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书记进一步审问：“你们私自逗留美国期间，接触过什么人？梁铭章，你从事国家保密项目，近几年国际间谍活动猖獗，在这一点上，你务必如实交代。”
梁铭章沉默片刻，说：“我与小女并非私自逗留美国。李书记，针对这件事，您可以向中国驻美大使馆求证，我们在美国的一切行踪由大使馆派人陪同，涉及招商引资，不便细说。”
“至于收受礼物……”
“报告！”校长秘书敲门进来，打断了梁铭章，“李书记，梁教授的研究生林永辉联合其他学生，写了联名书，要为梁教授说几句话。”
梁铭章与沉一凝对视一眼，同时保持沉默。
李书记与调查小组商量后，同意林永辉进来。
林永辉一进门，先愣住了，没想到屋里这么多人，连副校长都来了。
他把联名请愿书交给李书记。
梁铭章被举报一事，知道的人不多，一是他本来就要走了，不上课不在办公室很正常。
二是学校对这件事相当重视，校长再三强调，未调查清楚之前，不准声张。
李书记一看联名书上几十个人签字，不由皱了下眉，拿不准是谁把这事宣扬出去的，是梁铭章还是林永辉？
匿名举报，梁铭章不说出去，他的学生应该不知道他被调查才对。
所以，李书记先问了林永辉一个问题：“你怎么知道梁铭章在被调查？”
林永辉老实说：“老师本来要去宁城，迟迟没有出发，我就随口问了下，老师说他被举报了。”
李书记看一眼梁铭章，梁铭章点点头，直接承认。
物理系刘主任替梁铭章捉急，这老梁研究学问研究傻了，这么丢人的事也往外说。学校往他身上包牛皮纸捂着，他自己戳个洞透风。
李书记问：“林永辉，你要说什么？”
林永辉事先准备好了说辞，先把梁铭章里里外外夸了一遍，再三强调，“虽然我不清楚梁老师犯了什么错误被人举报，但我恳请学校一定不遗馀力彻查到底。”
“我们这些梁老师的学生做不了什么，但我们了解老师的为人，无论人品、师德、作风，无可挑剔。”
他转向梁铭章，情真意切道：“老师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，我们随时都在。”
人事处王处长没想到梁铭章还有这样的学生，感恩图报，非但没有落井下石，还雪中送炭，道德高尚，倒是可以在分配工作时，优先安排他进入重要岗位，为国家做贡献。
梁铭章不咸不淡地回应林永辉：“辛苦你了。”
沉一凝连个眼风都没有赏给林永辉。她和梁铭章回国带了很多东西，其中大部分是季中临姥姥托她捎给杨文慧的。
林永辉殷勤地来机场接机，看见他们大包小包，随口说了句“买这么多东西”。
她随口回了句：不是买的。
就这么被拿来做文章。
李书记问林永辉：“你说完了吗？说完你可以走了。”
林永辉正要起身离开，梁铭章突然道：“让林永辉留下，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对我有误解，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，让他也听听。”
调查小组的人面面相觑，李书记和副校长商量后，认为梁铭章既然不介意学生在场，他们尊重梁铭章的意见。
李书记接着刚才的问题继续问：“梁铭章，你解释一下收受美国人礼物之事。”
梁铭章还没开口，林永辉抢先道：“书记，梁老师清廉，怎么会接受别人送礼。那我以前无知，刚拜到老师名下，送他半袋子小米，他都不要。”
李书记略有不耐烦，“林永辉，没问你，你不要说话，保持安静。梁铭章，你有没有收礼，大使馆官员是否知悉？”
梁铭章平静回答：“收了。”
一屋子人瞠目结舌。
副校长战战兢兢问：“梁老师，礼物是否上交国家了？”
“没有，属于个人收礼，我女儿的彩礼。”梁铭章停顿一下，“我想这些不需要上交国家。”
李书记质疑：“彩礼？跑到美国收彩礼？”
梁铭章点点头：“大使馆人员亲自见证，因为礼物价值连城，他们给海关出具了证明。”
沉一凝解释：“书记，我收的礼品来自于我丈夫的亲眷，他的姥姥、姥爷、舅舅、舅妈。您可以向海关索要证明信。”
本来不想收，因为那时候她和季中临还处于“离婚”状态，季中临姥姥非要给，沉一凝只好收下，心里已经做好打算，等回国还给杨文慧。
她托丁广生带给杨文慧的包裹里没有放那套祖母绿首饰，被那套华贵首饰迷了眼，半推半就和季中临好了。
沉一凝想到这里，微微扬起唇角，季中临姥姥莫非一早看出来她见首饰眼开？
林永辉立即帮腔：“书记，我就说梁老师清正廉明，绝对不可能受贿。”
沉一凝瞟一眼林永辉，板起脸，“李书记，请您把举报信拿出来，当众核对举报信字迹与联名书上的签字，说不定举报人就在其中。”
李书记看着沉一凝，严肃道：“举报是每个公民的权利，必须保护隐私。”
“举报必须基于事实和证据，否则就是诬告。我请问，李书记，指责我父亲受贿的证据在哪里，仅凭举报信的一面之词？”沉一凝眼神咄咄逼人。
会议室陷入沉默，气氛变得微妙，审讯悄然演变成一场复杂的博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