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许大茂的手都在哆嗦。
“许大茂!你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!院里就属你最没良心,一毛不拔!我说的是邻里互助,是咱们大院的风气问题!”
“哟,别介啊!”
许大茂一撇嘴,丝毫不惧,“您可别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,也别自个儿装什么大尾巴狼了!您要是真讲究邻里互助,那我倒想问问您,上回柱子在厂里跟人起了冲突,被保卫科的人叫去问话,您这当一大爷的,在哪儿呢?”
许大茂的声音陡然拔高,目光如炬,直视着易中海。
“我可瞧得真真的,您当时就在不远处,结果呢?您老人家一转身,背着手溜达走了,屁都没放一个!怎么着,这会儿又想起互助来了?您这互助,就是让柱子给您卖命,他出事了您就躲得远远的?”
许大茂的话在傻柱的脑海里炸响!
没错!他想起来了!
那天他被孙有为带走,心里正没底的时候,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易中海的身影。
可这位平日里对他关怀备至的一大爷,却连个问话的眼神都没有,直接扭头就走!
还有更早之前,他手头紧,想跟一大爷借两块钱周转一下,结果呢?易中海也是用一堆大道理把他给打发了!
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,像一盆冰水,从头到脚浇下来,让傻柱的心彻底凉透了。
原来自己在他易中海眼里,不过就是个可以随时利用、随时抛弃的工具!
傻柱的眼神变了,从之前单纯的愤怒,变成了带着怨恨的冰冷。
他盯着易中海,忽然笑了,那笑容里满是自嘲和讥讽。
“一大爷,您刚才不是说要互帮互助吗?贾东旭是您徒弟,跟您亲儿子也差不多了吧?他家有困难,您这个当师父的是不是该第一个站出来帮衬?”
他往前走了一步,步步紧逼。
“这样吧!也别让您老为难,贾家欠我的粮食,您是德高望重的一大爷,您替他还了!这不正好体现了您师徒情深,也全了您说的邻里和睦嘛!您看怎么样?”
这一记反将,釜底抽薪,狠辣至极!
易中海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,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,被无数道目光炙烤着,上也不是,下也不是。
替贾家还?那可是个无底洞!他疯了才会往里跳!
可要是不还,他刚才说的那番冠冕堂皇的话,就成了抽在自己脸上的耳光!
“放肆!”
恼羞成怒之下,易中海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伪善的面孔,猛地一拍身前的八仙桌,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跳了起来!
“何雨柱!许大茂!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大爷?还有没有长幼尊卑?一个傻,一个坏,凑到一块儿,是想翻天吗?”
他声色俱厉,试图用积攒了几十年的威严强行压制住场面。
“我告诉你们!只要我易中海还在这院里一天,就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指手画脚!这个家,还散不了!”
话音刚落,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,从月亮门外悠悠地飘了进来。
“哦?是吗?”
“这家,我看今天就该好好散一散,清算清算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,正斜倚在中院的月亮门框上。
他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工装,双手插在裤兜里,姿态闲散,却带着一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煞气,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场中面红耳赤的易中海。
何雨生!他回来了!
“大哥!”
何雨柱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,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,腰杆都挺直了几分。
许大茂也是眼前一亮,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。
好家伙,正主儿回来了,这下有好戏看了!
而院里那些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街坊们,尤其是被易中海道德绑架过的,此刻眼中都迸发出了兴奋的光芒,期待着一场真正的狂风暴雨。
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易中海。
就在看到何雨生的那一刹那,刚刚还嚣张到顶点的话语戛然而止。
脸上那股强撑出来的威严瞬间土崩瓦解,血色从他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老脸上迅速褪去,化为一片死灰。
恐惧,是发自骨髓的恐惧!
仅仅一秒钟的僵滞后,易中海脸上的肌肉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重新组合,竟硬生生挤出了笑容。
“雨生啊,你可回来了!出车还顺利吧?这一路累坏了吧?”
那语气,温和得像是三月的春风,与方才那个拍桌子瞪眼的官威老头判若两人。
何雨生缓缓踱步走进院中,皮鞋踩在青砖地上,发出不紧不慢的哒哒声。
他嘴角噙着冷笑,眼神却没看易中海,而是扫视了一圈院里众人,最后才定格在易中海那张极力伪装的脸上。
“我这趟车跑得顺不顺,不劳一大爷您操心。”
他语气平淡,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。
“倒是您,我看您今天,恐怕是不太顺了。”
此言一出,整个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,瞬间落针可闻!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他们知道,何雨生这是要跟一大爷当众撕破脸,正面开战了!
易中海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。
他强撑着镇定,可开口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干发涩。
“雨生,你这是什么话?我怎么就不顺了?我这不是正帮着柱子调解和贾家的矛盾嘛!你是不是听谁在外面胡咧咧,误会了什么?”
他开始避重就轻,试图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。
“我易中海在咱们院当了几十年的一大爷,这些年是怎么照顾你们兄妹的,院里人可都看着呢!你爹走得早,我拿你们当亲侄子侄女一样看待,如今你回来了,怎么反倒说出这种恩将仇报的话来?”
他越说越激动,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,试图用恩情和道德这两座大山,把何雨生给压住。
“我易中海自问行得正坐得端,对得起良心!你说,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?”
何雨生看着他这副声泪俱下的表演,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他不想再跟这个老狐狸绕圈子了。
“行了,一大爷,别演了,累不累啊?”
他忽然转过头,对着漆黑的月亮门方向,扬声喊了一句。
“何大清!都到家门口了,还跟个贼似的躲着干什么?给老子滚进来!”