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中临落车，绕过车头，走到驾驶位，打开车门，说： “你先出来。”
沉一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，乖乖地从车里出来，见他弯腰探入车内，手推椅背，调整座椅与方向盘的距离。
推得远远的。
他坐上驾驶座，岔开腿，空出腿间座椅面积，招呼她上车，“坐我前面，手柄手教你学车。”
坐他怀里学车？沉一凝闹大红脸，“我不要坐，让别人看见，笑话我们。”
“这里一般没人来。”季中临说，“就是有人来，又怎么样，咱俩谈对象呢不是，有什么可笑话的，笑话自己没对象，还是笑话自己没车开。”
“而且我不明白了，你演戏放得开，跟自己对象放不开？那你让我从哪方面理解合适？”
沉一凝迟疑片刻，觉得季中临说得有道理，钻进车里，坐他两腿之间，座椅狭窄，他前胸紧贴着她后背。
强烈的男人气息和勾魂的女人气味纠缠在一起，呼吸喷薄在耳边，车内越发燥热。
他吸了口气，说：“踩离合，挂挡，起步。”
本来天就热，这样紧靠在一起坐更热，沉一凝往前挪一下，离他稍微远些，他揽着她的腰勾回来，“别乱动，开车。”
沉一凝极力忽略后面人宽阔厚重的胸膛，若有若无的味道，转移注意力在开车上，轻声问：“降速换挡，要踩刹车吗？”
“不用。如果车速快，先踩刹车降速，再踩离合换挡，避免制动与动力冲突。”他微微偏头，对着她右耳说话，灼热呼吸将她小巧精致的耳朵染成粉色。
他勾唇笑了笑，原来她也心猿意马，装的挺镇定。
车子像蜗牛一样，挂着一档，慢慢上路。
“挂二挡。”他指挥。
沉一凝踩离合，换挡，给油加快速度。
“三挡。”
她摇摇头，“太快了，我有点怕。”
到拐弯了，季中临伸直手臂，手掌包裹住她扶方向盘的手，协助她拐弯，“提前预判弯道急缓，打方向盘，千万不要在这时候踩油门，速度太快，你控制不住。”
“下一次拐弯，你让我自己试试。”
沉一凝学习起来很专注，脑子所有细胞在离合、油门、刹车、档位之间来回切换，挂着二挡，以自行车速度来来回回的开直线、拐弯。
一会儿直起身看路，一会儿偏过身挂挡，扭来扭去。
开了约莫一个小时，因为高度专注而精神疲劳，她刹停汽车，拉紧手刹，长舒一口气，“好累，休息一会儿。”
“恩”后面人喉咙溢出一声非正常情况下非常规口音的“恩”。
有气无力，拖着长长的尾音。
又舒坦又压抑的感觉。
沉一凝一动不敢动。
刚才开车没感觉，停下来立即察觉情况不妙。
“你这人怎么这样，就不能忍忍？”她羞恼地埋怨。
季中临靠在椅背上，半眯着眼，憋得收了收腿，紧贴她腿上，隔着布料，也能感受到细嫩的肌肤，“下辈子，咱俩换换性别，你当男人，我当女人，你看我怎么吊着你。”
“专门在你摸不着北的时候，给你一盘豆子，让你区分红豆绿豆。”
沉一凝笑得一抖一抖，“你可真坏，这辈子当男人不是好东西，下辈子当女人没人要，我是个男人，我才不娶你。”
“我当和尚，我都不娶你。”要娶就娶苏兰桥那样的，秀外慧中。
她抖来抖去，都快把他抖炸了。
季中临双手掐上那抹细腰，稳固住她，“你再动一下，我可就动真格的了。下辈子你敢不娶我，我吊死在你家门口，许愿化成两个字，贴你脑门上：克妻。”
“我看谁还敢嫁给你。”
沉一凝怕他来真的，赶紧道：“我饿了，咱们走吧。”
“你开什么玩笑，我现在出去让人看见还了得。”季中临说，“你饿了，你先去吃饭，我在这里缓缓。”
沉一凝如获大赦，打开车门，受惊兔子似的，落荒而逃。
跑出几步，良心发现，又返回来，通过车窗看见他，半躺在那里，闭眼皱眉，很难受的样子。
她敲了敲玻璃。
季中临睁开眼，摇下窗户，“怎么了？”
她好心提议：“要不我去给你买几根冰棍，热胀冷缩。”
“”
季中临说：“刚才我在这里思考人生的时候，突然想起明天要穿的一件衬衫开裂了，现在去找后勤修补，来不及，后勤下班了。”
“你看在我认真教你开车的份上，要不晚上你帮我补一下衬衫？”
这么小的事，沉一凝一口答应，“晚上你送过来，我很快能缝好。”
季中临说：“晚上你室友在，我送衣服过去合适吗？你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？我是无所谓。”
现在公开关系，免不了传到梁铭章耳朵里，沉一凝不想这么快让梁铭章知道，她想等和季中临感情稳定一点，再告诉父亲。
“那你什么时候把衣服给我，寅时三刻？”
季中临说：“我那会儿做梦呢，怎么送衣服。这样，你晚上找个借口出来一趟，到我屋里来，缝完你再回去。”
“你是不是给我下套呢？”沉一凝打量他，“就你安的那些心思，骗骗未婚小姑娘还行。我是二婚女人，什么没见过呀，跟我玩那套虚的。”
季中临笑了，“我虚不虚，你不知道？我现在还实在着呢。我是你对象，你防贼似的防我，我还怎么跟你谈下去？”
“我知道你吸取上次经验，不想发展的太快，大跃进的教训还历历在目。我尊重你的意愿，追随你的脚步，时刻响应你的号召。”
“为做一名合格的对象，不懈努力。”
沉一凝撇撇嘴，“那行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