,心里笑了。
他知道,这件事,成了。
“具体细节可以慢慢商量。”刘易阳给他泼了点冷水,免得他过热,“不过,你是不是忘了,你今晚还有事?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把郭凡欠你的那顿卤煮吃了?”
“啊?哦!对!”周杰轮回过神来,看了眼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,大手一挥,“吃!边吃边聊!郭导,带路!今晚不醉不归……哦不行,我明天还有采访,那就少喝点!”
郭凡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,激动得脸通红:“没问题!我知道一家老店,味儿正!走走走!”
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公司,留下整个办公区还在沸腾的员工们。
他们虽然不知道办公室里具体发生了什么,看到周杰轮出来时抓着刘易阳不停说话的样子,都明白肯定有大事发生了!
去卤煮店的路上,周杰轮的车里,他还在反复用手机播放大妮录下的那段哼唱,嘴里念念有词,显然已经开始构思编曲和歌词了。
刘易阳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,心情愉悦。
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这个项目,如果由他和周杰轮联手打造,影响力恐怕会比前世更大。
这不仅仅是又一部成功的电影,更是将他的“易阳传媒”与华语乐坛天王深度绑定,拓展音乐、电影跨界影响力的关键一步。
而且,他脑子里可不止这一部青春片。
后续的《那些年》、《我的少女时代》……一个庞大的、围绕青春情怀的ip矩阵,似乎已经可以看到雏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