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大清?!
这个消失了十五年的名字,让院里所有老住户都浑身一震!
就在何雨生回城之前,他已经和何大清在首都炼钢厂门口见了面。
之后,他直接把人押上了卡车,回城的路上,父子俩没进四合院,而是直奔了区派出所。
何大清这些年虽然混账,但有一件事做得不糊涂——他保留了每一张汇款的凭证!白纸黑字,铁证如山!
侵占他人财物,数额巨大,派出所当场就立了案。
何雨生特意跟所里的同志打了招呼,让他们晚半个小时再出警,他要让何大清,先亲手撕烂易中海这张伪善的画皮,为自己,也为雨柱雨水,讨回这十五年的公道!
月亮门外,一道佝偻的身影迟疑了一下。
何大清脸上还带着昨天被何雨生揍出的青肿,实在没脸进这个院子。
可大儿子那不容置喙的命令,他又不敢不听。
最终,他还是咬了咬牙,低着头,从阴影里一步步挪了出来。
当院里众人看清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时,易中海只觉得眼前一黑,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!
他像是被雷劈中了的木桩,直挺挺地僵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
完了!
他怎么回来了?
他怎么会跟何雨生一起回来?
自己侵吞何家钱财的事情败露了!
彻彻底底地败露了!
尽管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,但易中海的脸上还残留着侥幸,他嘴唇哆嗦着,用一种试探性的、近乎梦呓的语气,挤出了一句话。
“大清?你你怎么回来了?”
回应他的,却不是解释,而是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!
“我回你姥姥!”
何大清那张青肿的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,眼珠子瞪得像要裂开,哪还有半分在何雨生面前的畏缩。
他一个箭步就想冲上去,却被何雨生不动声色地伸手拦了一下。
尽管如此,他那股子混不吝的凶悍劲儿,却如同实质的狂风,席卷了整个院子。
“易中海你个老瘪犊子!你他娘的再动一下试试?看老子不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了!”
何大清指着易中海的鼻子,唾沫星子横飞,那架势,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生吞活剥了他。
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“我的乖乖,这老何家的爷们儿,没一个善茬啊!”
“可不是嘛!老大何雨生,那是从战场上下来的,眼神都能杀人。老二傻柱,院里打架就没输过。这老的十五年不见,脾气比以前还爆!”
“这下有好戏看了,易中海这回是踢到铁板了,不,是踢到钢板上了!”
街坊们交头接耳。
何大清胸膛剧烈起伏,眼看就要挣开大儿子的手,把压抑了十五年的怨气和刚刚在派出所受的刺激,尽数化作拳头砸在易中海那张老脸上。
然而,就在他怒火攻心,即将暴起发难的瞬间,眼角的余光,无意间扫到了自家那扇斑驳的屋门前。
那里,一道瘦弱的身影正蜷缩在门槛边。
是雨水!
何大清的动作,猛地僵住了。
那股冲天的怒火,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,瞬间熄灭了大半。
他的女儿,何雨水。
印象里那个扎着羊角辫、追在他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丫头,怎么成了这副模样?
面黄肌瘦,头发枯得像一蓬乱草,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空荡荡的,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。
这哪像是他们何家的人?
他们何家的男人,从他何大清,到何雨生、何雨柱,哪个不是人高马大,壮得跟牛犊子似的?
可他的亲闺女,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?这些年,她到底吃了多少苦?
一股无法言喻的绞痛,猛地攥住了何大清的心脏。
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在保定,虽然日子过得不怎么样,但至少吃得饱穿得暖。
可他的女儿,他的亲生女儿,却在四九城里,活得像个要饭的!
眼眶一热,两行混浊的老泪,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。
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,脚步踉跄地,一步步挪向那个让他心碎的身影。
他在何雨水面前缓缓蹲下,这个在外面混了半辈子的男人,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哽咽。
“丫头是爹爹对不起你”
他颤抖着伸出手,想去摸一摸女儿那枯黄的头发。
然而,他的手刚伸到一半,何雨水猛地一缩脖子,惊恐地躲开了。
她抬起头,那双本该清澈明亮的眼睛里,此刻盛满了复杂得让人心悸的情绪。
有血缘带来的本能渴望,但更多的,是深深的防备、刻骨的疏远,以及那压抑在最深处,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怨恨。
这眼神,狠狠扎进了何大清的心窝里。
他伸出的手,就那么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,收回不是,放下也不是。
“你给我离她远点!”
一声暴喝在何大清身后炸响。
何雨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,一把将何雨水拉到自己身后,用自己壮硕的身躯,将她和何大清彻底隔开。
爹?
何雨柱心里冷笑。
他配吗?
他只记得,这个男人走后,自己是如何一边跟人打架抢食,一边拉扯着妹妹长大。
他只记得,自己是如何省下每一分钱,千里迢迢跑到保定去找他,却只换来白寡妇一句轻飘飘的“你爹说了,你们兄妹俩是拖油瓶,他不要了”!
那些年所有的委屈、所有的苦难、所有的怨恨,在这一刻,在看到何大清那张脸,在看到他想碰雨水的那一刻轰然爆发!
何大清缓缓转过身,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二儿子。
这小子,真的长大了。
只是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里,再没有了儿时的孺慕,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怨毒和排斥。
大儿子揍他,小女儿躲他,二儿子用眼神就能杀了他。
何大清的心,一瞬间凉到了底。
他下意识地想端起父亲的架子,厉声喝斥。
“你个混账东西!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?”
“我没你这样的爹!”
何雨柱梗着脖子,双眼通红地吼了回去。
“哪有当爹的能把亲生儿女扔下十几年,一个信儿都没有?你死在外面了我们都不知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